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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嚇壞了。

上次去派出所是江一蓉,她隻是在外麵等著,並不能感受到了進局子是什麼感覺。這次卻完全感覺到了。

人家也沒怎麼招她,畢竟是個老太太。但她這個歲數的人,對這裡有種天然的懼怕,外加又想著人家說她損壞了東西要賠那麼多錢,自然更難過。

她自己的時候,她還憋得住,見了兒子,就受不住了,眼淚就下來了,直接抱著江一民就哭起來了。

江一民彆提多心疼了,立刻就問,“媽,你彆哭有我呢,怎麼回事啊。”

劉桂芝就把她去找梅若華說讓他倆和好,結果梅若華非但不同意,還讓顧廷謙找人欺負她,誣陷她打破東西的事兒說了,她那個委屈啊,“你不知道她有多凶啊,她還說讓咱們一家子接著擺攤去。”

江一民彆提多氣了。

他為什麼大學期間就一門心思創業,不就是看他媽日子過得太不好了,他想掙錢孝敬她讓她過好日子嗎?

是,他平時也煩他媽有時候事多,可那都是母子的小嫌隙,梅若華這麼對他媽,他怎麼能願意?

他立刻就跟警察說,“我媽說她沒有,怎麼能隨便誣陷人呢。”

警察就說,“有視頻,又不是空口,不信你看看。”

江一民連忙看向他媽,劉桂芝這才支支吾吾的說,“我覺得有人碰我了,可視頻上沒有。”

江一民這還能說什麼,隻能肉疼的賠了錢,把他媽領了回來。

劉桂芝也心疼啊,“你那錢夠用嗎?”

因為離婚訴訟已經開始了,所以他們資產都已經數清楚了,這麼大筆錢,肯定不可能婚姻共同財產裡出,江一民隻能自掏腰包。

他也舍不得,可沒辦法,還必須安慰劉桂芝,“沒事,以後小心點。”

劉桂芝就又難過,“一民啊,不會真讓咱們擺地攤去吧,那日子我再也不想過了。”

江一民就笑了,跟他媽保證,“媽,你放心好了,雖然我婚姻弄得不太好,可對壹遊戲的貢獻有目共睹,董事怎麼可能隨便換人。再說,好幾個持股人都是我同學,他們跟我關係更親密,不會投梅若華的。”

他很嘲弄的說,“梅若華以為弄個辯論,尖叫之夜,把自己捆在了壹遊戲上,壹遊戲就是她的了,做企業不是看名聲的,好的壞的都不管用,真金白銀才管用。合夥人們想要理想和利益兼顧,投資人卻是唯錢是舉,壹遊戲上升勢頭穩健,財務報表一年比一年好看,換了什麼樣誰也不敢說,為什麼要冒這個險?梅若華太自以為是了,她能帶來什麼,炒作嗎?”

劉桂芝這才鬆了口氣。

梅若華也籌謀這事兒呢。

國通那邊的合作,她暫時放在一邊觀望,看郭家這事兒處理的怎麼樣,再簽合同。畢竟郭景陽來勢洶洶,真想鬨騰,國通都不穩定,如何能全力發展一個新公司。當然,這個觀望期不會太長,同時也會接觸其他家公司,畢竟她也沒時間等。

她這頭閒了下來,壹遊戲的董事會還有一個月就要開了,今年江一民的任期到期,需要改選,也是梅若華的機會。

隻是如今,離婚最少要半年,所以換屆前,她手裡的股份都會是34.12%。這些股份有著一票否決權,但卻不能夠將她送到董事長的寶座上,她需要說服股東,拿到50%以上的票數。

梅若華心中早有規劃,自然就行動起來。

第一個要說服的就是宋如鬆。

江一民當年創業,重要合夥人一共兩個,一個是宋如鬆,一個是趙子剛,兩個人都是江一民的大學同學,不過趙子剛後來有自己的想法,所以隻是董事,並不參與經營。

但趙子剛是江一民的鐵杆兄弟,就是那種兄弟做了什麼事都支持的,因為聽說當年大學的時候,有一次他們出去野營,趙子剛在林子裡走失了,彆人都說回去找救援,隻有江一民沒放棄,找到了跌斷腿的他,把他背出來了。

這是過命的交情。

趙子剛和宋如鬆一樣,手中有10%的股權。

這是拿不走的。

而宋如鬆就不同,他和江一民是兄弟,卻也在這十年和她並肩作戰,並且有一點梅若華特彆了解,宋如鬆是個很有內心公正的人,他有自己的想法和堅持,並不是江一民的死忠粉。

不過梅若華並沒有直接約他,畢竟一口否決了,日後再談就不好開口了。

她約了宋如鬆的妻子於佳佳,也沒說什麼,就說好久沒去看他家小豆豆了,問有空嗎?她過去看孩子。

董事會即將來臨,宋如鬆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們夫妻之間的爭鬥,他不可能不明白梅若華什麼意思。

