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1 / 2)

作為當事人的李詩悅有點尷尬,抿了抿唇,裝傻不回應。

心裡還有幾分惱羞成怒。

這件事說起來,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怎麼孫月還總是拿出來說?

當年季修衝動打人,就是因為聽了孫月的挑撥,覺得關嘉安不死心,還在追求她……

既然不想關嘉安挨打,就不該在季修麵前說這種事。

李詩悅在心裡生氣,想要打斷孫月,又不好意思,隻能裝作沒聽到的樣子,儘力忍耐孫月的挑釁,閉耳不聽,低頭插秧。

這時候,孫月和兩個女知青爭論了幾句,沒爭贏,氣得發瘋,不管不顧地提高了聲音“明明就是李詩悅禍水,要不是她,關哥才不會挨打!她老公也是個上不得台麵的泥腿子,沒讀過書,就知道打人,你們不讓我說,我非要說!”

兩個女知青受驚地睜大了眼“……”

田裡其他的人也安靜下來,回頭看著孫月,臉色不好看。

說季修二流子可以,罵他泥腿子什麼意思?

如果季修是泥腿子,不就是說,春溪村的村民都是泥腿子?

好啊,這些知青來了春溪村,乾得少吃得多,要不是他們這些老鄉幫襯,早就餓死了,現在回過頭來嫌棄他們,有沒有一點良心?

孫月在氣頭上,沒注意到周圍的情形,指著李詩悅,還在憤怒地大罵“她是不是給你們灌迷藥了?你們對她這麼死心塌地……”

“你剛才說我媳婦什麼?”

季修放下東西,直起腰,冷冷地側頭看向孫月,打斷她未出口的話。

他的聲音太冷,表情太可怕,周圍又太安靜,孫月一下就聽到了,茫然地回過神看向他。

“什,什麼……”

也是這時候,她才注意到季修的存在。

孫月一個激靈,回想起自己剛才做了什麼,瞳孔微縮,怒氣和衝動瞬間消失,心裡儘是惶恐和無措。

她怎麼就把心裡的想法,大聲嚷嚷出來了?

——還是當著季修的麵。

季修是個極度護短的人,以前他追求李詩悅的時候,就看不得彆人說李詩悅一句不好。

她不過在知青點的院子裡,嘲笑了李詩悅一句,第二天,季修就在田裡公開質問她,是不是妒忌李詩悅,所以才說李詩悅的壞話。

她當時整個人都僵了,直到一兩年之後,都忘不了那種被質問的難堪。

最後當著所有村民的麵,她乾笑地解釋了半天,才將這件事圓過去。

即便如此,村裡人有一段時間看她的目光還是透著怪異和笑話。

孫月吸取教訓,再也不敢招惹季修和李詩悅。

隻是這幾年季修不上工,隻有李詩悅出現,李詩悅又好欺負,她忘了當初被質問的難堪,才會膽大包天,在半年前,斷斷續續找上了李詩悅的麻煩。

學好難,學壞容易,她習慣了,一時忘了季修今天也上工的事情。

麵對季修冷漠可怕的眼神,她後悔了,真的……

“你剛才說我媳婦什麼?”季修見她臉色變來變去,就是不說話,十分不耐煩,提高了聲音,又問了一次。

孫月回過神,看了眼季修,畏懼地避開眼神,含糊道“沒說什麼……”

“你當我聾子!”季修雙眼一瞪,恐嚇了一句,“自己重複,彆逼我動手!”

孫月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下不來台,忍不住將哀求的目光望向了李詩悅。

季修那可是連關嘉安都能打得頭破血流的人,她一個女孩子,怎麼受得過?

