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火種(11) 它對我說:疼。(1 / 2)

末路靈器師 沁杳 10500 字 7個月前

關鍵時刻, 莊青硯輕咳兩聲,解救了無辜背鍋的宋可。

“明教授,這位才是證人。”

光屏適時切出全息投影,一名身穿研究員白袍的女性出現在三人眼前, 正是林秀。

想是莊青硯提前交代過, 她今天沒那麼無厘頭, 正襟危坐, 神情嚴肅:

“十四年前, 我和Ming,也就是明誌同為火種項目組G組的研究員,當時明誌是培育員,我是記錄員,事故發生前一天……”林秀沉靜的嗓音娓娓道來。

明剛和露西婭凝神靜聽。

宋可因為沒喝到茶還被冤枉暗自低落, 眼前驀然出現一杯熱茶——莊青硯把他的悄悄推了過來。

她捧起茶杯美滋滋呷一口, 好喝得眯起眼睛。

露西婭眼角餘光看到小姑娘可憐巴巴的, 扭頭讓機器人又泡了一大壺茶, 特意放到她麵前。

林秀說完後, 客廳裡安靜了很久。

“你沒有說謊?”半晌, 明剛冷然發問。

林秀抬頭, 對上明剛的目光,那雙銳利的眼裡充滿審度意味,仿佛能看穿她心中的謊言。

“沒有。”林秀堅定地搖頭。

“你怎麼確定,你沒有被他人施加催眠或心理暗示等控製手段?如果隻是你憑臆想捏造事實呢?”

林秀輕聲歎息:“明教授, 我是死過一次的人, 您現在看到的,是我的備份記憶,連我自己都沒想過能複活, 我覺得也不會有人花大力氣篡改我的記憶,所以我現在很清醒,並且說的是實話。”

“明誌不僅是我的同事,還是朋友,我和你們一樣想知道,他究竟為什麼這麼做?”

良久的沉默裡,連空氣流動都變得沉甸甸的。

明剛慢慢摘下眼鏡,疲憊地揉捏自己的太陽穴,眼角隱隱閃現淚光,他是個正直嚴肅的人,乍然得知孩子犯罪,內心震蕩無法接受。

“這個問題,恕我沒辦法回答,我的兒子明誌,聰慧,優秀,20歲就取得博士學位,萬裡挑一被選中加入青嵐,工作後因為保密性質,我們聯係漸少,但每一次通話,他的精神狀態都很穩定。”

“不管他做過什麼,人已經不在了……”

“明教授,容我糾正您的說法,”莊青硯打斷道,“明誌沒有遇難,他帶走了實驗體,極有可能還活著,我需要知道他的行蹤。”

“他活著為什麼不來看我們?整整十四年,我們沒有搬過家,他忍心一次都不回來?”明剛痛心疾首地問。

“露西婭教授呢?”莊青硯忽然轉換目標:“我想……您知道明誌在哪,對嗎?”

一語既出,滿場皆驚,連明剛都失語地望向身邊的妻子。

露西婭放下茶杯,歎息一聲:“在你們進門以前,我一直當我的孩子死了,我怎麼會知道呢?”

莊青硯正色說:“兩位前輩,我對明誌本人沒有任何惡意,隻是火種項目是聯盟最高保密級彆的項目,站在青嵐的角度,那具實驗體,我必須追查回來。”

明剛和露西婭都不是不明是非的人,聞言雙雙沉默下來。

“在您眼裡,明誌是個什麼樣的人?”莊青硯注視著露西婭,輕輕問道。

“您覺得,他帶走實驗體的動機是什麼?”

露西婭不喜歡被人把控交談節奏,她平靜地掃了莊青硯一眼,忽而轉過頭:

“孩子,你很喜歡喝茶嗎?”

