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第 128 章(2 / 2)

但是萬劍穀的劍意,你可能躲過一道兩道三道,正覺得輕鬆,就會有觸不及防的尖銳一擊,瞬間提神醒腦,痛徹心扉。

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將努力自己的身手提升提升再提升,要麼避開所有攻擊,要麼擋住所有攻擊,不然就得時不時慘痛一回。

蕭晉依舊在她前方,陳輕瑤抽空瞥了一眼,到他那個位置,劍光已經密布到潑水難入的地步,她一想到自己等會兒也得往前走,去麵對這恐怖的一幕,就覺得頭皮發麻。

“嘶……”剛一晃神,又被刺了一劍,她不敢再分神,一麵龜速前進,一麵苦苦應對。

入萬劍穀跟入雷池一樣難得,要是沒有師祖在,就算她是地階煉器師,隻怕也難以接觸到淩霜真君那樣的人物,從而與對方交換條件,如此機會,再痛苦也得把握。

身手與戰鬥力的提升不能一蹴而就,因此,陳輕瑤打算在萬劍穀中待上十日,就出來煉一柄寶劍,然後接著待十日,繼續出來煉劍,一直到十柄劍都煉完。

給劍修煉劍,需要考慮對方的劍法、修為、習慣等諸多因素,得要求劍之人本人到場,與煉器師詳談才行。

第一個上門的是一名女修,身材高挑,麵貌冷酷,寡言少語,隻有提到愛劍時,才會多說幾句話。

她想讓陳輕瑤幫忙提升本命劍的等級,說實話,這比直接再煉一柄劍更難,因為這樣的寶劍,一般已經經過數名煉器師之手,不同器修在它身上留下不同的手筆,若要在此基礎上進行進階,很考驗煉器師功底。

不過,陳輕瑤之前答應的十柄寶劍裡,本就包括這樣的情況,因而不曾推脫,隻將女修的情況一一記下,再關起門來慢慢研究。

在時間法陣內那六十年,差不多第四十年的時候,她已能煉出地階丹藥,之後的時間,便一麵修煉,一麵將符陣器幾道也都提到地階。

隻是法陣內無法真正動手煉製,所以她現在差不多是理論已經滿分,還未開始實踐的情況,須得先煉點彆的熱熱身。

她取出蕭晉獵來的六階妖獸,撬下一枚獠牙,祭出異火煉化,又鐫刻上諸多符文禁製,花費大半天功夫,還算輕巧地煉出一柄骨質匕首,隻是受妖獸等級所限,方才玄階上品。

將六階妖獸收起,又揮揮手拿出一大張皮毛,這是無上仙宗那幫體修獵來換取氣血丹的七階妖獸,光光將皮毛煉化,就花了許多時間。

“感覺異火有點不太好用了。”陳輕瑤暗自嘀咕。

這枚異火是離妄海下雲鼎洞府內得到的,用來煉製玄階及以下的法器丹藥還算不錯,到了地階,就有點力不從心。

陳輕瑤知道,這其中有部分原因,是她如今的器道造詣,高於自身境界的緣故。

一般煉器師進階地階時,普遍為化神後期修為,天賦出眾的,才是中期乃至初期,化神修士體內靈力充沛渾厚,用起異火也得心應手。

修真界現有的,少之又少的化神之下的地階,據說手中都有真火那樣的寶貝,真火可煉化萬物,如此才得以支撐他們,以稍弱的修為煉出地階法器。

此前淩霜真君得知陳輕瑤是地階煉器師,就是默認對方擁有真火,若讓他知道她隻有一枚異火,隻怕還得驚異一回。

異火雖然不太順手,但總比赤手空拳好些,陳輕瑤耐著性子一點一點煉化,幸而她服過大衍丹,丹田經脈寬闊,靈力遠比其他元嬰充沛,經得起這樣慢慢耗。

花了近十天,煉出一件可以抵禦大乘之下全力一擊的地階下品法衣。

陳輕瑤打坐恢複一番,又靜坐沉思許久,才開始提升劍修的本命劍。

這一回又是半個月,一柄宛如新生的地階寶劍懸浮半空,那名女修得到消息前來,寶劍立刻自發飛到她身邊,姿態親昵。

女修克製地摸了摸寶劍,冷酷麵容上罕見地露出喜愛神色,而後鄭重向陳輕瑤道謝。

將人送走,陳輕瑤步出房門,看見蕭晉正在院中一側練槍,便問:“你什麼時候從萬劍穀出來的?”

她在其中待了十天退走,當時蕭晉仍在往深處走。

蕭晉收勢走過來,道:“出來已有七八天,阿瑤何時再去,我與你一起。”

才出來七八天,陳輕瑤算了算,他一口氣在萬劍穀停留了近三十天!

她心裡不住搖頭,論起自虐水平,她跟蕭晉這位大師比那是遠遠不如。

“再休息半日吧,對了,師祖這些天去哪兒了?”陳輕瑤好奇四望,自從進入仙劍宗,幾乎就沒見他老人家蹤影。

蕭晉笑道:“他在演武場,可要去看看?”

陳輕瑤沒怎麼意外,瞧師祖之前興衝衝的模樣,來仙劍宗怎麼可能不找人打架,就不知道陪他交手的是誰,淩霄道君麼?

