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蕭晉對上另一艘船領頭。
陳輕瑤與赫衣人轉眼交手數十招,估摸了個大概,對方應該是築基後期,若空手與其打鬥,她雖然不一定落敗,但會有些吃力,因此,在試過自己如今身手之後,她毫不猶豫法器符籙齊上陣。
身為技術人員,其他都是次要的,煉出的丹符陣器好用才是真的好!
對麵的赫衣人卻越打越心驚。
他是築基後期,眼前女修不過築基初期,按理說拿下她是手到擒來之事,隻是這女修不止靈力渾厚,遠勝尋常築基初期,身上符籙法器更是多得令人心驚,各種手段層出不窮,竟反過來叫他有些招架不住!
可恨!如這等法寶無數的修士,必定出自大世家,若僅憑自身實力,如何能與他相比!
赫衣人心中嫉恨,出手越發狠辣急切。
陳輕瑤絲毫不懼,正好趁此機會,看看自己煉的那些法器好不好用。
另一艘船的領頭也驚駭不已,他剛從築基中期邁入築基後期,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卻被一個築基初期的小子壓著打!
蕭晉的長-槍密不透風,槍尖上雷光獵獵,紫電呼嘯,每一次出擊所裹挾的攻勢,叫對手心驚膽顫。
除了他們兩人之外,秦有風三人每人對上兩個對手,不過那幾個劫匪實力弱些,一打二也不懼什麼。
秦有風從前用劍,煉體功法有所成後,便棄之不用,對於體修而言,身體就是最好的武器。
他那雙手仿佛上好美玉雕琢,然而一招一式中,卻蘊含恐怖力量,甚至能徒手格擋法器!
在他身邊,周舜劍鋒所過之處,虛空仿佛要被割裂成碎片,對手僅一晃神,就被劍意割去頭顱!
蘇映雪操控著一百零八枚金針,這些細如牛毛的繡花針,在她纖巧十指之下,成了催人性命的鬼魅,出其不意之間,正中要害。
這八名劫匪,來時信心滿滿,他們絕料不到,自己竟會殞命在幾個修為不如他們、人數也比不過他們的後輩手中。
這場打鬥並未持續太久,半個時辰後,海麵再次恢複平靜。
陳輕瑤摸完幾具屍,搖頭道:“真窮,一點好東西都沒有。”
就算是修為最高的兩人,身上也不過幾百下品靈石,相比她如今動輒上萬靈石來說,實在少得可憐。
也就兩艘船或許還值幾個靈石,不過,誰知道這船是不是哪裡搶來的贓物。
陳輕瑤看不上眼,將船上值點錢的東西翻出來,揮揮衣袖離去。
離開數日,龍岩島上一如往昔,熙熙攘攘。
五人回到客棧,各自閉門修煉,這趟雲鼎洞府之行,大家都有收獲,需要靜心消化鞏固一番。
過了數日,陳輕瑤從入定中醒來,睜開眼,取出一塊雷紋木樹皮,打算畫罡雷符。
先將樹皮炮製一番,裁成合適大小,加入些許靈藥、靈材煉製,使其更適合承載雷屬性符文,然後又著手製備符墨。
正專注於手頭的事,屋外忽然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響,仿佛白日旱雷,叫人心悸。
陳輕瑤手上一抖,差點把墨毀了,皺皺眉,將麵前的東西收起來,出門去看看怎麼回事。
蕭晉等人也都聽到動靜,從房裡出來,抬頭望著天上。
龍岩島護島大陣已開,半空中,一頭巨大妖獸正憤怒地攻擊法陣。
看清那妖獸的模樣,陳輕瑤瞪圓眼睛,“龍?不、不對,沒有角……是蛟?”
雖然明知自己身處修真界,可看到這種傳說中的生物,她還是覺得無比神奇。
她竟然看到了蛟,四舍五入等於看見龍!
“是蛟王!蛟王發怒了!”街上有人喊道。
“怎麼回事,這些妖王不是和真君定了協議麼,為什麼會攻島?”
“法陣撐不住了,我們完了!”
“慌什麼,真君在島上,誰敢來犯!”
龍岩島上喧聲四起,有人兩股戰戰,有人則堅信滄海真君會庇佑他們。
陳輕瑤聽見這些話,才知來犯的蛟,原來是海上一位妖王,與陸地上一樣,人族與妖族私下有摩擦,大體上互不侵犯,像眼前這位妖王的作為,是十分反常的事。
一道人影忽然出現在法陣上方,振袖一揮,無數海浪席卷而至,一擊將那頭妖王打退。
“是真君,真君出手了!”島上頓時一片歡呼聲。
滄海真君渾厚的聲音傳來,聽著懶洋洋,又帶著無限壓迫,“蛟王何意?”
“滄海!你人族潛入我族領地,偷走三枚蛟龍蛋,此事不給我一個交代,今日本座絕不罷休!”蛟王暴怒,聲似悶雷,在耳旁轟隆隆炸響。
眾人立刻議論紛紛,“竟然有人偷了蛟龍蛋!是誰如此大膽,想害死所有人嗎!”
