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眾人皆搖了搖頭。
“她叫什麼名字?”有人問道。
“不如另取一個吧,子貢,孔廟那裡怎麼說?”
“夫子說,就叫盧菀好了。”被稱作子貢的是個青年推了推因為趕路滑下來的金絲眼鏡,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張紙來展開看了看,上麵方方正正地寫了兩個大字,“夫子說,古時候中國最好命的女人是盧莫愁,所以不如姓盧,菀是草木茂盛的意思,詩曰,有菀者柳,不尚息焉。”
“所以夫子覺得取名叫盧菀挺不錯的。”
少女在風中轉過了頭,這是她誕生那天的所有記憶。
她叫盧菀,是家神,準確來說,是見習家神,有一隻耳朵聽不見,因此聽人說話的時候總是微微地偏著頭,才能聽得更清楚一些。
她既搞不清楚自己到底為什麼會被人供奉,她也搞不清楚家神到底能做什麼。
她對這個世界一知半解且全然無辜。
“然後他們說會有人來帶我的。”少女說,眉尖的愁苦好像更深了幾層。
“up還有師父麼?”有的觀眾忍不住問道。
“前麵的一看就是新粉,up的師父出過鏡的。”有人很快回複道。
“我也沒見過up的師父。”另一行彈幕飄了過去。
“up的師父挺年輕的,長得倒是不錯,但是真的裡裡外外都透出一股生人勿近清心寡欲四大皆空來。”
“up的師父,怎麼說呢,好像應該挺散養,不,順其自然的。”
“她師父好像是淮陰侯韓信吧。”有人打出了那個名字,“我聽嶽王管他叫淮陰侯來著。”
“淮陰侯,up不是家神麼,淮陰侯難道不該帶武將之類的麼?”
“我在剛開始的時候就隱隱感覺大事有點不好,”少女歎了口氣,“我師父怎麼說呢,至少不太擅長我這個領域。”
“不過他還是按時來接我了。”她認真地說,“說明他對我還是上心的。”
觀眾們報以了深沉的同情,這孩子自我攻略可以的。
“所以你們第一麵愉快嗎?”有人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是個嚴肅的問題,盧菀隻能說,很難講。
淮陰侯韓信,生前聲名顯赫,死後尊榮無數,雖然他身兼數職,從橫財管到糧倉,看來兩千年來深受廣大人民群眾信賴,但是經過盧菀的補習她發現了一個無比沉重的問題。
“我當時問他,請問您結過婚麼?”盧菀輕聲說,“然後他說沒有。”
“我決定退而求其次,那您談過對象麼?”盧菀的聲音更低了,“然後他說沒有。”
“於是我問他,那您收養過孩子麼?”少女的聲音已經變得有氣無力了,“然後他說也沒有。”
“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個家神來著。”
“彆說了,我已經要笑死了。”有人忍不住發道。
“在這裡放個電子木魚,大家的功德都算我的。”有觀眾無比慷慨地說。
“我已經笑到左鄰右舍二百戶紛紛報警了。”
“前麵的木魚給我敲一下。”
“所以up怎麼想?”有人多少還是關心了一下盧菀的精神狀態。
“我對自己的命運感到深沉的擔憂,真的很害怕一年後會直接灰飛煙滅。”盧菀輕聲說,“他從前沒有帶過新人,我也找不到師兄師姐來谘詢一下。”
“所以他是怎麼接到這個任務的?”有人禁不住問道。
“他說他和他們說,他近距離觀察過中國史上最慘烈的宮鬥之一,於是對家門不幸有很深刻的認識,一定能夠好好完成任務的。”盧菀認真地答道。
“是指呂後和戚夫人麼?”有人打出了一行問號,“這也算經驗麼?”
“我當時問他是真的麼?”盧菀低聲說,“他說是假的,因為他們宮鬥的時候他已經入土為安有段時間了。”
“彆家門不幸了,我看up快要師門不幸了。”
“人家師門不幸指的是學生不靠譜,隻能說up把你師父拉扯大,應該挺委屈你的。”
“至少韓信很誠實啊。”
“前麵的,他除了誠實之外,還有彆的優點了麼?”
“不過我覺得還是沒問題的。”盧菀說道。
“從哪個角度來看,問題都很大吧。”
“我對up自我攻略的程度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他說但凡他想做的事情,沒有做不成的。”盧菀說道,“其實我師父還真的挺厲害的,就是他雖然看著大多數時候不太聰明的樣子,但是其實還挺聰明的。”
“而且大家都挺好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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