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一更) 彆太累,我會心……(1 / 2)

紀璿說需要想想, 想好後給他答複。

回去後正要問王女士今天遊玩的情況,電話打了三次都占線,她放不下心, 出門去酒店。

酒店房間裡氣氛凝重,紀璿直覺不是因為昨晚和爸爸吵架的事。

紀宏德低垂著頭坐在沙發上,整個人無比頹喪, 早沒了昨晚數落她時的囂張氣焰, 像一個找不著家的孩子,頹喪裡帶著濃濃的無助。

紀璿轉頭問王女士:“怎麼了?”

王女士剛掛掉電話, 眼睛有點紅, 卻十分平靜地對她說:“奶奶走了, 在家突發心梗,沒搶救過來。”

紀璿腦袋裡嗡了嗡。

奶奶去年就發過一次, 那會兒及時送到醫院搶救,撿回一條命,沒想到依舊沒熬過今年。

那個性格強勢,教訓起她來中氣十足的老太太,生命也是如此脆弱。

王女士歎了一聲, 握住她手, 問:“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紀璿點點頭:“回吧。”

曾經有多少不愉快, 在這一生結束的那個瞬間, 就沒辦法再計算清楚了。

人死了就什麼都不剩,在時間的洪流中她也隻是一顆小小砂礫, 不足以遺臭萬年。

一家人連夜訂票回老家, 紀璿甚至沒回去拿行李,橫豎該有的老家也有。爸爸歸心似箭,一秒鐘也不願多等。

秦肆是第二天早上才發現她不在家的。

打電話她掛掉了, 回過來一句:【家裡出事,我跟爸媽回去一趟。】

【什麼事?】三個字剛敲下,他皺皺眉,刪掉,重新斟酌詞句:【那我等你回來。】

紀璿發了個“好”字,便再無音訊。

彼時她在殯儀館靈堂裡坐著,手機調了靜音。她對奶奶感情不深,甚至有怨恨,心中其實並不太悲傷,除了在透明棺中看見奶奶的那一瞬眼眶洶湧了下,那是對死亡的敬畏。

但靈堂裡氣氛肅穆,那麼多親朋看著,她不好頻頻拿手機,更不好接電話。

紀宏德在門口接待吊唁的親朋,在靈堂磕頭回禮,短短半天,好像已經變得不是那個遊手好閒的媽寶男。

母親不在了,也沒法再當媽寶男了。

紀淮是下午趕回來的,早上大伯母才通知他。這會兒頹喪地跟紀璿一起坐在靈堂邊上,看長輩忙碌。

“姐,我餓了。”紀淮小聲對她說,“你有零食嗎?”

紀璿瞥他一眼,這種場合他還真自在:“沒。”

紀淮湊到她耳朵邊說:“我看門口那箱子裡好像有水果,應該是拿到酒店明天用的,我去偷兩個,咱倆去屋裡吃。”

紀璿捂了捂肚子,真有些餓了。

昨晚連夜回老家,去醫院接奶奶的遺體送到殯儀館,開死亡證明,奔走安排,雖然她隻是跟著爸媽,自己沒乾什麼,卻也一直沒顧上吃東西。隻快天亮的時候在靈堂旁邊的小屋裡眯了兩小時覺。

點點頭,道:“你去拿吧。”

紀淮兜裡揣了兩個蘋果回來,他們拿去衛生間洗了,在休息室吃。

外麵靈堂不停吹著喪樂,耳膜都快被震破,隔了一層牆壁總算是好些。

紀淮似乎也餓壞了,大口大口啃完蘋果,洗了手回來坐到她旁邊的床沿上,歎了聲:“姐,我以後要是死了,就不想我家人這麼折騰,多累。死了就死了,直接送過去燒成灰就行,做這些我也看不到。”

紀璿扯了扯唇:“這些都是做給活人看的,不管有沒有用,都得做。”

“我媽說這靈堂一天四萬,有錢人的規格了,二叔非得弄,你就沒跟他爭取一下?”

紀璿搖搖頭:“沒有,隨他吧。”

花的是媽媽的錢,媽媽願意,她隻能裝聾作啞。

彆的事情她會講道理,甚至會跟紀宏德爭吵,但這件事不行。

反正一輩子就這一次了。

靈堂裡開始傳來痛哭聲,紀璿和紀淮對了個眼神,緊接著看見一個滿頭白發的蹣跚老人被攙扶著走進休息室,坐下來後趴在桌子上繼續嚎啕大哭。

紀淮湊到紀璿耳邊:“這誰啊?”

紀璿:“我怎麼知道。”

準是奶奶的某個親戚,十幾二十年不見的那種,聽聞死訊才趕過來。

紀璿聽說過奶奶的老家在北邊,很遠,所以娘家親戚都不怎麼來往。

紀宏德眼睛紅紅的,還要安慰人:“小姨,請節哀。”

“嗚嗚嗚……上次見她還是十年前……表姐身體一直很好的,怎麼會這樣啊……嗚嗚嗚……沒想到……那居然是最後一麵了……我的姐姐……嗚嗚嗚……”

紀璿手裡的蘋果都沒好意思繼續啃,聽見紀淮小聲說:“咱倆是不是也得哭一下?”

紀璿低下頭,扯唇:“明早你可以哭個夠。”

到時候儀式和出殯,整個靈堂都得稀裡嘩啦。

奶奶孫子緣薄,就紀璿和紀淮兩個。得罪了大的,捧著小的,誰知小的跟她也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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