“啊?”宋可雙手捧著茶杯,正眯眼陶醉呢,不知道話題為什麼轉她身上,磕磕巴巴地說:“喜、喜歡。”

“現在很少有人喝茶了。”露西婭慈愛地微笑。

茶是舊時期特有的文化標誌,茶樹金貴難活,茶葉產量稀少,漸漸在時代發展的洪流中被淘汰。

“我爺爺也,喜歡喝茶,不過沒您泡的,好喝。”宋可認真說。

“這是我自創的養生茶,裡麵加了小湯黃菊花,紜山普洱,曬乾的蒲公英,還有一點點冰糖,小誌也很愛喝,他最愛喝我泡的茶了。”

莊青硯沒有出聲催促,耐心地等候。

露西婭似乎陷入了悠遠的回憶:“小誌小時候很喜歡小動物,總是撿回來流浪的小貓啊小狗啊,眼巴巴地問我‘媽媽我可以養他們嗎’,我說‘可以啊’,他就會很開心,但他的運氣往往不太好,那些小東西因為脆弱和疾病,沒過多久相繼死亡,小誌就傷心得哇哇大哭。”

“後來,他什麼都不養了,說自己要好好學習,將來想辦法讓小東西能活得久一點。”

“他正式工作那天,久違地笑著對我說:‘媽媽我又要去養東西了,這次絕對不會養死’。”

“有時候我希望他不要那麼善良,敏感,對這個世界冷淡一點也沒事的……”

露西婭抬手拭去眼角的淚花,低低歎息。

莊青硯放低聲音:“所以您見過他,對嗎?在事故發生後,您見過明誌。”

明剛麵露震驚:“露西婭,你……?”

“我沒見過,我也不確定是不是他。”露西婭否認道。

“小誌遇難的消息傳來後,我生了一場大病,幾乎下不了床,次年我和明剛的結婚紀念日,家門口放了一束長壽花,落款不詳,我問過派送員,對方是匿名寄件,地址加密無法追查。”

露西婭握住明剛的手:“你那幾年心臟不好,我怕你憂心才沒告訴你。”

明剛緊緊握了回去:“沒事的,沒關係,我現在知道了。”

“第二年的同一天,還是同樣的長壽花,然後第三年,第四年……我一直不知道送花的人是誰。”

“直到後來某一年,花束沒有出現,我又等了一年,依然沒有,一年又一年,我慢慢想明白了,送花的人,應該不在了吧。”

莊青硯冷靜地問:“花是從哪一年開始斷的?”

露西婭回憶片刻:“新曆40年。”

她的語氣轉而緩下來:“孩子,我知道小誌犯了錯,但作為母親,我相信他有自己的苦衷……”

“兩位放心,找到明誌,帶回實驗體,是我個人的意誌,這件事不會公開。”莊青硯鄭重承諾。

……

從明家出來後,林秀忍不住輕聲問:“莊……呃,硯哥,那個送花的人,是明誌嗎?”

莊青硯嚴令禁止她喊自己“文森特”或“莊博”,最後林秀隻能誠惶誠恐地喊“硯哥”。

“大概率是。”

“那明誌豈不是……如果他還活著,應該會繼續給父母送花吧?”

“不一定,回去試試,看這個虛擬地址能不能挖出什麼。”

露西婭最後還是把送花人的信息給了莊青硯,有路小羽在,總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林秀喃喃自語:“……我現在的心情很複雜,如果明誌沒有偷走實驗體,他很可能和我一起被炸死了,但他跑了,也躲過了事故,從職業道德上我強烈譴責他!但從心裡,我覺得他能活下來,挺好的。”

“硯哥硯哥,你說明誌跑就跑了,為什麼要帶走實驗體?他為什麼不帶走同批次銷毀的LAK0117和LAK0366,偏偏是LAK0017呢?”

林秀嘰嘰喳喳的,論起心理年齡,她不過也是個二十三歲的小姑娘。

莊青硯:“明誌是培育員。”

林秀點頭:“對啊對啊。”

“你知道火種項目具體會進行哪些實驗嗎?”

“不太清楚。”記錄員的權限是最低的,林秀不是火種項目的核心成員,但她或多或少耳聞過,其中有些基因方麵的實驗……異常殘酷。

“明誌知道,”莊青硯淡淡說,“培育員的權限,可以參與部分基因融合實驗,按露西婭所說,明誌是個共情能力極強的人,如果他像小貓小狗一樣,對LAK0017產生了‘同情’呢?”

“可那是……那是實驗體啊!”林秀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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