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頤目光動了動，微笑道：“這邊夜裡好安靜啊。”
霍錦棠淡笑：“寶寶喜歡嗎？”
“喜歡。”
“喜歡就好。”
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最後就剩下了情人之間的呢喃和低語。
明頤其實心裡有話想問，霍錦棠其實心裡也有話想問。
明頤想知道霍錦棠究竟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
霍錦棠想問明頤到底是什麼時候恢複記憶的。
但現在，都不是問這些的時候，不是嗎？
·
隔壁
徐瑞文在床上翻了個身，作煎雞蛋狀，頭朝下壓在枕頭裡，挺屍。
安小可這會背了幾個單詞，就走過來，拿書敲了一下徐瑞文的頭。
徐瑞文頓時皺眉捂著頭翻身起來：“寶貝你下手太重了！”
安小可無語地揮了揮書：“你往那邊睡一點，我沒位置了。”
徐瑞文：……
沉默了兩秒，徐瑞文就翻身一滾，滾到裡麵去了。
安小可收起書，關了燈，也睡了上來。
隻不過這邊的兩人是各懷心事了。
徐瑞文麵壁了一會，就摸摸索索地掏出手機來看了一眼。
果然，他給霍祈賢發的微信，霍祈賢還沒有回複。
手機屏幕的光把徐瑞文漂亮的臉龐照得有些發白，他靜默了一會，索性又給霍祈賢發了一條消息。
徐瑞文：你再不回我消息，我就把你當年跟我媽契約結婚的事告訴霍大哥。”
這一條消息果然有奇效，發過去之後，沒多會，霍祈賢的消息就過來了。
霍祈賢：你不敢。
徐瑞文氣了個半死，當即抄著手機就從床上蹦起來，氣鼓鼓地往外衝。
安小可還沒睡著呢，見徐瑞文這樣，連忙就起身道：“你去哪？”
徐瑞文步子頓了頓，道：“拉肚子。”
安小可愣了一下，聽他這麼說也沒好攔著，加上本身安小可也困了，就由他去了。
徐瑞文離開房間之後，在客廳沙發坐了一會，越想越氣。
最後他索性就抓起外套，穿著拖鞋就衝了出去。
他知道霍祈賢住在哪，他要把事情問個明白。
二十分鐘之後，徐瑞文就出現在了霍祈賢另外一套公寓的門前。
他盯著那扇門靜靜看了片刻，便伸出手，泄憤似的瘋狂按門鈴。
就這麼持續按了十多分鐘，裡麵終於有動靜了。
門哢嚓一聲打開，顯出霍祈賢那張冰山一般冷峻的麵容，還陰沉沉的，帶著一股低氣壓。
徐瑞文卻沒怕，反而趁機就一下子擠了進去，根本就沒給霍祈賢拒絕他的機會。
霍祈賢：……
霍祈賢今天實在是被折騰得夠嗆，這會他冷冷甩上門，就對徐瑞文道：“徐瑞文你不要鬨了，你再鬨我就打電話給你媽，讓她接你回去。”
徐瑞文聽到這話，忽然就反身冷冷看了霍祈賢一眼，然後他也嗤笑著原話奉還：“你不敢。”
霍祈賢臉色愈發冷沉。
徐瑞文這會徑直走到沙發前，跳上去坐下，然後他就淡淡道：“今天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不說清楚我就不走了。”
霍祈賢靜靜看了徐瑞文兩秒，轉身走到餐桌前，低頭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漠然道：“話我已經跟你說清楚了。”
徐瑞文再次冷笑：“是嗎？玩了我又想甩了我，看來霍董你精神疾病真的不輕啊。”
霍祈賢握著水杯的手微微一緊，然後他就冷聲道：“錦棠跟你講的。”
“嗯哼。”
不過很快，霍祈賢就又恢複到了徐瑞文極度討厭的漠然狀，淡淡喝了一口水：“你一開始不是也想玩麼？怎麼現在玩不起了？”