梅若華沒想著他願意直接支持她,但她想的是,但凡他留下任何口子通過於佳佳傳遞給她,這事兒她就能努力。

約的時間就是這個周末。

梅若華直接提溜著買的玩具就過去了,結果大門一開她就愣了一下,是宋如鬆。

宋如鬆穿著件家居服,就跟過去他們關係很好時一樣,伸手就把玩具給接過來了,很自然地看了一眼說,“樂高啊,那小子肯定高興壞了。昨天沒考好,要的樂高就沒給他買,你給他補上了。”

然後他就扭頭把玩具抬了抬,豆豆自然看見了,小鋼炮一樣的衝了出來,一把抱住了玩具,衝著梅若華就說,“梅姨我就知道你跟我最鐵了,謝謝梅姨。”

然後就拿著玩具自己玩去了。

宋如鬆這才說,“我們聊聊吧。”

梅若華是那種最適應環境的人,看宋如鬆的態度,就知道自己一步步的計劃管用了,宋如鬆對江一民失望了,但他恐怕還沒下定決心。她麵色很自然的就應了,路過客廳的時候,還和於佳佳打了個招呼。

進了書房,她就坐在了宋如鬆的書桌的對麵,宋如鬆這才開口,“我想你一定奇怪,我為什麼在家。按理說,我和一民是同學,也是多年的搭檔,而且一民經營的壹遊戲非常不錯,雖然壹遊戲與你已經綁在一起了,但內心裡大家都知道,核心還是江一民,我不該留在這裡。”

梅若華知道,這時候,宋如鬆既是跟她的解釋,也是對自己內心的梳理,人要是背叛信仰,總要說服自己的,即便他知道,信仰是錯的。

她這會兒很安靜,就默默的聽。

宋如鬆說,“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全心全意支持他。因為,”他歎口氣,“我知道他是團隊的核心,可我也知道,這十年你怎麼陪伴他的,你付出了什麼。”

“有些事你根本不知道,當年他追你的時候,我和趙子剛就不看好,你一看就是家庭條件挺好的女孩,一民雖然優秀,長得也挺好,還是風雲人物,可家裡條件差,我覺得你們不合適,你受不了。”

“結果沒想到,你們不但在一起了,你也沒嬌氣,也沒受不了,甚至還很能吃苦。那會兒江一民跟我們說,你為了省錢天天吃清水煮麵條的時候,我們都覺得,江一□□氣特彆好,有你這樣的老婆,他這輩子肯定能過得好。他也這麼說,說以後有錢了,一定要買所有你喜歡的東西,讓你過好日子。”

梅若華不太愛聽這些,不是因為她無法感同身受,是她太能感同身受了,所以她打斷了,“但男人有錢就變了。”

宋如鬆就說,“也不是所有人,但我必須承認,江一民變得太多,讓人瞠目結舌細思極恐。我跟你談就是因為這個,我第一次發現自己信任的同伴,變得麵目全非,從他誣陷你出軌,到自己出軌被打臉,再到股權公證打官司砸了自己的腳,他變得太可怕了,我沒辦法信任這樣的一個人,我覺得唇亡齒寒。”

梅若華倒不覺得這種反應有什麼不對,唇亡齒寒這個詞太合適了,她一次次與江一民交鋒,為的就是他們感受到這個詞。

要知道,彆人的苦難永遠是彆人的,但一旦危及自己,就沒人會作壁上觀了。

但顯然,他還有顧慮。

果不其然,宋如鬆接著說道,“但一個人道德與他的能力無關,一個人是否值得同情也與她是否能執掌好一個公司無關。我知道你有能力,比我想象的要強多了,我也知道,你想拿到壹遊戲,但我無法說服自己,就因為道德,換掉一個稱職的董事長,而選擇一個未知的人。”

宋如鬆很坦白,“壹遊戲做大不容易,我成功也不容易,我的家庭不允許我失敗。所以,我必須說服自己,因此,我想讓你來說服我,希望你能理解。”

梅若華當然理解,她也是從底層奮鬥出來的,她怎麼會不知道,失去一切的恐懼?

不過好在,她慶幸自己從不打無準備的戰鬥。因此,不會失去任何機會。

梅若華回答,“我理解,不過有件事,我必須向你坦白。我母親投資了一家公司,已經成功研發出了沉浸式遊戲倉,我母親的公司負責它的運營,大諾國通還有很多資本,都接觸了,目前我們在挑選合適的夥伴。我有一個條件,就是無論是跟誰合作,壹遊戲必須得到最充足最快捷的遊戲倉供貨。如果,我成為董事長的話。”

宋如鬆的眼睛陡然亮了,作為一個遊戲從業者,怎麼會不懂沉浸式遊戲倉會帶來怎樣的變革,有了這個加持,他們已經有成功的遊戲,還怕什麼?

他伸出了手,“那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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