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傾睜著一雙迷蒙的雙眼，看著莫梟，聲音嘶啞道：“會嗎？”
“嗯，會的。”
莫梟原本冷峻的臉，此刻變得格外溫柔的摸著林傾的頭發，站在一邊的王若，見莫梟用這麼溫柔的表情看著林傾，忍不住深深歎了一口氣。
莫梟真的喜歡林傾吧？
不過林傾也是一個好女孩，和莫梟在一起，莫梟也不吃苦呢？
就在兩人對視的時候，不遠處的手術室被打開，戴著口罩的醫生從裡麵出來，林傾像是被刺激一樣，立刻起身，上前抓住醫生的手臂道；“醫生，我阿爺怎麼樣。”
“很遺憾，我們已經儘力了，你阿爺死了有兩個多小時，沒辦法搶救。”
“林傾。”
林傾眼前一黑，整個人便軟了下來。
莫梟見林傾昏過去，顧不上男女之防，一把抱住了林傾的身體。
王若見林傾昏倒，也被嚇得不輕。
“林子這是受到刺激了。”
王若抖著唇，看著莫梟說道。
莫梟沉著臉，抱著林傾往病房走。
王若看著莫梟離開，隻好去通知吳家其他人過來。
吳老漢就這個樣子死了，怎麼也要通知吳家其他人。
很快，吳家一家人便過來了。
一個個臉色都很悲傷。
尤其是吳二和吳丫，直接跪在吳老漢的跟前大哭起來。
“阿爺，你這是怎麼了？阿爺，你醒醒。”
吳丫推著吳老漢的身體，不停的叫著吳老漢。
可是吳老漢再也不會像是以前那樣起來，他一動不動躺在那裡，被鮮血彌漫的臉，看起來異常恐怖。
“究竟怎麼回事？我阿爸怎麼會死掉？”
吳亮擦著眼睛，看向王若道。
“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是林子和莫同誌將吳老漢送過來的，送過來的時候，吳老漢便是這個樣子。”
王若看著吳亮，深深歎息道。
隻怕是吳老漢不小心摔了一跤，才會死掉吧？
“林子現在在哪裡？”
吳亮紅著眼睛，看著王若繼續問道。
“林子因為承受不住打擊，昏了過去，莫同誌正在病房陪著她。”
吳亮無力道：“她沒事吧。”
“應該沒什麼事情，你還是儘早將你爸安葬了吧。”
王若看著吳亮，深深歎了一口氣，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阿爹，我們現在怎麼辦？”
吳大看向吳亮，哽咽道。
吳老漢死的太突然了，大家都沒有準備。
“先將你阿爺運回去，明天開始辦葬禮吧。”吳亮看著吳老漢的臉，一時之間悲從中來，揉著眼睛道。
他以前對吳老漢那麼壞，現在好不容易想要吳老漢享清福的時候，吳老漢卻死了。
吳亮覺得自己很沒有良心，他對不起吳老漢。
吳大回去推了一個板車，隨後將吳老漢放在板車上，推著吳老漢離開這裡。
林傾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莫梟一直守在林傾床邊，見林傾坐在床上，睜著一雙迷蒙的眼睛，他伸出手，像個大哥哥一樣，摸著林傾的頭發到：“沒事了，彆怕。”
“阿爺真的死了。”林傾一把抓住莫梟的手，哽咽道。
“嗯。”莫梟的眼底帶著些許悲傷，輕輕點頭道。
“真的死了，阿爺真的死了？”
“明明前一秒還活奔亂跳的人，怎麼突然就死了。”這是林傾穿到這本書看到的第一個死人，還是對自己這麼好的人，林傾有些接受不了。
“你爸說今天將你阿爺下葬，我送你回去吧，你是吳家的掌家人，現在你阿爺死了，你怎麼也要主持大局不是嗎？”
莫梟不知道要怎麼安慰林傾，隻好對著林傾柔聲道。
林傾吸了吸鼻子，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見林傾又要哭，莫梟淡淡道；“我一直覺得你是很堅強的女孩，不要哭鼻子，你阿爺肯定不希望你這麼難過。”
莫梟的話，讓林傾的心情稍微好受了一點，她深呼吸一口氣，看著莫梟嘶啞道；“謝謝你。”
“傻丫頭。”
莫梟搖搖頭，低語一聲，便拉著林傾起來道：“我先送你回去吧，我知道，你很想要看你阿爺最後一眼，不管是悲傷還是難過，隻要哭出來就好了。”
“我知道。”
林傾將臉埋進莫梟的胸口，咬著莫梟的衣服道。
她哭出來，就會好受一點了，哭出來就好了、
林傾再次呼出一口氣，將情緒平複好之後，對著莫梟說道：“謝謝。”
“以後和我不需要說謝謝。”
莫梟揉著林傾的頭發，對著林傾淡淡道。
林傾怔愣的看著莫梟俊美的臉，隨後點頭道：“好。”
“走吧，我帶你回家。”
莫梟看著林傾，拉著林傾離開衛生所。
