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我們這裡是飯館，可不是演武場，更不是戰場，不知二位要不要用餐？小姐姐可以免費哦。”史詩衝秦良玉眨眼道。
秦良玉一愣，隨後衝史詩溫柔一笑。
李自成不服了，“憑什麼她能免費吃飯？”
難道對方也是明朝的人不成？
“小子，你跟我說說，什麼叫大明氣數已儘？”朱元璋走過來，怒氣衝衝的問道。
李自成不由嗤笑，“呦，還在這自欺欺人，到現在都不相信大明要完的事呢。”
“你們是大明皇室朱家的人吧？”李自成眸光閃道。
朱元璋皺眉，“你怎麼知道？”他們可沒報上自己的身份。
“殺的多了，自然就眼熟了唄。”李自成道。
“你居然敢殺我朱家的人，真是找死！”朱元璋看著李自成目光彆提多冷，當即就朝李自成揮出一拳。
卻沒想到，他的拳頭直接被時修攔下，時修笑著道：“山海閣可不興動武。”
“你們這是偏心，我都聽說了，秦始皇揍胡亥、趙匡胤揍趙光義等人的時候，你們可沒阻攔。”朱棣忍不住道。
憑什麼到他們這裡，就要被攔下呢。
這阻攔的背後，是不是山海閣對這個李自成的偏袒？
“雖然李自成不怎麼樣，可絕對輪不到你們朱家的人打。”時修道。
“難道他是大明之後大清的人？”朱元璋收回手，眯眼猜測道。
“大清？我建立的王朝應該是大順才對。”李自成臉色大變道。
“哦，看來你這家夥也不是最終勝利者啊。”朱棣冷笑道。
什麼情況大順會不出名，自然是因為失敗了唄。
“你們居然敢咒我，嗬，看來我大明宗室的豬還是殺的少了。”李自成眸光寒道。
“混賬，你居然敢把我大明宗室比作豬！”朱元璋感到十分的侮辱道。
“抱歉，是我錯了，把大明宗室比作豬是對豬的侮辱，他們雖然比豬能吃和能生，但是豬比他們對百姓好多了，他們怎麼配跟豬比呢。”李自成歎了一口氣，反思道。
朱元璋等人：“……”
“還是先進去吧。”史詩邀請秦良玉。
等秦良玉一坐下，史詩就趕緊為秦良玉端上一份山海閣的新吃食：竹筒飯。
隻見竹筒飯如其名，盛飯的是一個圓潤的碧綠色大竹筒，竹筒裡麵填充著熱氣騰騰的米飯。
看到竹筒飯，秦良玉當即感受到饑餓，她衝史詩笑道：“多謝，不知這份飯菜多少錢，我還是付錢吧。”
“不用不用，這是姐姐應得的。”
“一份飯十金，你們怎麼不去搶啊！”李自成大聲道，本來見到秦良玉有竹筒飯，他也想有，結果一看竹筒飯的價格，當即炸了。
秦良玉則非常的驚訝，沒想到史詩對她的款待如此貴重。
“你嚷嚷什麼，不想吃就出去。”對李自成史詩可就沒那麼客氣了。
“誰說我不吃了，來都來了，總不可能空著肚子離開吧。”李自成用最強.硬的語氣說出最服軟的話。
其實他並不缺錢，十金的飯菜價格他完全消費的起，可前提是彆有一個免費吃飯的秦良玉跟他做比較。
因為有秦良玉做對比，李自成心裡十分不忿，等竹筒飯端上來以後，他下意識挑刺，“這飯菜除了心思巧了點，外表挺平平無奇的，哪裡值得十金啊。”
說著李自成隨手攪拌竹筒飯，把竹筒飯內的食材和米飯混合到一起。
隻見竹筒飯內的配菜有筍片、火腿丁、香菇塊等，它們經過炸製，以至於醬汁濃稠，等徹底攪拌，米飯也全都沾染上誘人的醬汁。
再加上竹筒本身的竹香，更是讓飯菜的味道多了一份獨特的清香。
原本李自成還在對食物挑刺，直到他賭氣似的嘗了一口竹筒飯，整個人當即愣住。
他快速咀嚼幾下咽下去，很快又舀起一勺，“你們這竹筒飯分量挺足的，味道也還行。”
說著他又吃了一口，這一次他的速度放緩，仔細品味竹筒飯的美味。
“這米吃起來香甜且有嚼勁，有著明顯的稻香，還有其他的食材，都極其鮮美，再搭配上竹筒，怎一個享受了得。”秦良玉嘗到竹筒飯，眼睛不由舒適的眯起。