徐瑞文勾了勾唇角，忽然露出一抹跟他在其他人麵前呈現出來的截然不同的帶著諷刺味的腹黑笑意。
然後，他就冷笑道：“是啊，我一開始是想玩，但不想玩的是霍董你吧？如果不是被我發現了秘密，霍董是不是現在還在跟我玩替身cospy呢？”
霍祈賢握著水杯的手背上隱約有青筋暴起。
“哄我，寵我，把我捧到天上，實際上在心裡隻是把我當成一個替代的玩具——你當年對我媽是不是也是這樣？”
霍祈賢眉頭一皺，正想反駁，忽然又聽到徐瑞文冷笑。
“彆說什麼簽了協議，先撩者賤，你要是不給我媽希望，她也不至於後來傷得那麼慘。”
霍祈賢微微閉了閉眼，低聲道：“我是對不起明思，但我沒有對不起你。”
“嘖。”徐瑞文挑挑眉，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意。
霍祈賢聽到徐瑞文這一聲笑，眸中寒光閃了閃，然後他就放下杯子，回頭，神情漠然地看向對麵的徐瑞文道：“我承認我做過一些對不起彆人的事，但這些人裡麵絕對沒有徐瑞文你。我跟你開始的時候我們已經不是繼父子關係了，也早就約定好了隻是玩，後麵我也履行了約定裡麵該做的事，沒有糾纏你，反而是你一直在糾纏我。所以到底是我玩不起還是你玩不起？”
徐瑞文靜靜聽完霍祈賢的話，忽然淡笑，然後他就一下子從沙發上跳了下來，也沒穿拖鞋，就這麼赤腳朝著霍祈賢走了過去。
霍祈賢見到徐瑞文這個動作，瞳孔十分微小地收縮了一下，竟然有些後退的本能反應，但他最終還是硬生生克製住了，仍是維持著那抹冷淡的表情。
徐瑞文把霍祈賢的動作看在眼底，忽然就忍不住笑了一聲，他笑起來的時候特彆燦爛漂亮，十九歲的年紀，正是最好看的時候。
看到徐瑞文這個笑容，霍祈賢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
很快，徐瑞文就赤腳站在了霍祈賢麵前，他比霍祈賢矮半個頭，看起來精致漂亮，還帶了一絲不羈。
他這會靜靜仰頭看向霍祈賢，麵容乾淨得不得了，但嘴裡一字一句，緩緩吐出來的話卻讓霍祈賢宛如見到了魔鬼一般。
“不就是讓我睡了一次麼？霍董怎麼這點氣量都沒有？而且——你不是自願的嗎？”
徐瑞文這句話說出口，霍祈賢臉上的表情驟然扭曲，然後他就壓低聲音咆哮道：“是你自己說這樣就可以兩清的！”
徐瑞文攤攤手，露出一點無辜的表情：“但是我現在改變主意了呀。”
霍祈賢看著徐瑞文天使一般精致漂亮的麵容，簡直恨不得把徐瑞文直接掐死，但他不能。
“我是學經濟的，這還是霍董你讓我選的專業呢，可我剛上完市場經濟第一節我就覺得，我當初那個要求實在是太低了。完全是不等價交換嘛。”
霍祈賢微微咬著牙，臉色陰沉到幾乎要滴水，可這會他不怒反笑道：“哦？那你還想要什麼？”
徐瑞文瞥了霍祈賢一眼，忽然笑道：“彆急嘛，我算算。”
“好啊，你算。”
徐瑞文就真的掰起指頭開始算。
“你跟我媽是合約婚姻的事情我答應過幫你保密，這是一條；其次——”
徐瑞文冷冷笑著看了霍祈賢一眼：“霍氏的副董居然暗戀自己的大哥，這是第二條。”
霍祈賢瞳孔微微收縮，但仍是沒接話。
“至於第三條嘛。”
徐瑞文眨了眨眼，賣了個關子。
霍祈賢的一顆心在這時緩緩提了起來，下一秒，徐瑞文就伸手，輕輕拉過霍祈賢的領帶。
霍祈賢微微一驚，下意識地皺眉想要甩開徐瑞文，徐瑞文卻已經微笑著湊了上來。
然後，他就用他那少年清澈的嗓音溫柔地在霍祈賢耳邊道:
“那天晚上我心情很好，就拍了些照片當做紀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