林傾回到吳家時候，吳亮他們一直在等林傾回來。
見莫梟將林傾帶回來後，吳亮眼睛通紅的對林傾說道：“林子，你回來了，過來見見你阿爺。”
他深深歎了一口氣，帶著林傾去吳老漢的房間，見吳老漢最後一麵。
農村的習俗，人死了後，放在自己的床上，穿上壽衣，床邊放著火盆，吳大他們正跪在火盆邊上燒紙錢，整個屋子都是蠟燭之類的氣味，煙霧繚繞，特彆的嗆鼻。
吳老漢穿著黑色的壽衣，臉上的血已經擦掉了，那張蠟黃又滿是溝壑的臉，和初見一樣，那麼的慈祥。
“阿姐。”正跪在吳老漢床邊的吳二，看到林傾進來，將滾落在臉上的淚水擦掉，叫了林傾一聲。
林傾看的哭的滿臉都是淚的吳二，淡淡道：“你和丫頭先出去，我陪陪阿爺。”
“好。”
吳二知道林傾和吳老漢兩人的感情很深厚，便沒有在這裡打擾林傾和吳老漢告彆。
林傾等吳二和吳丫兩人離開後，直接跪在了吳老漢的床邊，磕了三個頭後，林傾便拿起一邊的紙錢，扔到火盆後，給吳老漢上香，一邊上香，一般對著吳老漢苦笑道：“阿爺，我還想著過些年，就讓你享清福你，可惜你還沒有等到我孝敬你，你就離開了。”
“阿爺，謝謝你對我這麼好，我會將整個吳家管好的，你放心。”
林傾對著吳老漢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說著說著，不知道是不是被這裡的煙給熏了眼睛，眼淚嘩啦啦一直掉。
莫梟走到林傾身後，看著林傾擦著眼睛，不停哭泣的樣子，深深歎了一口氣。
“彆哭了。”
“我不哭。”
林傾捏著拳頭，語氣帶著些許倔意道。
莫梟的眼底劃過些許淡淡的流光，他蹲下身體，抱住了林傾。
男人寬厚又溫暖的懷抱，讓林傾的身體不自然的顫了顫。
正當林傾有些不自在的想要將莫梟推開之際，莫梟卻將唇湊近林傾的耳朵，聲音低沉好聽道：“在哭就親你。”
林傾的臉不由得一黑。
現在是什麼情況？莫梟怎麼在這種時候調戲她？
見林傾不哭了，莫梟隻是勾了勾唇，他抓了抓林傾的頭發，起身對著林傾說道：“不哭就好。”
林傾這才發現，莫梟剛才故意說那些話，目的是讓自己不要在哭了。
林傾哭了幾陣後，覺得心裡舒坦多了，便沒有在哭，看了吳老漢的麵容發了一會呆，外麵已經響起敲鑼打鼓和嗩呐的聲音。
吳亮請來了人過來辦葬禮。
吳二他們穿著白色的麻衣，等林傾出來後，將帽子什麼都給林傾，林傾是這個家的當家人，她需要跪很長時間，吃飯的時候，要彆人將飯扔到林傾的碗裡，林傾才能吃。
這是這裡的風俗習慣。
這個時候，還沒有火葬，隻有土葬。
吳老漢在下午三點鐘的時候趕的時間，被送進了土裡埋起來，隨後一夥人便離開了山上，林傾看著小墳頭，隨後便扭頭跟著下山。
她走到山下，便看著站在那裡等自己的莫梟。
莫梟黑色的眸子像是黑色的珍珠，看起來特彆的明亮好看。
“謝謝。”
林傾對著莫梟，也不知道要說什麼，隻能對著莫梟悶聲道。
“我不喜歡你說這兩個字。”
莫梟淡淡的看著林傾說道。
林傾歪著頭，紅腫的眼睛看起來有些楚楚可憐。
莫梟蹙眉，從懷裡摸出一個用貝殼裝著的東西，遞到林傾的麵前。
“這是我下鄉的時候，我媽給我消腫的藥膏，塗一下眼睛，明天會更好一點。”
林傾怔愣的看了莫梟一眼，又看了看莫梟手中拿著的藥膏，接過來打開，便聞到一股異常好聞的味道。
這個藥膏，隻怕賣的很貴吧？
想到這裡，林傾的心中湧起些許淡淡的暖意，她看向莫梟，對她感激道：“謝謝。”
莫梟眉頭緊蹙，臉上明顯帶著濃濃的不悅。
見莫梟臉上帶著不悅的表情，林傾撓了撓後腦勺道：“我習慣性說的，彆介意。”
“以後有什麼困難，直接過來找我就好。”
莫梟莞爾一笑，在林傾的腦門敲了一下。
“好。”
林傾彎唇，對著莫梟明媚微笑道。
有人依靠的感覺，似乎不賴。
莫梟將林傾送回去後，便離開了。
林傾走進院子，看著被白布掛著的吳家，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難受。
她深深歎了一口氣，走進廳堂，看到吳二他們坐在廳堂，每個人的臉上都多少帶著悲傷。
“媽呢？”
林傾坐在吳大邊上的椅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後，聲音微啞道。
“不知道，今天一整天都沒有看到她，就連阿爺下棺都沒有看到媽回來。”
吳二氣鼓鼓道，眼睛還帶著淡淡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