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慕陽冷笑：“活該，誰讓他舉報我們的。”
“你彆搭理他了，最後一次考試等於是前兩次的考試結合體，他兩場都沒贏你，第三場也妥妥的贏不了了，贏不了就意味著不能去比賽，他肯定心情不好。”褚晴揉了揉傻兒子的狗頭。
戚慕陽被揉開心了，也顧不上不及格了，拉著褚晴去給其他報喜。學渣逆襲打敗大學霸這種故事，光聽關鍵詞就覺得勵誌，而高中生最是缺乏八卦和娛樂，於是</隻一晚上的時間，戚慕陽又一次考第一的事便傳遍了全校。
第二天一整天，戚慕陽又接受了各種誇獎，一整天走路都是飄的，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與戚慕陽相反的是不及格，他幾乎一夜沒睡，第二天難得在教室裡睡著了，被任課老師一頓批評，原本就瀕臨崩潰的心情，更加難以言說了。
他這種狀態一直持續了兩天，第三天的時候突然好了起來，甚至每次看戚慕陽N瑟時，都有一種看好戲的感覺。
褚晴隱隱覺得不安：“他不是要使什麼壞吧？”
“有人說看到他去找了負責比賽的段主任。”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皺眉：“他什麼意思？想頂替戚慕陽？”
戚未晨不語，周身的不悅幾乎壓製不住。
褚晴深吸一口氣，冷笑：“第三場比賽是公開的，我到時候去盯著，不信他們敢造假。”
戚未晨垂眸看了她一眼，安慰的握住了她的手。這件事他們兩個誰都沒跟戚慕陽說，戚慕陽安心準備最後一場選拔，最終信心滿滿的走進了比賽的地方。
這次比賽選在了上課時間，還剛好是全校都沒有體育課的那節，所以雖然是公開性的，卻沒有學生來圍觀，隻有零星的幾個老師和班主任。褚晴等人冒著被臭罵一頓的風險，終於請了假過來了，一看到現場的陣勢，心裡就升起了些許不妙。
“以前的公開賽，也像現在這樣沒人嗎？”褚晴低聲問。
小胖子皺眉：“不會啊，校領導都覺得這是很好的學習機會，所以會選在中午放學或者晚自習前的時間段，讓學生有時間觀摩學習，像今天這樣一個學生都沒有的，我倒是沒見過。”
“你們幾個，老老實實去角落待著，彆給我找麻煩知道嗎？”班主任皺著眉頭道，全校就她班裡來了幾個學生，害她被校領導罵了一頓。
幾人頓時討好的點點頭，直接往角落跑去了，褚晴扭頭看了眼旁邊慢吞吞的戚未晨，趕緊推著他往前走。這一幕落在班主任眼中，班主任無語的扭開了臉。
戚未晨在褚晴旁邊坐下後，隨手將一個黑色的小方塊放在了桌子上，褚晴好奇的看過去：“這是什麼？”
“一個小玩意兒。”戚未晨隨口道。
褚晴還想再問，結果聽到小胖子和奸臣聊天，就忍不住湊了過去，暫時把戚未晨的小玩意
給忘掉了。
這個教室是偶爾上公開課時用的地方，比普通的教室要大，前半截挪開了桌椅，按照辯論賽的規格做了模擬，不及格和戚慕陽各站一邊，台上段主任、這段時間教他們的老師還有另外一個評審並排坐著。
公布題目之後，不及格和戚慕陽抽取了正反方的身份，便展開了辯論，戚慕陽拿的是正方身份，所以先一步陳述。褚晴等人縮在角落裡，聽著戚慕陽沉穩流暢的英語，不由得一時愣住了。
“……雖然知道老大能走到這一步，一定是因為足夠聰明，可也沒想到他這麼聰明。”小胖子失神。
奸臣咽了下口水：“我眼睛有點花，你幫我看看，老大身上是不是發光了啊？”
“好像是啊，真的發光了……”小胖子低喃。
“……你們兩個屁話真多。”耳邊突然傳來顧泉的聲音，下一秒他便坐在了奸臣旁邊的位置上。
幾人同時看向他，奸臣無語道：“你怎麼來了？”
“來看戚慕陽笑話。”顧泉一臉淡定。
奸臣厭惡的嘖了一聲：“你能不能彆烏鴉嘴？”
“說實話也不行？”顧泉反擊。
奸臣身形微動，被褚晴按住了：“安靜，彆打擾戚慕陽，”她說完頓了一下，笑眯眯的看向顧泉，“班主任好像不在辦公室吧，你找誰請的假？”
“逃課來的。”顧泉懶散的倚在後麵的桌子上，下一秒猝不及防跟黑著臉的班主任對視了，他僵了一瞬，訕訕坐直了身體。
班主任冷哼一聲，暫時沒搭理他。褚晴忍不住笑了一聲，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她也算看出來了，這小子就是個口是心非的，明明是關心戚慕陽才跑來的，偏偏說什麼看笑話，好像說實話會死一樣。
戚慕陽的陳述很快結束，奸臣和小胖子立刻鼓掌，結果沒鼓兩聲，就被班主任用死亡凝視給盯得不敢造次了。下麵就輪到不及格了，隻見他不慌不忙的站了起來，看向戚慕陽的眼神裡透著勢在必得。
