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赤風覺得人類果然狡猾多端,光是說話就能活生生氣死妖,她決定把秦千凝甩給計綏。

計綏正想找機會和秦千凝多接觸,爽快地答應了。

於是赤風禦劍靠近計綏,轉身揪著秦千凝衣領把她放到了計綏劍後。

計綏是個酷哥,秦千凝不好意思揪著人家衣裳,站得很艱難。

“我不會掉下去吧?”她問。

計綏抱臂,語氣平淡無波:“你不用裝了。”他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

如他所料,秦千凝臉色果然一變。

隻不過不是那種被人忽然戳穿秘密的驚訝,而是五官皺在一起的無語:“你在說什麼?”

計綏微側著頭,幽幽道:“問心階。我本見你在梯上死去,可一眨眼,你又出現到了階頂。你還要繼續裝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凡人嗎?”

秦千凝撓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上去了,修仙界出現奇奇怪怪的事不是很正常嗎?”她想了想上班摸魚看過的修仙,“說不定我觸發了什麼傳送陣呢。”

計綏聽得額角筋直跳:“問心階怎麼可能疊傳送陣?那可是問心階!”

秦千凝雙手一攤:“話就說話,不要激動。還有,開車……禦劍的時候看前方,開得這麼快,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禦劍不規範,親人兩行淚。”

計綏一口氣堵著下不去。他雖然經曆很多,比常人心思重,但總歸是少年心性,情緒一時壓過理智:“你不想告訴我就直說,何必胡言亂語。”

由於撐著靈氣罩,二人對話並未傳出去,旁邊禦劍的赤風隻看到兩人沒說上幾句話,計綏就被氣了個倒仰,偷偷幸災樂禍。

接下來的路,計綏都氣鼓鼓的,不和秦千凝交談,禦劍禦得飛快,很快就到了學堂。

元始堂,顧名思義,一切從初始學起。因為萬壑宗生源雜,弟子資質良莠不齊,修習的基礎大多不牢固,所以學堂會從頭教起,幫大家彌補以前修煉的不足。

在這裡,一切從引起入體開始學,雖然在座的其他人全都是練氣期,但長老會帶著大家從頭感受靈氣。

弟子堂很大,比前世的高級講座會場大多了,秦千凝一進去就馬上選擇邊邊角角坐下。

計綏他們都走到前排了才發現自家師門少了一個人。

赤風不像計綏那樣對秦千凝有懷疑,第一眼就看透了她的本質,不用想,指定是不想好好學習所以找個地方偷懶去了。

“我去把她揪過來。”再怎麼也是同門,赤風受溫恪所托,不能放著不管。

計綏卻攔住了她。

剛才路上他很快就想通了,如果是彆人這樣貿然打探他的事,他也會生氣的——即使是同門。過往的經曆讓他明白人與人之間隻有算計,不可交心,同門又如何呢?

她隻不過是胡說八道打岔過去,換做其他人被人瞧見秘密,說不定會動手滅口。

可他太想知道秦千凝為何能輕鬆通過問心階的考驗了,他渴望力量,他的仇人們有金丹,有元嬰,而他隻是一個小小的練氣,這樣慢慢修煉下去,不知何時才能複仇。

他又陷入了苦大仇深的情緒中,陰沉著臉,走到秦千凝旁邊坐下。

秦千凝正在神遊天外,忽然聽到旁邊飄來一句“抱歉”,猛地回神,就見計綏坐在她旁邊,很嚴肅地道:“我無意窺探你的秘密,那日之事,我全當沒有發生過。”

她算是明白了,再不解釋,計綏又要腦補更多了。

於是她一口氣說完:“我說真的,我真是個凡人。那天躺在問心階上是因為我累了,想休息,你說的那些‘豪言壯誌’我都聽見了,之所以不醒來是我覺得太尷尬。至於為什麼到了階頂,這我真不知道,師弟你好好修煉,哪天出人頭地了,幫我問問心階的煉造者唄。”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計綏不信也得信了。

他隻是不太能接受這個事實,真的就這麼簡單嗎?聽上去太匪夷所思了。

他頹喪地揉了揉頭,總算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很快到時間了,各個峰頭的弟子安靜入座,忽聞四方傳來一陣泠泠磬鳴聲,悠悠滌蕩開,瞬間掃空了人的情緒,隻剩下澄澈純粹的感知。

白胡子長老緩緩落座,明明離得極遠,開口卻像是在人耳邊講話。

“一切眾生,身無邊相……”[1]

眾弟子聽得入神,隻有秦千凝一臉問號。

她本就是偏科的工科生,語文很差,不僅一個字聽不懂,還聽得頭疼。

其實昨夜她睡得很香,完全不想打瞌睡,但被這麼一念,瞌睡瞬間就上來了。

她端坐著,就這麼閉上了眼睛。

沒彆的本領,就是在哪兒都能睡著,睡姿還能保持板正。

但即使是閉上眼,老頭講道的聲音還是不斷在耳邊縈繞,也不知用了什麼功法,總能讓大腦不自覺地專注去聽每一個字。

太難熬了。

耳邊的聲音不斷繼續,就像一個人趴在她耳邊念書,一邊念一遍搖晃她讓她不準睡過去,保持清醒。

“諸法清浄,無生無滅。雲何有眾生得道?”[2]

她隻能不斷放空自己,努力讓大腦變得一片空白,讓思緒停駐。即使是這樣,還是會受到影響,聲音越來越大。

看來放空大腦不能戰勝這個聲音,於是她反其道而行之,開始用洶湧的思緒衝走這個聲音。

長年走神摸魚的人都具備大腦多開技能,一邊放搖滾樂,一邊閃現遊戲畫麵,還能一邊複盤多年前那場沒吵贏的架應該怎麼吵。

就這樣,那股聲音漸漸消弭在過於雜亂的大腦世界裡。

秦千凝剛進入狀態,時不時偷瞄她的計綏就發現了這點。

他靈氣化實,戳了戳秦千凝。

秦千凝的癲狂腦內世界“哢”就碎掉了。

她轉頭,一臉莫名地盯著計綏。

計綏像個學習委員:“認真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