第42章 第 4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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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天元宗內,進出主峰如入無人之境,整個修真界沒幾人做得到,而敢戲稱天元宗掌門小雞的,更是隻有那一個——天峰小師祖,寒山真君。

天元宗除了明麵上內門外門,其實還有一處神秘禁地,是眾太上長老閉關修煉之所,天峰。

宗門內主事的掌門、峰主等,都是元嬰修為,而一但達到化神境,就會卸去一切職務,自動成為太上長老,入天峰潛心修煉,以求更高境界,除非宗門遭遇存亡危機,否則輕易不會出關。

但凡事總有例外,寒山真君就是那個例外。

世人皆知,寒山真君八歲引氣入體,十歲築基,十八歲結丹,五十歲結嬰,如今不過二百餘歲,已是化神中期修為,堪稱修真界第一天驕。

但世人不知道的是,因築基太早,寒山真君在金丹之前,足足十八年都維持著幼童形態,大約當年壓抑太過,以至於後來脾性疏狂,恣意不羈。

頭頂上的師尊、師兄離去後,更沒人管得了他,旁的化神真君整日潛修,他從來不見蹤影,難得回趟宗門,必定要叫他的掌門師侄愁得掉頭發。

大殿上忽然多出一道人影,少年玉麵,輕裘緩帶,高冠金簪,紙扇翩搖,活脫脫是個凡世中紈絝子弟的模樣。

掌門等人起身,恭敬道:“見過寒山真君。”

“不必多禮,都坐都坐。”寒山君搖著紙扇,笑嘻嘻道,“小雞啊,你怎地又老了,一張麵皮八百個褶子,都快趕上你師祖了。”

掌門嘴角輕抽,端方儒雅的臉上硬生生扯出一個笑,道:“許久不見,小師叔還是愛說笑。”

當年寒山真君拜入師門時,他師父已入天峰,無暇教導,便將他托付給大徒弟,也就是如今掌門的師尊,因此,寒山君與掌門名為師侄,實則更像師兄弟,掌門還是年長的那個。

隻是有人總愛仗著師叔的輩分,捉弄大師侄,自小就叫他季師侄為小季,叫著叫著就成小雞,而且完全沒有改口的意思。

寒山君晃晃蕩蕩走到上首坐下,翹起二郎腿,上身探在茶幾上,好奇道:“你們方才在說什麼?”

“不過一點小事——”

掌門不欲多說,不料陣峰峰主忽然插嘴:“稟真君,今日外門大比,我們正在商議收徒的事。”

說著,如倒豆子一般,把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寒山君聽完,興致勃勃道:“哎呀呀,那弟子果真如此出色?有我當年之風嘛!”

他頓覺好玩,好玩的事,必須摻一腳。

這話聽得所有人無言以對,你寒山真君確實絕世天賦,但要論性情,那女娃可強過你千百倍。

掌門預感不太好,忙轉移話題道:“師叔此次回宗,不知所為何事?”

“沒什麼事,”寒山君擺擺手,“在外待得無聊,回來看看。”

接著一臉感興趣道:“你們方才商議的結果是什麼?”

陣峰峰主搶著回答,語氣不怎麼痛快,“掌門說,要讓那女娃入元峰,以免宗門上下不和睦。”

出人意料的是,寒山君竟點了點頭,“是該如此,小雞做得對。”

掌門正覺意外,就聽他話鋒一轉,道:“師侄啊,你如今收下幾個弟子了?”

“親傳弟子三人,記名弟子八人。”掌門摸不清他是何意,斟酌著道。

寒山君便長長歎了口氣,很是感慨道:“這麼看來,你也算後繼有人,師兄該安心了。”

掌門眼皮跳了一下,總覺得之後還有話等著他。

果然,寒山君感歎著回憶了一番往昔,滿臉惆悵道:“可惜我如今門下無弟子,日後見到師尊,不知如何向他老人家交代。”

說完又歎了口氣,分明少年意氣的臉,硬生生要擠出幾分失落悵惘來。

“……師叔要說什麼,不妨直言。”掌門語氣艱難。

就等著這句話呢,寒山君立刻抬起頭來,搖著紙扇笑眯眯道:“師侄你看,師叔是不是也到該收徒的年紀了?有什麼好苗子,是不是該給師叔留著?反正都是我元峰的人,何必分你我,你說對吧?”

掌門試圖掙紮,強笑道:“收徒不是小事,師叔常年不在宗內,恐怕無暇教導弟子。”

“這不還有你嘛,當年你師祖也沒怎麼管我,都是你師尊做的,如今你做大師兄,正該照顧照顧小師妹。”寒山君說得理所當然。

掌門心裡是拒絕的,看中的徒弟成了師妹不說,還得他自己教導,圖什麼?

寒山君又道:“如你們所說,那小女娃於各道上都有天賦,既然她有這樣的能力,若隻拜某一人為師,荒廢其餘幾道,豈不可惜?若拜我為師就不一樣了,論輩分,她都是你們的小師妹,你們幾個峰主,可不能藏私啊。”

在座諸位峰主頓時體會到掌門的心情,徒弟沒了不說,該教的還是得教,他們爭執這麼久,圖啥?