褚晴心裡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下一秒就聽到他語句清晰的陳述。角落裡的人同時安靜下來，片刻之後小胖子皺起眉頭：“他這麼強嗎？”他英語雖然不好，可也能聽出不及格的邏輯有多分明，論據找的多貼合。
“三次考試之間沒隔幾天，他要真有這麼強的實力，為什麼前麵兩次都沒贏？”褚晴無語。
戚未晨麵色清冷：“因為他不是臨時準備的。”
褚晴一愣，臉色猛地沉了下來。班主任的表情也不太好看，她當了這麼多年老師，提前幾天做準備和現場知曉題目的表現，不可能看不出來，然而一來她沒有確切證據，二來這兩個都是她學生，她現在即便出來製止，也不能幫另一個討回公道，反而會同時傷害兩個人。
台上的戚慕陽似乎也意識到了，表情
漸漸冷了下來，眉眼中的怒氣幾乎要控製不住。正當他臉色越來越難看時，一抬頭突然跟台下的戚未晨對視了，看到對方眼中的沉靜後，戚慕陽愣了一下，突然就冷靜下來。
提前知道題目又怎麼樣？一個人的思維方式都是固定的，即便提前做準備，也隻能用來找更多論據和練習陳述，使自己的話聽起來更加順暢，但其中的邏輯漏洞，一般是靠自己很難發現的，他用不光彩的手段作弊，那必然不敢找彆人幫忙，所以隻要自己冷
靜下來，一樣可以從各種角度反駁。
戚慕陽做了幾個深呼吸，仔細聽不及格的陳述，等他結束之後開始冷靜辯論。他的表現讓現場所有人眼睛一亮，這次不及格表現得太急切，所以提前背稿的痕跡太明顯，大家都以為戚慕陽在這種情況下，即便實力好一點，也不會有反擊的能力，但事實證明他腦子轉得快表達又精準，即便是這樣的情況下，也不輸不及格。
前兩次考試都沒有像現在一樣正麵交鋒，雖然知道戚慕陽很強，但沒想到他會這麼強，不及格一時間有些慌了，再開口也有些吭哧。戚慕陽抓緊機會，對他步步緊逼，不及格語句越來越慌亂，最後還是段主任突然提出休息，才算保住了他。
褚晴看到這一幕，頓時放心了，趁休息的功夫給戚慕陽倒了杯溫水，等他喝完之後才回自己的位置。
這場辯論打了一個小時，不及格到最後，把所有能用的都用完了，稍微顯得招架不力。最終結果如何，似乎不言而喻。
能讓本該得第一的人拿到比賽名額，這是最好的結果，班主任的表情好了一點。
褚晴等人也十分激動，當戚慕陽疲憊的看過來時，都朝他不停揮手，但懾於班主任的威嚴不敢出聲，於是一群人像張牙舞爪的喪屍一般，看起來十分可怖。戚慕陽笑了起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剛才的所有疲倦好像一掃而空。
顧泉嗤了一聲，桃花眼慵懶的看著前方：“真叫人意外，他竟然也能贏。”
“當然能贏，他厲害著呢。”褚晴驕傲的秀兒子。
戚慕陽看著他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不由得心裡癢癢，隻想快點宣布結果，然後找他們去玩。
段主任三個人在商量幾分鐘後，段主任咳了一聲：“我宣布，這次代表承德高中參加辯論賽的學生是……”
不及格麵色蒼白的低下頭，戚慕陽揚起唇角。
“甄有誌同學！”
戚慕陽猛地一愣，臉色突然難看起來。
“你是瞎了嗎？誰更優秀都看不出來？”第一個開口說話的，竟然是說要看戚慕陽笑話的顧泉，聲音裡的諷刺幾乎不加掩飾。
接著小胖子反應過來，氣得拍桌而起：“你們是不是搞黑幕？我老大哪點輸了？你們提前泄題也就算了，現在還想玩陰的？！”
“你怎麼跟長輩說話的？！還‘老大
’，你們是黑社會嗎？！”段主任氣惱的說完，扭頭看向班主任，“還有你，你是怎麼當班主任的，現在是上課時間，你帶幾個學生來旁聽算怎麼回事？！”
“主任，你能不能說一下評分依據？”班主任氣得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
段主任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接著怒道：“比賽不僅僅是比賽，更是展現學校育人水平的平台，戚慕陽口才是好，可他太過咄咄逼人，讓他代表學校出去，豈不是顯得學校
沒教好中庸之道？！”
“……辯論賽講究中庸？”班主任冷笑出生。
段主任不耐煩的看一眼周圍：“總之結果就這麼定了。”
“不行！不公平！”褚晴黑著臉道。
段主任深吸一口氣，對班主任道：“讓你班裡的學生都回去！有什麼不滿你來找我！”
班主任頓了一下，看到不及格望向自己時忐忑的眼神，她抿了抿唇叮囑幾個學生：“你們先回去，比賽的事我跟段主任聊。”
