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1 / 2)

桑落久提劍進入一家客棧時, 足步稍稍一頓。

下午時分, 原本該是清淨少客的客棧,大堂內卻坐了十數名穿著玉泉門服飾的道門弟子, 許是臨時來此地辦事的。

……運氣著實不佳。

有人迅速認出了桑落久。

客棧中交頭接耳之聲頓起, 宛如雀鳴鼠語。

既然無處可避, 桑落久神色如常, 抬步跨入了客棧中。

小二也覺出氣氛異常, 但出於待客禮節,還是硬著頭皮迎上來,不很熱絡道:“客官幾人?要住店嗎?”

在群目環視下,桑落久款款道:“歇一歇腳而已。聽說此間客棧的黃山毛峰不錯。請沏一壺來, 多謝。”

他方落座,玉泉門弟子那邊便有了動靜。

“噢喲, 這不是風陵雲中君的二弟子桑落久嗎?”

馬上有人嬉笑著糾正他:“錯了, 人家現在是不世門的桑堂主,頗受重用, 風頭大出啊。小小風陵山, 小小道門, 怎容得下這樣大的一尊佛啊。”

桑落久掏出一卷巴掌大小的書冊,與一支隨身攜帶的筆具,在上靜靜寫畫起來。

旁人眼裡,他要麼是自知理虧,隻能忍辱,要麼就是裝模作樣的無視, 便越發肆無忌憚。

況且,他可頂著個不世門之人的頭銜,若是敢在此地對他們出手,便是要跟仙門翻臉。

因為有恃無恐,他們的議論聲越加難聽。

“我若是他,早就臊得窩在山裡不出來了,還哪有心思出來飲茶消閒?”

桑落久抬眼看清說話人的麵容,淡淡地往小冊子上補上了一個名字:玉泉門,馮天華。

“馮兄,我這人臉皮薄得很,若做出了這等醜事,早便一脖子吊死了。”

桑落久又看他一眼,記上了他的名姓:玉泉門,申修德。

桑落久並沒有同他們拌嘴的打算。

吵不過,徒增困擾。

吵得過,兵戎相見。

桑落久身為不世門堂主,且是獨身出門,確實不便同他們起劍鋒之上的爭執。

他隻斟了一杯茶,靜品茗香,且待來日。

那邊見桑落久真不動怒,也不好主動挑事,隻是嘴上越發不規矩。

“桑堂主這樣傾慕他的師父,到哪裡都要追隨,確實是情深意篤啊,就不知何時魔君納小,我等就又能喝上一頓喜酒了……”

桑落久剛把此人名字放大記錄,並畫了個圈,以免自己忘卻,麵前的一壺滾茶便被一股憤怒的靈力拎起,劈頭蓋臉潑了那說話人一身一臉。

那濫嚼舌根的弟子燙得猛然竄起,頂著一頭一肩的茶葉梗,失聲慘叫起來。

其他弟子受了驚嚇,還以為是桑落久動手,毛發倒豎,正紛紛起立拔劍時,抬頭朝靈力來源一看,頓時各自失措。

羅浮春冷冷立於階上:“……我還在此處,豈有你們拔劍的資格?”

話音方落,眾人頓感掌中之劍如加千鈞之墜,力難支撐,紛紛鬆手。

一時之間,卸甲之聲不絕於耳。

雖說羅桑二人約在今日相見,可羅浮春昨夜便到了,因為期待會麵,半宿沒能沒睡,隻得在天明之後躲在屋中小睡補眠,卻被底下你一言我一語的喧鬨聲吵醒。

誰想剛下樓來,他便聽到此等糟心高論,於是氣急攻心,上去便是一茶壺。

他大步下了台階,背對眾人、直麵桑落久時,眸光迅速軟化,身後無形的大尾巴來回晃蕩起來:“來了?”

桑落久:“……”唉,打什麼招呼。

果然,玉泉門弟子麵麵相覷一陣,又有人忍不住陰陽怪氣道:“這可真是巧啊。”

“巧什麼巧,是我約的他。”羅浮春道,“有什麼意見,跟我說話。”

玉泉門弟子被他的耿直噎得翻了個白眼:“哈,風陵與魔道,果然有交集。”

羅浮春牽住了桑落久的手:“反正我師父以前是風陵人,我們不管交不交往,你們都會在背後議論,認定風陵與魔道私通,那我們何必避人?我就是來見他的!我還要帶他進房間!”

玉泉門弟子:“……”

“這樣看著我作甚?你們不是這樣嗎?難道還汙蔑你們了不成?!”羅浮春大聲道,“隻會在背後小聲傳謠,從不敢到麵前去說,不就是怕我師父和我師伯打死你們麼?!一群懦夫!小人!蟻鼠!”

玉泉門弟子挨了一通如此直白而不加掩飾的痛罵,紛紛呆滯,眼睜睜目送著羅浮春把桑落久拉上樓去。

桑落久哭笑不得:“……我的黃山毛峰。”

羅浮春氣道:“我買單。是我的。”

桑落久無奈:“師兄。”

羅浮春把桑落久帶入一間上房,把門憤然甩上。

桑落久道:“他們會議論我們的。”

羅浮春:“他們總會議論的。什麼都堵不上他們的嘴。”

“再說,他們那樣說你,我聽到了,難道還要我裝癡扮聾?若是如此,你要師兄做什麼?他們連師父和你都能議論,簡直是喪心病狂!”

桑落久微微眯眼:“你不生氣?”

“當然生氣!”羅浮春惱道,“他們那樣說你,我怎能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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