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3 章(2 / 2)

容妃一愣,整個人都僵住,姣好的麵容再也維持不了雲淡風輕的樣子,甚至有些扭曲。

她才有孕不足一月,剛剛診出,季修怎麼會知道?

季修掃過她緊張的樣子:“娘娘放心,我不會把這話往外說,隻是我也不想再做一個傻子了,隻請娘娘好好安胎,彆再派人找我。我餘生時光,不願淪為娘娘野心的工具,隻想安穩度日,為南陽侯府培養一位合格的繼承人出來。”

容妃本在擔心自己有孕的事情傳出去,惹來其他人的暗算,忽地聽到“繼承人”三個字,腦海裡一片空白。

那是一種又驚又怒的情緒,因為湧出的想法太多,反而抓不住線頭,思想渾渾噩噩,隻閃過一個念頭——

季修不愛她了。

若是愛她,怎會忍心當著她的麵說起這個話題,若是愛她,又怎麼舍得讓她陷入難堪境地?

她腦海裡浮現少年時光,那段和季修兩情相悅的日子,心裡深處有種遭受背叛的極端憤怒感。

“你有什麼立場說我!你是沒怎麼碰女人,可是卻一碰一個準!”容妃的身上失去了剛才的溫婉美麗,咄咄逼人,“你名下兩個孩子,我隻有一個,這公平嗎?”

季修竟有些愕然,原來容妃是這麼想的……

他有些為原主不值,又覺得原主的一生太過可笑。

如果愛人之間,需要用公平這兩個字來形容,這對愛人之間也就走到了儘頭。

容妃早就把兩人之間算得清清楚楚,連他多一個孩子,她都要趕緊追上,生怕少生一個孩子就吃了虧,這樣的愛人還有必要眷戀挽留,並且為之付出性命代價嗎?

最可笑的是,事情會變成這樣,榮飛功不可沒,現在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騙得了誰?

也就是原主不知道,一根筋,相信容妃。季修作為世外之人,還能不清楚當年真相?

“容妃娘娘,需要我提醒你,當年和柳姨娘那一場意外,背後到底有什麼人插手,真相到底是如何嗎?”

容妃瞳孔微縮:“……”

季修笑了笑,目光裡帶著譏諷,“容家派人傳信來,說你要見我,我去赴約,一到地方就昏了過去,醒來已經出事。”

“娘娘啊,當年我不追究,當成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其實你在其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我一直心知肚明,隻是不想讓你太過難堪,所以才不曾提起。如果你非要和我扯這些前塵舊事,我也願意奉陪。”

容妃目光怔愣,終於放棄了垂死掙紮。

怪不得他會出席春日宴,背棄約定。

原來,他全部都知道了……

當年眼看雲依依即將生產,她心有不滿,和表妹柳姨娘做了交易,將柳姨娘送上季修的床,作為回報,柳姨娘要為她看住季修,傳遞南陽侯府後院的消息。

她將這個深愛她的男人,作為禮物,交易給了彆人。

於是,這個曾經是世上最愛她的男子,不愛她了。

有些東西,在的時候不屑一顧,隻當成利用的工具,失去之後才知道後悔。

……

“出來!”

季修目送容妃失魂落魄地離開,沉聲喊道。

柳姨娘的身影從角落出來:“侯爺……”

季修看向她:“明日我會去柳家拜訪,你做好準備,收拾好東西,等柳家的人來接。”

柳姨娘眨眨眼,有些不甘的樣子:“侯爺,十三年了,你心裡就沒有我一絲一毫的影子嗎?”

季修斂眉:“沒有男人會接受自己曾是一樣交換的工具,看到你,我隻感到屈辱。”

柳姨娘一怔,眼裡閃過一絲後悔。不過很快,她就平複了心情,露出一抹嫵媚的笑:“侯爺既然如此說了,我也就不留在侯府裡礙您的眼了,等柳家上門來接,我就回去。”

她通情達理,季修也就不想做的太難看,點點頭道:“你還年輕,回去之後或是改嫁或是獨居,天地之大,總有一樣活法。文成留在侯府,有我在,不用操心。”

柳姨娘答應一聲,笑盈盈地轉身走了。

等她走不見,季修轉頭看向一個地方:“出來!”

“……”雲依依從一叢月季花後麵站了出來,垂著頭,神色不明,“侯爺。”

季修望著她:“你記得一直在,應該也聽到了,知道我的想法。去將春日宴收攏了,一起回侯府吧。”

雲依依的手在袖子裡握成拳,眼裡閃過狂喜的色彩,麵上不動聲色,恭謹地點點頭:“我這就回去,侯爺在這裡等我片刻。”

她走得突然,底下的下人肯定壓不住場麵,好好的春日宴,要是結束的亂糟糟一團,未免太可惜了,還是得回去收拾爛攤子。

季修點頭,擺手示意她隨意,自己也轉身回內院了。

感謝容妃今天跑出宮來鬨出來的一通事。

要是她不來,他為了保持原主的人設,隻怕沒那麼輕易,就乾淨利落地將後院這一堆事處理好。

現在好了,擺脫了原主留下的禁錮,以後的日子可就輕鬆多了。

季修一邊思考日後如何行事,才能悄無聲息地改變自己在外人眼中的形象,免得日後又和容妃、六皇子牽扯上,一邊度步往前。

到了內院,他斂眉思索著,順手推門進屋。

“人呢?”

抬頭一看,屋裡空蕩蕩的,兩個孩子都不見了,隻有交椅旁的案幾上,幾杯茶盞還冒著熱氣。

季修有些奇怪,招手叫來守在一旁的下人,問起季盼春和季文成的去處。

誰知道下人上前,一看屋裡沒人,瞬間變了臉色:“兩位少爺吩咐說,不用侍候,讓小的在外麵等待,我一直守在門口,沒有看見人進出。”

季修輕鬆的臉色緩緩凝重:“你沒有離開過這裡?”

“侯爺明鑒,小的真的一步都不曾離開過!”

“那就一定還在屋裡。”季修心中失笑,覺得季盼春有些可愛,“這麼大的孩子了,還和我玩躲迷藏。”

不過想想他連紙鳶都沒摸過,還是自己帶他才第一次接觸放紙鳶,童年極其缺少樂趣,忽然想試試躲迷藏也並不算奇怪。

季修擺手讓下人回去,自己邁步進屋。

正欲喊人時,莊頭再次不請自來。

這次和剛才不一樣,莊頭的臉色慘白,滿臉冷汗,仿佛十分害怕。

“侯爺,容姑娘出事了!”

一聲呼喊,莊頭心裡的害怕發泄出去,剩下的話就順暢多了。

總結一下,就是容妃出了春日莊,上馬車離開,卻見拉車的馬匹突然發瘋,不等車夫上馬,就狂奔向前。

等車夫追上去控製住馬匹,容妃已經在車廂裡磕暈了過去,額頭處還受了傷。

季修聽了一頓。

他並不慌亂,既然已經和她說開,不管容妃出什麼事,都與他無關。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聽說容妃出事,他總覺得有些巧合,還有些微妙。

想到什麼,他眼神一變,示意莊頭在這裡等著,關上門,在屋裡轉了一圈。沒找到人,倒是發現一扇沒有關緊的窗戶旁,有紅色的泥土腳印,是剛才在園子裡賞花沾染的。

“這小子!”季修心裡暗罵,轉身出去,依舊關上門,示意莊頭帶路。

這小子不在屋裡,並不是躲迷藏,而是自己偷摸出門了。

容妃出事,八成和他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