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第 172 章(1 / 2)

“隔壁怎麼回事?”

大年初二,鐘時溪帶女兒回娘家過年,聽到隔壁的房子砰砰地響,順嘴問了一句。

“隔壁搬來一戶新租戶呢。”鐘母坐在沙發上,笑眯眯地給外孫女喂橘子,“是個長得端正齊整的年輕人,很有禮貌,怕吵到我們,昨天特意上門說過一次,還送了水果過來。”

鐘母示意手上的橘子:“諾,這就是隔壁小夥子送的。”

鐘時溪聽了不免感覺奇怪:“大過年的還搬家?”

“出了事吧,彆人家的是非,我們也不好打聽。”

鐘時溪點點頭,因為心神疲倦,也沒有什麼心思追問:“是個好人就行,遠親不如近鄰,我等下做好飯菜送一份給隔壁,和他打好關係,拜托他平時稍微看著點你們。”

鐘母抬頭,嗔怒地瞪她一眼:“還不是你,我就你一個女兒,你非要嫁的那麼遠。”

“媽。”鐘時溪心裡歉疚,又有幾分無奈,想起這三個月來冷冰冰的新婚生活,也在心裡懷疑自己當時遠嫁到底對不對,隻是對著鐘母,不想讓她操心,還是辯解了兩句,“時博家也不算遠了,就在隔壁市。”

鐘母歎氣:“唉。”

彆說隔壁市,就是本市,不是十五分鐘走路就能到的地方,她都覺得遠。

好在金時博看著是個好女婿,對著女兒和外孫女也好,她沒有太多抱怨,隻是偶爾失落一陣兒。

做好飯之後,鐘時溪聽著隔壁搬家的動靜沒了,端著一份搭配好的飯菜去敲門。

門打開,露出一張成熟男人的麵孔。

鐘時溪在心裡驚豔了一下,男人五官端正,身材高大,因為在溫暖的室內,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羊絨毛衣,顯得寬肩窄腰,十分有型。他的長相不算俊美,可是小姑娘才單純看臉,作為舞蹈老師的她,其實更欣賞這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肌肉的男人味。

當然,欣賞歸欣賞,她沒忘了自己已經有丈夫,很快收斂了心神,說起這趟過來的正事。

聽了鐘時溪的請求,鄰居遲疑了一下,似乎有些為難,目光飄忽。

落在搭配齊全,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上,想到什麼,忽然眼底微亮,爽快地點了點頭:“這些都是小事

,我閒著也沒事,一定幫你看好伯父伯母。”

鐘時溪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猜出這位英挺高大的鄰居隻怕是個吃貨,心裡莞爾,又道謝一次,將飯菜遞給他。

兩人說了幾句話,鐘時溪正要轉身回家,旁邊的電梯響了一聲,走出來一個人。

鐘時溪眼睛一亮,叫道“時博”,快走幾步上去,挽住了他的手。

今天早上說好回鐘家吃飯,一切都準備好了,金時博忽然收到了短信,說有急事出門。

鐘時溪無法,自己帶著女兒先坐高鐵回來。

路上一個女人帶著女兒,又是打車又是轉車,生怕丟了孩子,弄得狼狽又疲累。

不過她體諒金時博有事,沒有抱怨什麼,見他來了,心裡還十分高興。

金時博從電梯出來,褲腿上好似沾到了什麼東西,正在埋頭用紙巾不斷擦拭,並沒有看見鐘時溪。

忽然感覺有人靠近,他眉眼不耐地抬頭。

他是個臉色蒼白的文弱書生,帶著金絲眼鏡,拿著公文包。

不發火的時候,看起來斯斯文文。

但是一旦有些許不耐煩,立刻就會在表情裡流露出來,讓人害怕。

鐘時溪就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鬆開挽著他的手,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擦什麼呢?”

金時博看清是鐘時溪,愣了愣,額頭微皺,用手擋住褲腿,露出一個勉強的笑:“沒什麼。”

鐘時溪本來也不太在意,點點頭就拋在了腦後。

這時候,身後忽然伸出一隻手,捏著一包紙巾,遞給鐘時溪:“還需要紙巾嗎?”

見鐘時溪和金時博都詫異的看過來,鄰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看這位先生剛才在擦什麼,正好口袋裡有紙巾,就……”

他不用說完,鐘時溪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看向鄰居一直沒有收回去的手,遲疑地接過紙巾:“那就謝謝你了。”

雖然覺得這位鄰居有點太好心了,但是想到這樣的熱心人是自己爸媽的鄰居,倒是意外地讓人很安心。

抽出一張紙巾,鐘時溪想也不想地蹲下,給丈夫擦拭他一直擋著的地方。

“不用!”

金時博瞳孔微縮,似乎十分緊張,想也不想地拍開了她的手。

因為隻聽“啪”一聲,鐘時溪的

手背上多出一道鮮明的紅痕。

鐘時溪愣住,心裡充滿了不可思議,抬頭看丈夫。

金時博讓開她的眼神,臉色有些躲避,可是語氣已經明顯不耐起來:“說了不用,你聽不懂人話嗎?快起來,在外麵蹲著像什麼樣子!”

