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送的草莓發圈被她藏進臥室床頭櫃底層, 一起被藏起來的，還有一些見不得光的心事。
寒假開學第一天，紀璿在校門口碰到於晶, 於晶火急火燎地問她要數學作業, 突然一串接一串自行車鈴聲從耳側經過, 飛速行駛的自行車帶起一陣風, 將她鬢角的頭發都揚起來。
為首的是秦肆，早已離她十多米遠, 後麵跟著幾個同樣騎飛車的少年, 還有人回過頭，衝她吹口哨。
於晶拍了拍胸脯：“嚇死我了，這幫人騎車不要命啊。”
紀璿笑著沒搭腔，抬腳往教學樓方向走。
“紀璿你知道一班那個秦肆吧？”於晶挽起她胳膊，“就是軍訓的時候唱歌出名的那個，長得帥又會打籃球, 聽說才高一就被收進校隊了，還是校隊主力，跟陳烈學長一樣厲害。”
紀璿淡定地點點頭：“我知道。”
於晶望著教學樓頂歎了一聲：“可惜了, 他如果和二班的許鑫然那樣，該多完美啊。”
許鑫然是二班班長, 經常和她並列第一，也偶爾比她高出一兩分，將她擠下第一的位置。紀璿轉頭看了看於晶, 表情認真：“許鑫然很完美嗎？”
見她似乎不以為然，於晶眨眨眼：“不完美嗎？他簡直就是電視裡的白馬王子。”
紀璿笑了笑，沒再說話。
比起白馬王子，她更喜歡黑騎士。
她以為像秦肆這種風一樣的男孩, 撩過她轉頭就忘了，卻沒想到當天晚上收作業去老師辦公室的路上，再次被他攔住。
他似乎剛打了球，還穿著紅色籃球服，長胳膊長腿的露著，頭發濕漉漉的，發帶被浸濕，護腕捏在手裡把玩。
“交作業啊？”他吊兒郎當地笑著，目光落在她腦後的馬尾辮上，“送你的怎麼沒用？”
紀璿往另一邊躲了躲：“不喜歡。”
他挪步跟過去：“那你喜歡什麼樣的？我下次再買。”
紀璿忍不住臉又熱了，幸而天黑，他應該也看不清楚，硬著頭皮道：“你彆擋我路，一會兒要上晚自習了。”
彆人第一節晚自習都在趕作業，他倒好，打球打得汗流浹背，還有心思在這兒添亂。
“哦。”他從善如流地閃到旁邊，笑嗬嗬，“不擋你。”
紀璿拔腿跑進辦公樓，他還在後麵跟著。進辦公室交作業的時候，他就懶懶地站在門口看她，仗著個子高，手一抬就搭在門頂框上。經常打球運動的男孩身材很好，因為抬起的動作而顯露出手臂上流暢的肌肉。
紀璿不小心看了一眼，就不好意思再看，從他胳膊底下鑽過去。
少年長腿闊步跟上來：“校花同學。”
“……”紀璿背對著他翻了個白眼。
“年級第一。”
“……”
“學霸。”
“……”
“哎。”他揪了揪她的辮子，“紀璿，你禮貌嗎？”
紀璿抓住辮子回過頭，帶了絲不耐煩：“你乾嘛？”
“叫你不理我。”似乎被女孩難得凶巴巴的表情嚇到，他瞬間變得很乖，鬆開手，“對不起啊，拽疼了？”
倒沒有拽疼，他也沒用力，隻是她不習慣彆人碰她頭發。於是她也沒解釋，反問他：“你到底想乾什麼？”
“沒想乾什麼。”他勾唇笑得無比懶散，看上去一點兒都不認真，“打個招呼。”
“……”紀璿無語地轉過身，往教室走。
秦肆笑著跟上：“去哪兒啊？”
“回教室。”
“我送你啊。”
“不用。”
“順路。”
一班在一樓，她在三樓，順的哪門子路？
同學們要麼在埋頭學習，要麼在瘋趕打鬨，有個彆看見風雲人物秦肆路過自己班門口，也沒多想。
於晶問的時候，紀璿隨口搪塞過去，心底卻有些惴惴不安。
她拿不準秦肆的意圖，不敢想，可又忍不住要想。
害怕是他那種有錢公子哥的一時興起，也害怕不是一時興起，而是宿命般的開始。
*
這學期清潔區換了位置，不會再每天經過籃球場了，以前她經常為此而竊喜，偷偷看他打球的一兩眼都是賺的，現在換了地方，反而鬆了口氣。
太過耀眼的人隻適合遠觀，離得近了，會被灼傷。
可秦肆出現在她麵前的頻率卻越來越高了，有時候是來班裡找同學打球，站在教室外麵卻一直看著她，有時候課間操他會帶著一群人風風火火地從班級後麵跑過，輪到她去交作業的時候，他“順路”送她去辦公樓，再“順路”送她回教室。
“順路”的次數多了，班裡開始出現一些風言風語，說秦肆在追她，甚至說他倆在談戀愛。紀璿總擔心會被班主任叫去談話，但一直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