褚晴還想說什麼，被戚未晨握住了手，隻能生生忍了下來，叫上戚慕陽往外走，胖子等人不甘的看了段主任一眼，也緊隨其後離開了。
段主任把班主任叫到辦公室裡，冷著臉道：“讓甄有誌代表出賽的事已經定了，你彆的話不用再說，把你班裡那幾個學生安撫好就行。”
“我不同意。”班主任冷聲道。
段主任忍無可忍：“戚慕陽是你學生，甄有誌就不是了？你作為老師作為班主任，怎麼能偏心！你的師德呢？！”
“偏心的好像不是我吧？”班主任對他倒打一耙的手段很是不屑，冷著臉道，“正因為他們都是我的學生，我才要追求一個公平，如果是甄有誌憑實力贏了，我不會多說半個字，但現在贏的人明顯是戚慕陽，我絕不允許有人占了他的努力成果。”
她說完頓了一下，試圖跟段主任講道理：“再說了，派去參加辯論賽，當然要選實力更強的，才能占到名次不是嗎？”
“占到名次以後呢？我讓戚慕陽去參加，他就算拿了第一加了60分又能怎麼樣？A城的三所大學他能考上哪個？與其把分加給他，還不如給更有希望的甄有誌！”段主任爭吵中終於說出了選甄有誌的原因。
班主任愣了愣，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了。
“你要是覺得對戚慕陽不公平，那我們就補償他，不管是減免學費還是從其他角度授予榮譽，都是可以的，相信他也會理解。”段主任放緩了語調。
班主任沉默許久，突然平靜道：“就因為戚慕陽成績不夠好，所以要剝奪他的權利，您是這個意思嗎？”
段主任皺眉：“趙老師……”
“抱歉，我受過的教育告訴我，這樣做是錯誤的，恕我不能苟同，”班主任淡淡道，“我隻要是他們老師一天，就誓死捍衛他們的權利。”
“趙梓涵！你非要跟我對著乾嗎？！”段主任氣得拿手指著她，“好，你好……即便你堅持，結果也不會改變了，隻會讓流言傷害到甄有誌，這就是你一個班主任受過的教育嗎？！”
班主任這回沉默更久，最後垂眸道：“好，我不再管這件事。”
段主任這才放鬆下來：“這就對了……”
“我辭職。”班主任抬頭看向他。
段主任
一愣，突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另一邊褚晴讓小胖子等人先回了教室，和戚未晨一起陪著戚慕陽坐在操場邊的小山坡上，三人看著操場上學生打籃球的身影，誰也沒有說話。
安靜許久後，戚慕陽輕聲問：“爸，趙老師能幫我把名額拿回來嗎？”
“恐怕不能。”戚未晨簡單了當的回答。
褚晴忍著滿腔的怒氣，一字一句的問：“那就這麼算了？”
跟她比起來，戚慕陽反倒沒那麼生氣了，歎了聲氣道：“不算了能怎麼辦？像個怨婦一樣找段主任要公道？”
褚晴皺眉：“可是……”
“想把名額搶回來？”戚未晨打斷她的話問，接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正是剛才放在桌子上的小方塊。
戚慕陽看到了新奇道：“錄攝機？你什麼時候買的？”
“你開始第一場選拔的時候。”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睜大眼睛：“這不是你剛才……你把一切都錄下來了？”
戚未晨應了一聲。
戚慕陽笑了起來，注意力放在了彆的事上：“所以從我一開始參選，你就覺得我肯定能走到最後？”
“嗯。”戚未晨還是隻有一個字。
褚晴心情好了許多，拿著小方塊翻來覆去的看：“所以隻要把這東西放到網上，就可以逼學校承認黑幕的事了？”
“你想要學校的名額嗎？”戚未晨看向戚慕陽，顯然已經知道了答案。
戚慕陽頓了一下，唇角勾了起來：“不要。”
褚晴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你要以個人名義參加？”
“學校都這麼看不起我了，我憑什麼要替他去爭奪名譽？再說了，就算把視頻發在論壇上，他們也會想辦法壓下去，沒有人會真的替我討回公道，他們隻是想看熱鬨而已。”
戚慕陽從小山坡上跳下去，扭頭看向坐在一起的爸媽：“能打敗不及格一次，就能打敗第二次，我要以個人名義參加，把承德高中和他派去的代表踩在腳下，當我站在領獎台上，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報複。”
今天是難得的豔陽天，他站在太陽下，仰起頭時眼睛微微眯著，露出的小白牙整齊可愛，唇角的弧度卻又透著猖狂。
這個小孩啊，有韌性又
囂張，像極了她和戚未晨。褚晴怔怔的看著他，半晌也跟著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