鐘時溪再次愣住。

她,從沒見過金時博的這一麵。

鐘時溪前麵有過一段婚姻,生了一個女兒寧檸,因為前夫一家重男輕女,怕女兒在前夫家裡受苦,所以離婚的時候努力爭取到了女兒。知道二婚帶孩子在婚姻市場上的劣勢,也沒有想過再婚。

是金時博來學校看同學的時候,主動追求的她。

她了解到金時博是中學數學老師,覺得他性格不錯,加上兩人的名字裡有一個字相同,十分有緣,答應試試。

兩人斷斷續續交往了一年,見過彼此父母,才去民政局領的證。

如今剛好過去三個月。

三個月而已,還不是日夜相處,兩人間其實並沒有更加深入的了解。金時博是初三班主任,每周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學校的宿舍裡,一周才回家一次。

她每天去學校上課,女兒送去幼兒園,日子和過去也沒什麼差彆。

反倒是為了和金時博結婚,從上一所私立學校轉職離開,到隔壁市一家培訓班做舞蹈老師,事業卻步不止。

好在金時博平時很溫柔,對她們母女倆也好,就算犧牲一些東西,隻要能給女兒健康的家庭環境,她也情願。

她沒想過,金時博會衝著她發火。

尤其這是在外麵,身後站著隻見過一麵的鄰居,他卻一點都不顧及她的麵子。

鐘時溪是個理智的女人,心頭發冷,站起來,頭也不回地進屋。

金時博望著她走開的背影,眼裡勃然大怒。

在外人麵前,他壓住脾氣,沒有當場發出來,用一種警告的眼神看了眼鄰居,快步追上去。

鄰居站在走道裡,笑了笑,不以為然,轉身回自己家。

因為搬家,房間裡有些亂,客廳裡堆滿了電腦器材,大大小小的箱子擋住了路。

他端起放在玄關鞋櫃上的飯菜,長腿一邁,輕鬆跨過,到了餐廳,一個人自得其樂地享用起今天的第一頓飯菜。

吃著吃著,眼裡閃過一絲暗色,毫

不意外地聽到隔壁傳來的吵架聲。

大年初二,新婚三月,這樣一個喜慶的日子……

吃完飯,他起身去廚房洗乾淨,碗筷放在置物架上,並沒有及時還回去,而是繼續收拾家裡雜亂的東西。

新買的電腦桌,拆開包裝箱自己組裝,靠牆放在書房,又將電腦和鍵盤依次組裝好,整整齊齊地放在電腦桌上,小盆栽、小魚缸也搭配起來,將一個搬進來時空蕩蕩的的書房整理得溫馨整潔。

弄完這一期,他才拿去碗筷,去敲隔壁的門。

“……誰啊?”鐘母的聲音響起。

“伯母,我是隔壁新搬來的小季,來還碗筷的。”

裡麵安靜了一下,過了一會兒,鐘母拉開門,瞧見他,柔和的臉上露出一個略帶尷尬的笑:“小季啊。”

她接過碗筷,客氣地說了一句:“呦,還特意洗乾淨了,真不錯。大過年的,瞧你一個人住,要不要進來坐坐?”

季修露出斯文的笑:“那就坐坐吧。”

鐘母:“……”

好在隻片刻,鐘母就恢複了正常的臉色,擠出一個笑,招呼季修進來。

兩邊是鄰居,房子構造基本一致,二室套房,一廳一廚一衛。

不過季修將次臥布置成了書房,而鐘家將次臥留給了出嫁的女兒。

小小的客廳,沙發上坐著鐘父和金時博,沒有看見鐘時溪和女兒寧檸,大概是吵完架躲次臥去了。

鐘父瞪了老婆一眼,埋怨她瞎客套,起身招呼季修坐下喝茶。

季修看了一眼金時博陰沉的臉色,含笑點點頭,越過他,在鐘父旁邊坐下,端起茶台上的壺,聞了一下,輕笑道:“白毫銀針,至少三年。”

鐘父眼睛一亮,立刻忘了旁邊的女婿,和季修打開了話匣子。

鐘母在客廳裡待得不自在,想了想,扭頭進臥室陪女兒、外孫女去了。

就剩下一個金時博,沒有人招呼,也沒有人理會。

明明是第一次上門過年的女修,應該受到熱情的歡迎和喜愛,這會兒卻冷冷清清一個人。

金時博坐在沙發上,臉色難看。

過了一會兒,他摸了摸褲兜裡的手機,不知道想到什麼,眼裡閃過一絲惡念。

鐘父沒有那麼粗心,他其實看見了金時博的不自在,可是

心裡並不想招呼他。

他從小寵大的女兒,就算二婚,那也是最好的,嫁給他這個教書匠就算了,還不好好對女兒,結婚三個月就吵架,還想動手,這是什麼人渣。

他故意冷落了金時博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好,才一副想起什麼的樣子,轉過頭要和金時博說話。

這一眼,正好瞧見了他眼裡的惡念。

鐘父心裡一慌,背脊發涼,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先一步做出了行動,啪一聲摔碎了手上的茶壺。

金時博抬頭看鐘父。

他做的沙發後麵是陽台,背對著陽光,五官隱在陰影裡,看不太清,隻有那雙眼睛,滿是令人毛骨倏然的粘膩惡心。

鐘父一顆心墜落深淵,有很不好的預感,可是他不願相信,疑心是自己看錯了,眨了眨眼——

金時博一臉溫和:“嶽父,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