“少看我媳婦,你剛才嗶嗶賴賴的時候,怎麼不記得她就在旁邊,現在有事就知道找她了?”季修兩三步邁到李詩悅麵前,擋住人,不讓看。

孫月臉色發白,哀求地小聲喊“詩悅……”

李詩悅聽在耳中,心裡莫名有一點暗爽,但是很顯然,這一幕和她長久接受的教育並不符合,所以她縱使不想管,還是開口安慰了一句“沒事的,彆擔心,季修不打女人。”

季修回頭衝她挑眉“我說的不打女人,是特指你。你是我媳婦,隻有你在我眼裡是女人,這個孫月也叫女人?”

李詩悅一愣,感覺季修在說歪理……

但是怎麼辦,她現在感覺好開心。

感覺周圍人也投來了詫異的目光,李詩悅回過神,有點不好意思,偷偷掐了一把他的腰,嗔怪道“你說什麼呢。”

季修混不吝道“我說這個孫月不是女人,她要是敢欺負你,我照打不誤。”

“我不敢了……”孫月在一邊看他們甜甜蜜蜜,低下頭,難堪地道歉“我真的知道錯了,對不起,我以後不敢了。”

季修瞥她一眼,這才放過她。

轉過身,他笑嘻嘻地衝著李詩悅一笑,彎腰湊到她耳朵邊,低聲討好道“媳婦,我幫你出頭了,開不開心?”

李詩悅心裡甜滋滋的,卻不好表現出來,嗔怪地瞟了他一眼,語氣軟化“快去乾活吧你。”

季修聽話地一點頭“遵命,媳婦。”

他用腦袋蹭了蹭李詩悅的肩膀,大步回到原地,繼續乾活。

李詩悅抿唇笑了笑,低頭乾活。

其他村民一直偷摸看戲,眼看他們光明正大地親近,忍不住在心裡唾棄世風日下,傷風敗俗。

但是在接下來乾活的時間裡,無人注意的時候,總有人偷偷地打量李詩悅,眼裡流露出羨慕的目光。

顯然,並不是所有人都那樣想。

就連孫月,也在發現李詩悅唇角的微笑後,陷入了怔愣。

她一直覺得李詩悅嫁給季修,會吃儘苦頭,可是為什麼,眼前發生的一幕,卻讓她都有些酸澀羨慕呢?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去看另一邊的關嘉安。

關嘉安站在離季修最遠的地方,狀若無事地插秧,身高挺拔,修長得像一株小白楊。

孫月以前看,覺得賞心悅目,現在再看,卻覺得微妙。

剛才她可是為了關嘉安出頭,才會怒罵李詩悅,結果季修找她麻煩的時候,關嘉安一句話都不敢說,還裝得沒事人的模樣乾活。

她心裡劃過淡淡的失望。

……

中午的時候,短暫休息,大家各自回家吃飯。

孫月看著人都快走光了,連忙追上關嘉安,語氣委屈地道“關哥,你剛才怎麼不幫我說話?”

關嘉安停下,尷尬地回頭看孫月,解釋道“孫知青,你剛才那樣說詩悅,的確不太好……”

“我可都是為了你才這樣!”孫月聽到他疏離的稱呼自己,再親昵地叫李詩悅,心裡一股火氣忍不住衝頭而出,“你天天惦記李詩悅,有什麼用?人家孩子都生了!”

關嘉安一急,說話磕巴起來“你,你彆胡說,我才沒有惦記詩悅。”

孫月自嘲一笑“對,你沒有惦記李詩悅,隻是天天叫人家名字,在她路過的地方等著偶遇,每天追在屁股後麵跑……”

“我沒有!”關嘉安臉色鐵青。

當年季修追著他打,就是因為這些原因,那一次他在春溪村丟儘了臉,為了不得罪本地村民,還不能追責季修,讓他想到痛恨又惱怒。

孫月竟然也這樣說,難道他表現的真有那麼明顯?

關嘉安有些心虛,更堅決地痛斥孫月“孫知青,我們都是新時代的好同誌,我沒想到,你竟然心思這麼齷蹉,不用在正途上,鑽了小思想的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