她居然感到了久違的放鬆，原本緊繃的身軀也柔.軟下來，就像是來到了最安全的地方，讓人忍不住昏昏欲睡，又像是置身於無憂無慮的山林，讓人瞬間忘卻所有煩惱。
不過秦良玉到底是秦良玉，那種感覺她十分的喜歡，卻不會貪戀，因為現在正值山河飄搖之際，她還不能放鬆。
秦良玉迅速把竹筒飯吃完，用勺子把竹筒裡麵的飯菜全都刮得一乾二淨，連粒米都沒剩下。
另一邊，李自成吃飽喝足，還心滿意足的打了一個嗝，一抬頭，就見朱元璋等人神色不善的看著他。
“你們身為大明宗室，居然不怕我，這倒稀奇。”李自成看著朱元璋等人道。
想他對大明宗室絲毫不手下留情，許多宗室知道他的身份以後都嚇得屁滾尿流，他已經好久沒遇上這種硬骨頭了。
“現在已經吃完飯，你可以說了吧。”朱元璋對李自成冷笑道。
“行吧，既然你們還不死心，那我就跟你們簡單說說，話說萬曆時期有一內閣首輔，名為張居正。”
“張居正？！”於謙等附近的人全都看向張居正。
李自成卻沒注意到張居正，朱元璋皺眉，“對方怎麼了？”
“怎麼了？對方是堪比於謙的治國之才，最後下場也是於謙第二，張居正活的時候還好，張居正一死，差點被帝王開棺鞭屍。”
“開棺鞭屍？不可能，我不相信！”張居正臉色煞白道，此起身後事來，他更震驚和抵觸的是動手的人。
要知道那個帝王說是他一手交出來的也不為過，對方真就那麼恨他嗎？恨到他死了依舊不願意放過他。
“混賬玩意兒，萬曆皇帝怎麼敢，明明已經有於謙的前車之鑒了，難道對方是個跟朱祁鎮一樣昏庸的帝王？”朱元璋生氣道。
“這誰知道呢，反正我隻知道前有於謙，後有張居正的下場擺在那裡，之後大明再次出事的時候，再沒有官員會站出來力挽狂瀾。”李自成道。
朱元璋等人一怔，是啊，他們要是朝臣，也會心寒不已。
“當然，並不是說有於謙、張居正那樣的官員，大明官員整體就是好的，事實上他們很多都無利不起早，比如開國之初，大明太.祖對官員們的俸祿極其苛刻，後來他們得勢，大明官員們貪汙的程度也遠超數代。”
“比如當今帝王，號召朝臣們為大明捐款，滿朝文武摳摳搜索一共捐了二十萬兩銀子，結果呢，等我攻打進去，對那些人嚴刑拷打，他們一下吐出七千萬兩，畢竟也是，那是帝王的江山，又不是他們的江山，他們的確沒必要操這份心。”李自成搖頭道。
本來朱元璋聽說前麵的二十萬兩，心裡覺得還不錯，畢竟大明官員的俸祿有多低他是知道的，這二十萬兩他們怕不是傾家蕩產的捐獻。
可是聽到後麵的七千萬兩時，朱元璋整個人已經沒了表情。
朱元璋知道大明其他帝王不會有他這樣的反貪力度，可是七千萬也太過離譜了吧。
“大明宗室呢，大明正直危難之際，他們自己家人呢？”元璋強忍著心中的怒火道，對於那些臣子，好歹還是外人，可是皇室宗親們，那可是自己人，大明是他們的江山，危機時刻，他們應當挺身而出，這也是他當初分封諸王的根本目的。
朱元璋本以為他們會形成一道有效防線，能為大明再續命，要是接下來李自成的話，直接讓他破了大防。
“皇室宗親們當時都在看熱鬨呢，要是他們那麼團結，我一路也不會勢如破竹，跟殺豬一樣的宰掉了大明宗室，你們是不知道，大明帝王窮的快繼承祖宗遺風拿碗要飯了，那些皇室宗親們卻個個腦滿腸肥、囂張跋扈，彆提多富足，過的簡直就像是土皇帝，要不是我攻打殺掉他們，隻怕他們還在醉生夢死呢。”李自成道。
“殺的好，這樣的宗室，大明要來何用！”朱元璋忍不住拍桌道，對不爭氣的子孫後代們極其的憤怒，大明都快要亡國了，你們還顧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呢。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李自成的殺戮就說明了很多問題。
