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嶽飛搖了搖頭,“不是,我的確不敢找他要驗證碼。”
“怎麼說呢,”他出了口氣,看了一眼盧菀,“的確有點故事。”
“就是當年我是他帶的。”嶽飛收回了目光,“因為他們覺得我可能接受不了我的人生,萬一變成了穢會很麻煩。”
“所以武安君就主動請纓,說是要帶我,大不了直接斬了,然後就,”嶽飛歎了口氣,“我反正每天晚上都能聽到他的磨刀聲。”
“我這一年是怎麼過來的,我都不敢想,就那種,我走在前麵,都感覺武安君在盯著我的脖子後麵,”他說,用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我真的沒有叛逆期。”
“我從來都不敢流露負麵情緒的。”他說,苦笑了一聲,“表現的那叫一個積極樂觀,對人生和世界充滿了希望。”
“所以讓韓信帶up,是因為up有事故麼?”有的觀眾問道,一瞬間他的彈幕就消失了。
韓信的目光掃了一眼少女,少女還在寫著稿子,似乎並沒有看到那條彈幕,他移回了目光,這是觀眾們幾乎沒有見過的目光。
冷漠而嚴厲,似乎在盯著屍體一樣。
疏離而讓人感到了徹骨的寒涼。
一瞬間所有人都明白了,剛才那個人似乎問了一個不能提的問題。
青年抬起手來,點開了屏蔽詞,似乎添了什麼進去。
少女依舊在寫著東西,她神色專注地看著紙頁,微微偏著頭,觀眾想起來她似乎有一隻耳朵是聽不見的。
現在還不到她恢複記憶的時候,她對自己的人生依舊一無所知。
其實有觀眾試圖猜測過這個少女的來曆,但是他們實在想不出來享受供奉又和家神掛鉤的應該是什麼人了。
隻是有人說,被傳聞是家神的人的故事,好像都不是很幸福。
所以讓韓信跟著她的原因,難道真的是像白起帶嶽飛一樣。
作為一道保險,在她變成可悲的穢之前,殺掉她。
少女似乎並沒有把嶽飛所說的這些和自己的際遇聯係在一起,她隻是認認真真地找著資料,回應著人們的願望。
她許諾在這周把選房的視頻做出來,所以她就一直在忙而已,好像其他的一切事情都和她沒有任何關係,少女安靜地側著頭,握著自動鉛筆,廉價的白襯衫上領口開了一顆扣子,露出些蒼白乾淨的皮膚來,長發被簡單地紮了個馬尾,碎頭發很多,因此顯得有點毛躁,側臉的線條慈柔而流暢,就像一個普通的學校裡常見的優等生一樣。
有時候他們會忘記,這個少女是個如假包換的神明,她會永遠即使倦怠也會努力回應世人的願望,如此去臆測她的人生,的確太冒犯了。
“up的選房視頻,這周能出來麼?”有人發道。
“我真的很需要這個。”
“要不然嶽王出個家務視頻也行。”
“前麵我也想要,嶽王收拾起來真的好快啊。”
“這周應該能做完。”少女抬起了眼睛,認認真真地回答道,“稿子已經基本上寫完了,就是選圖的問題。”
“感覺有些圖片太可怕了。”她摸出了一個平板,對著屏幕劃了劃,“這些一看就是鬼宅的感覺,會不會嚇到。”
“我覺得這麼明顯的,好像不用告訴大家大家也知道不能住。”有觀眾建議道,“要不然隻做好的吧。”
“嗯嗯。”盧菀點了點頭,抬起手將一縷頭發理到了耳後,“其實家具也有擺放的方法。”
“不過倒不是因為什麼吉凶,大概就是一些能睡的更好,呆的更健康的辦法。”她說,“等到有時間也搞一搞。”
“不過過兩天應該要去杭州。”她抬起眼睛看了看嶽飛,“好像嶽王那邊的事情的確挺要緊的。”
“是啊。”嶽飛點了點頭,“你看到什麼了麼?”
少女抬起手,給他看了一個視頻。
“這是遊客最新在那邊拍的。”盧菀輕聲說,“感覺這些人,恐怕有點故事。”
“有穢啊。”她輕聲說,指了指嶽廟的大門。
嶽飛出了口氣,“居然都開始積累殘穢了,看來不是散兵遊勇啊。”
少女點了點頭,她偏過頭,將視頻保存了下來,然後繼續搜集著新聞。
“很可能我去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盧菀輕聲說,“這種穢是根治在人心深處的,想要祓除太難了。”
“的確。”彈幕有人發道,“不過大家有沒有聽說過類似的事情。”
“女翻男麼?”有人回應道,“我這邊有人說可以幫忙辦。”
“你是哪邊的人。”盧菀抬起了眼睛,她打開了私聊窗口,“麻煩告訴我一下,怎麼辦,是什麼類型的。”
“說起來,中陰身不是在生產之前七天才投胎麼,所以應該真的可以女翻男吧。”有人在彈幕裡問道。
少女靜靜地抬起了眼睛。
“不可以的。”她輕聲說,“你和你的孩子,是有緣法在的。”
“有時候他們來的的確不是時候,”少女說道,“他們也對此感到很抱歉。”
“所謂的中陰身在七天前投胎,然而他們十個月前就選中自己的父母了,剩下的每一天都在期待著自己容身的肉身的生成,”少女慢慢地說道,“不過在那之前,肉身毀掉也沒有關係,一副皮肉,無關修行,有什麼難處,他們也懂。”
“但是你卻要將它拒之門外,將它精心琢磨心心念念已久的肉身給旁人。”少女微微地偏著頭,“是不是有點太鳩占鵲巢了呢?”
“它選好了父母,打磨了肉身,然而父母卻說一個和他們無乾無係的遊魂,不論是誰,都比它強。”盧菀輕聲說,“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呢?”
直播間頓時沉默了下來。
方才發彈幕詢問的觀眾過了一會又發了一條,“所以調換中陰身是可能的麼?”
“不可能。”少女淡淡地說,“這不合天理,也不合人情,所以我們不允許。”
“如果強行調換,隻會胎死腹中,因為有福之人不入無福之家。”她說道,“所以談翻轉的都是騙子。”
“不存在欺天之術麼?”有人問道,“不是一直都有所謂的欺天之術麼,什麼七星旭明燈之類的。”
“也許是有吧。”沉默已久的韓信開口說道,“但是順著天道來,還是能活的更好不是麼?”
“更何況,你為什麼要當著三個吃著香火的正神的麵,大放厥詞談欺天之術呢。”青年淡淡地說,“因為這樣很有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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