但寒山君可不會給他們推脫的機會,當下起身,喜滋滋搖著扇子道:“我也是要做師父的人了,走,去瞧瞧乖徒兒去。”

話音未落,人已不見蹤影,他是如何離開的,在場眾多元嬰,竟沒一人能捕捉到軌跡。

“真君的修為越發深不可測了。”有人感歎。

外門演武場,第三輪比試已經結束,陳輕瑤幾人順利晉級,隻有秦有風遇上一名煉氣十層的弟子,受了點傷,好在也勝了。

至於開局地獄模式的蕭晉,此回對手隻是個尋常煉氣九層,數個回合便乾脆認輸。

眼下正要進行第四輪,七十五名弟子中,有一人抽中輪空,直接晉級,因此剩下七十四名,分為三十七組,正好三十幾個戰台,一次就可結束比鬥。

陳輕瑤此回的對手又是煉氣十層,趙書佑道:“此人名吳勝,性情奸詐,你要小心。”

“好。”她點點頭,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上戰台時終於想起,當初還未入天元宗,她與蕭晉在鳳眼森林曾殺過幾個試圖搶他們儲物袋的人,後來從孫保那得知,其中有一個叫吳勇,其兄是天元宗弟子吳勝。

那吳勝也是煉氣十層,準備參加宗門大比,想來就是麵前這人了。

吳勇長得健壯魁梧,吳勝卻是個麵色陰沉的矮個子,兄弟二人從外表看並不像。

陳輕瑤麵色如常,照例拱手道:“請師兄指教。”

吳勝並未言語,身-形微微佝僂,如一張繃緊的弓,霎時彈射而出,極快地向她衝去,同時五指勾起,成利爪狀,狠狠往下一抓!

那一掌含著許多靈力,空中瞬間出現一隻巨爪,劈頭蓋臉朝陳輕瑤抓下,仿佛要將她整個人捏碎!

陳輕瑤指尖掐訣,十指動得飛快,幾乎可見殘影,在她身前,一道金石質地的大網迅速生成。

巨爪落在大網上,烙下一個碩大的爪印,五指幾乎穿透,好在金網雖薄,卻極為堅韌,僅是變形,並未破損。

此時吳勝已至金網前方,又是一爪抓下,本已受到重擊的大網登時破碎,化為金靈氣散去。

網後猛然竄出一股烈焰,咆哮著撲向吳勝。

吳勝喉間發出一股野獸般的嘶吼,嘯聲形成層層波蕩,與烈焰撞擊在一起。

二人攻勢不斷,轉眼過了數十招,你來我往,看得人眼花繚亂。

“吳勝素來以他狼王拳法為傲,不想如今一名煉氣八層,就能與他鬥得旗鼓相當。”戰台下一人說。

另一人撇著嘴道:“吳勝最厲害的是拳嗎?我怎記得是暗箭傷人?”

“能傷到人,也是他的本事,躲不過的,隻怪自己技不如人。”有人看法不同。

“陰險小人也配說本事!”

底下爭執不休,陳輕瑤心中卻有些驚訝,沒想到吳勇那樣的草包,他哥哥實力卻不弱。

但隻是這樣的話,還不能夠輕易打敗她。

兩人鬥法許久,一時分不出上下,又是一招巨爪襲來,陳輕瑤再次掐訣阻擋,然而餘光忽然瞥見,兩根細如毫毛的銀針,在巨爪掩護下向她飛射。

銀針來得隱秘,待發現時,已來不及躲避,她迅速騰挪,卻隻躲開一根,另一根紮入手臂。

陳輕瑤立刻從儲物袋中掏出一顆清靈丹服下,丹藥剛入口,便見雙手從指尖開始發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手臂蔓延。

這不知是什麼毒藥,中毒之後,雙手感應不到靈氣存在,也就無法掐訣,而符籙、法陣都需要靈氣激發驅動,她當即陷入被動狀態,隻能任人宰割。

台下弟子歎息道:“唉,又一個中了吳勝的暗算。”

“可惜了,新人弟子走到這一關的可不多。”

吳勝抓碎阻擋的金網,見後方對手雙手布滿不詳的黑色,陰沉沉的臉上閃過快意興奮,“天才弟子又如何,還不是敗在我手上!你——”

話未說完,他驟然瞪大眼,“怎麼回事?你怎麼會有解藥?!”

隻見那黑色僅蔓延至小臂,接著便快速消退,重新露出白皙的皮膚。

吳勝陰鷙道:“有解藥也是輸!”

他再次急速靠近,欲趁對手沒有完全恢複,一招將其解決。

然而才至半途,便突然停下,全無形象地在身上四處抓撓,一副癢不可耐的模樣。

“啊!你做了什麼!”抓心撓肺的癢,吳勝慘叫出聲。

陳輕瑤雙手已完全恢複,上前一腳旋踢,將人踢到戰台下,確保自己贏了,才有空閒涼涼笑道:“隻準你用毒,不許我用?”

她儲物袋裡有幾顆毒丹,是當初應周舜之約,去往鳳眼森林秘境,回來後用秘境裡遇到的諸多毒物製作的,本是為了備不時之需,沒想到果真用上,看來裝備齊全還是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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