可是心痛憤怒的同時，朱元璋又何嘗不傷心，因為那都是他朱元璋的血脈啊。
他看著李自成雙眼猩紅道，“小子，你殺了我大明宗室多少人？”
“具體我也沒算過，不過萬把來個肯定是有的，你們是不知道大明宗室就跟豬一樣，一窩一窩的，遍地都是，數量多的我手都快酸了，幸好不光是我一個人殺，還有其他人幫忙，如百姓們，他們早就忍受不了大明宗室的欺淩，立誓要把朱家宗室的血脈斬儘殺絕。”
“多少？”朱元璋等人傻眼了，就是其他朝代人也被李自成的數量震驚到。
“一萬多宗室，乖乖，聽李自成的意思，朱家宗室還沒殺完呢。”
“你居然殺了朕那麼多子孫！”本來朱元璋已經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可是當聽完李自成說的，整個人直接眼前一黑。
“朕，你也是大明帝王？”李自成眯眼道。
下一瞬朱元璋就朝李自成不管不顧的殺來，史詩和時修兩個趕緊阻止，朱元璋發冠變的散亂，整個人瘋狂不已，“你們彆攔著朕，朕要殺了他，朕要殺了他！”
“夠了，你怎麼不想想為什麼他們會對你們朱家趕儘殺絕，還不是你們朱家先把事做絕在先，你們隻是迎來了反噬而已，還有什麼臉去找彆人報仇？”史詩朝朱元璋冷喝道。
“這麼說朕的那些子孫就白死了？”朱元璋麵色猙獰不已。
“他們作惡多端，落得如此下場不是應該的嗎？要不是因為你對他們的縱容，他們怎麼會從根子上就是黑的，你要是真為他們好，就該好好教導他們，而不是一心縱容，以至於最後自食惡果，現在你憤怒、痛惜，早乾什麼去了。”史詩可一點不同情朱元璋及朱元璋的血脈，因為他們的下場都是自找的。
“哈哈，是啊，是朕的錯，如果不是朕，他們怎麼會無法無天，這的確是他們和大明自食惡果，是朕的錯啊。”朱元璋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淚水流下來，為自己的子孫們，也為自己。
就是因為他的縱容，才導致後來的子孫被人趕儘殺絕，要是大明宗室是好的，百姓們怎麼可能會對他們恨之入骨，而他們還有什麼臉去怪彆人。
“父皇，您彆這樣。”朱棣猛咽口水道，本來他就有些怕老爺子，現在更怕了。
“你們究竟是誰？當今帝王絕不可能有你們的氣勢。”李自成眸色深道。
“朕是朱棣，明太宗。”朱棣道。
“朱棣，明成祖？！”李自成震驚。
“彆提成祖那個晦氣的.名字。”朱棣頭疼。
“如果你們真是朱元璋和朱棣的話，那我就再跟你們講個一個笑話吧！”知道朱元璋和朱棣的身份以後，李自成不驚反喜道。
“話說你們明朝的官員啊，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有一個官員想要為你們大明殉國，就和妾室柳如是約好一起跳水自儘，結果到了河邊呢，柳如是毅然而然的投水，你們大明官員卻摸了摸河水，哀歎‘水太涼，不宜投水’，隨後拉回小妾，殉國一事作罷②。”李自成說完哈哈大笑道。
朱元璋等人臉色彆提多難堪，他們猛地攥緊拳頭，恨不得打死那些丟他們大明臉麵的官員。
“何止，那名官員後來苟活下來，麵對滿清的剃發令，還找了一個‘頭皮癢’的借口，把自己的發型變成老鼠尾.巴樣，隨後跪地投降③。”
“老鼠尾.巴樣的發型，那是什麼樣的發型？”眾人好奇。
史詩跟他們描述了一下，眾人沉默，實在欣賞不來那種發型。
不過可想而知，能接受那種發型的人，心底連骨氣都沒有了。