“妖族狡詐,說不定隻是蛟王的借口。”
“借口?它又打不過真君,以此為借口圖什麼?要我說,必定是近日島上有些新來的人渾水摸魚!”
聽到這裡,陳輕瑤默默取出那副狐假虎威的令牌,掛在腰上。
蛟王的話說出來後,就有不少人懷疑地打量周圍,意圖尋找出可疑人物,外來生麵孔受到的打量最多。
而那些眼神,一落到陳輕瑤身上,立刻針紮了似的匆匆移開。
半空之上,滄海真君與蛟王仍在對峙,“哦?此事若屬實,我必定按照規矩辦事,可蛟王今日所為,已經壞了規矩,蛟王認為該如何?”
蛟王憤怒道:“到時本座自會給你一個交代!”
“好。”滄海真君揮了下手,護島大陣無聲散去,他垂眼看向下方。
島上之人,隻覺有兩道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在身上略過,而後,空中陡然伸來一隻大掌。
人群中,三個神情驚疑的修士臉色突變,打出法器意圖反抗,隻是那本該猛烈的攻擊,在大掌襯托下,卻仿佛兒戲。
三人毫無反抗之力,被大掌抓到半空。
陳輕瑤觀那幾人身上威勢,個個都是金丹期,在低階修士麵前仿佛天人的金丹真人,麵對化神期,竟也如螻蟻一般無力渺小。
巨大的實力差距,讓一些人絕望,卻讓另一些人堅定變強的決心。
滄海真君與蛟王的身影一閃而逝,顯然是處理之後的事去了。
陳輕瑤他們則回房繼續閉關。
幾日後,看著麵前新畫出來的近百張罡雷符,陳輕瑤摸著下巴思索。
來離妄海是為了雲鼎洞府的事,眼下事情已了,他們是要繼續在海上晃蕩,還是回到陸地?
想著想著,一轉頭,看見窗邊搖著紙扇的人,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師、師父!您怎麼在這兒?”
寒山真君麵帶得色,笑嘻嘻道:“你身上帶著為師的印信,隻要想找你,自然找得到。”
印信?
陳輕瑤想到當初掌門師兄轉交的,可以自由出入寒山峰封頂師尊洞府的信物,想來就是這個了。
不過,她真正想問的是,明明門窗關得好好的,師尊她老人家是怎麼進來的?
難道跟土撥鼠一樣,從地底哼哧哼哧鑽出來?
不行不行,這畫麵不能細想,否則她怕自己會憋不住笑出聲。
她站起身行了一禮,又道:“師父怎會來此?”
他不是天底下到處浪的嗎?
一聽這話,寒山真君不搖紙扇了,啪地一聲合起來,氣咻咻道:“滄海那廝,竟特特給我傳信,說你送了他兩壇極好的酒!乖徒兒,你怎地如此浪費,有好酒,就算倒在海裡,也不該給他!”
“呃……”陳輕瑤是真沒想到,堂堂兩位化神真君,竟能比小孩子幼稚。
要不是前些日子才見識過滄海真君出手,她都要以為這些真君的名頭,是不是憑扯頭花得來的。
見師父還在斤斤計較,她手腕一翻,從儲物戒中摸出兩壇酒,道:“那兩壇酒給了滄海前輩,是因為徒兒手中有更好的酒,專為師父備著。”
寒山真君立刻停下,探身圍著兩個酒壇看了看,問她:“這兩壇酒,比滄海的好?”
“這是自然,”陳輕瑤道,“那兩壇是四品靈釀,這兩壇卻是五品。”
“好好好!”寒山真君扇子擊著掌心,高興道,“待我拿去給那廝瞧瞧,看他還有什麼臉炫耀!”
陳輕瑤攔下他,“師尊稍等,這酒我還沒打開看過,更不知裡頭如何,不如您先嘗嘗?”
裡麵的酒不知道好不好,萬一她失手釀壞了,師父卻拿出去嘚瑟,豈不是自己打自己臉。
聞言,寒山真君微不可查地頓了下,“我先嘗嘗?”
“對,您先嘗嘗。”陳輕瑤有點期待道,五品的千年靈釀,她也想知道怎樣。
寒山真君動作慢吞吞。
其實……有個秘密很少有人知道,身為化神期的寒山真君,他不勝酒力。
可這是徒弟特地給他的酒,乖徒兒還一臉期待地看著,怎麼能不喝!
罷了,五品靈釀不是沒喝過,不就喝了之後犯暈乎麼,隻要他走得夠快,徒弟就不知道他醉了!
如此想著,寒山真君打開酒壇,直接舉起壇子,豪邁地往口中倒入一大口。
下一刻,倒地就睡。
怕酒氣侵襲,陳輕瑤早躲得遠遠地,此時張了張嘴,“……我有沒有跟師父說過,這是千年靈釀?”
作者有話要說:寒山真君從無敗績。
直到他收了個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