她沒有去瞧熱鬨的心思,還是先乾正事吧。

另一邊,那名女修抱著劍離開此處,立刻有許多同門不懼對方冷臉,跑來圍觀她的本命劍。

淩霜道君也分了一絲神識關注,見到等級提升後的寶劍,暗暗點頭。

雖說同意了與玄清道君的交易,也相信他的徒孫是地階煉器師,但同樣品級的煉器師,水平也有高低優劣之分,沒有親眼見到對方煉出的法器,依舊不能太早安心。

直到此時,他才放下顧慮,就是有些頭疼,這名年輕的地階大師隻答應煉製十柄寶劍,名額根本不夠分配,這些天,他差點沒被宗內其他人念死。

淩霜道君倒是想將大師多留一段時日,條件也可以任對方開,可是附帶的大麻煩——玄清,誰願意去應付?

那廝如今名正言順進入仙劍宗,簡直如魚得水,一開始淩霜也跟他打了兩場,隻是他身為掌門,俗務纏身,很快沒功夫陪打。

玄清也還算老實,沒有去招惹那些閉關的大乘道君,他就是守在演武場,跟挑菜似的,從宗門弟子裡挑對手。

一旦有看上眼的,立刻將自己修為壓製到比對方還低一階的程度,接著上台挑戰,沒什麼懸念地將人打敗,而後搖頭晃腦一陣歎息,說仙劍宗後繼無人,歎這些劍修一代不如一代,最後很是痛心地離開了。

第二天又來。

如此還不到一個月時間,宗門內那些好苗子幾乎被他打擊了個遍。

地榜上排名第一的那名元嬰弟子,自入宗門以來,同一個大階之中從無敗績,越階挑戰更是屢屢成功,有過數次以元嬰後期修為打敗化神初期、戰平化神中期的戰績,被看做是同輩第一人,亦是師長們心頭寶。

結果被玄清壓製修為,以低對方一階的境界打敗了,還給了人家好一通冷嘲熱諷,那弟子從未招受如此重創,一時連人都有些恍惚。

他的師尊氣得跳腳,要去找玄清算賬,硬是被淩霜道君攔下來。

反正去算賬也打不過人家,何必自取其辱,要是看見師尊都被人打敗,恐怕那名弟子就不是恍惚,而是道心不穩了。

玄清此舉確實是以大欺小,可他又壓製了修為,壓倒比對手還低的程度,這就叫人沒辦法說他什麼。

而且,淩霜道君覺得,對方此舉也有些好處,仙劍宗在劍道之巔站得太久,久到宗內有些人忘乎所以,產生了與實力不符的高傲,這時候,適當給些打擊未必是壞事。

就像當年,他們四人不也同樣如此,若沒有一個玄清橫空出世,恐怕至今還在沾沾自喜。

但是理智歸理智,不妨礙淩霜道君暗暗嫌棄,當年就是玄清,如今又是玄清,他這顆老白菜幫子已經叫人看膩了,就不能換一個?

陳輕瑤又入萬劍穀十日,出來後再次煉成一柄寶劍,這回蕭晉同樣在門外,而師祖同樣不在。

她問蕭晉:“師祖還在仙劍宗嗎?”

這麼久沒現身,不會已經丟下他們兩個跑了吧?

蕭晉含笑點頭,道:“他在演武場。”

“演武場?”陳輕瑤記得,上回問起的時候,他老人家就在那裡,難道跟人打架打了這麼久還沒完?

不知道師祖的對手是哪位道君,這兒是仙劍宗主場,說不定有好多弟子給那位道君喝彩打氣,而師祖就一個人孤零零,肯定勢單力薄得可憐。

陳輕瑤想了下那畫麵,覺得正事可以放一放了,還是先去給師祖喊加油吧。

她衝蕭晉一招手,“走,我們去看看。”

仙劍宗演武場在哪兒她不知道,好在蕭晉不知何時已經打探清楚,二人沒花多少時間便抵達。

想象中大乘道君動手時驚天動地的場麵沒出現,演武場上到處都是比鬥切磋的弟子,各色劍光五彩閃耀,叫人看花了眼。

陳輕瑤找了半天,才在演武場邊緣見到玄清道君的身影,兩人走過去,還沒靠近,就聽到他氣急的聲音:“老夫跟你說了一百遍,彆再跟著我!”

陳輕瑤驚奇地看向師祖身後那人,是名年輕劍修,和他們一樣元嬰後期修為,此時背著把劍,也不言語,就那麼跟在師祖身後,憑他怎麼氣急敗壞也不走開。

一時間,陳輕瑤心裡閃過一百集狗血連續劇。

這、這難道是師祖二百年前留下的風-流債?

當年,他是上門踢館的天才,她是宗內古靈精的小師妹,兩人一見鐘情,二見傾心,卻由於長輩阻撓,相愛卻不能相守。

二百年後,曾經的天才已成為當世大能,一名年輕人找上門,緩緩道出自己的身世,原來他竟是——

“你們來得正好!”玄清道君的話打斷陳輕瑤幻想,他一下竄過來揪過蕭晉,將人往前一推,對那年輕人道,“這是我徒孫,隻是個不成器的法修,你要是能打敗他,才有資格再跟老夫交手!”

“咦?”陳輕瑤回神,語氣莫名失落,“原來隻是這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