“總不可能那麼多人，都換了那種發型了吧？”劉徹隻覺得辣眼睛。
“自然沒有，剛開始滿清入關的時候還很順利，因為對底層百姓來說，上麵誰當家對他們來說都一樣，因為明朝朱家太過可恨，他們剛開始對滿清十分的歡迎，直到滿清頒布剃發令，我就這麼說吧，不想剃頭發的人已經死了，接下來的都是溫順的。”史詩歎道。
“滿清，他們居然成了中原王朝新的主人，那我李自成又算什麼？”李自成苦澀不已道，剛開始他還看朱家的笑話，現在他變成笑話了。
“闖王要不要和我們聯手抗清？”秦良玉對李自成道。
“嗤，秦將軍難道你還看不明白嗎，大明已經大勢已去，難不成你想學於謙和張居正，再為大明續命嗎，你自己願意當傻子，彆把我帶上。”李自成不耐煩道。
“誰說我是為了大明皇室，我是為了天下百姓們，我是為了保護他們而戰，而不是腐朽的皇室。”
“你也知道未來了吧，如果咱們不聯手，那等待咱們的將是滿清入住中原，以及醜陋的剃發令。”秦良玉對李自成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道。
李自成眼睛一轉，“其實你想跟我合作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你得答應。”
“什麼條件？”秦良玉皺眉。
“隻要你願意跟我一起誅儘朱家皇族，我就願意和你合作，滿清是敵人沒錯，但大明同樣是我的敵人。”
“這時候了，你還要顧及一己之私嗎！”朱元璋因為李自成的條件氣憤道。
“切，你們老朱家的宗室都能坐看你們大明滅亡，更何況我一個外人呢，秦良玉你就說答不答應吧。”
秦良玉沉默半晌，最後搖了搖頭道：“請恕我沒辦法答應，不是因為忠君愛國，而是突破不了心中的那個底線。”
她不想把自己變得像李自成那樣，滿手都是殺戮的人，她覺得自己的雙手應該用來保護身後的百姓，雖然大明宗室的確很不是東西吧，但是讓她這樣下手，也實在有違她之前幾十年忠君愛國的教育。
“你居然連點代價都不願意付出，還想跟我談合作呢，你這樣的盟友我可不想要，既如此，就讓咱們手底下見真章吧，就看看你能不能救得了大明，還是我把自己的大順延續下去。”李自成冷笑道。
“李自成，就算沒有滿清，你建立的朝代也不會長久。”
“你太可惜了。”秦良玉看著李自成深深的遺憾道。
因為一開始李自成的路本來是對的，但是隨著他越走越遠，道路卻越來越偏，直至最後李自成再也回不了頭。
最初李自成打出為天下百姓牟利的口號，可是當他走到最後，他開始縱容部下把手深向那些百姓們。
就像朱元璋反元朝建立了大明，而大明又在皇室宗親手中加快滅亡的速度一樣，跟朱元璋比起來李自成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看著他們，朱元璋終於知道，他的大明沒了。
可是他連傷心都沒有多少，因為大明亡國的根子有部分是他親手埋下的，他親手建立的大明，未來又毀在他的手中。
“我本以為大明和朱家是一體的，可是事實證明，並不是。”
大明是大明，朱家是朱家，朱元璋再也無法把兩者當成一件事看，而他一旦正視這個問題，就開始感到難以言喻的痛苦。
因為這意味著他要在兩者之間做出一個選擇，究竟是選擇大明宗室，還是選擇大明王朝？
先前朱元璋可以堅定的選擇大明宗室，可是知道大明的未來以後，朱元璋苦笑，“老四，你不用再善待那些人了，他們要是有所不滿，朕去跟他們說，相信朕這點威信還是有的。”
“哎，父皇，我就等您這句話了！”朱棣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