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頌並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一股寒流襲來,起床都變得很困難,她困倦地打了個哈欠,同事們很多都是夜貓子,尤其是年底加班多,上午茶水間的咖啡機比生產隊的驢還忙,她懶得去排隊,拉開抽屜,拿出糖罐,含著薄荷糖提神。
作用不大,但聊勝於無。
十點整,肖恪拿著材料進來秘書室,隨手放在喬頌的桌上。
他彎腰,翻開文件,修長乾淨的手指指著某個數據,低聲說:“跟那邊再核對一下。”
喬頌點頭:“好。”
右手放在鼠標上,無意識地按了按。
很輕很輕的聲響,卻砸在了她的心上,令她眉心一跳。
兩人嘴裡竟然同樣清冽的薄荷氣息。
相處的時間足夠久,難免會沾惹上對方的習慣,悄然無聲、後知後覺,甚至直到此刻,她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這薄荷糖其實是他常吃的牌子。
肖恪也注意到了她按下鼠標,停頓數秒,垂著眼眸,視線落在她的發頂上,隻能用輕咳一聲來遮掩笑意,“有問題隨時找我。”
喬頌緊閉著唇,輕輕地點頭。
羅姐捧著保溫杯進來,見了肖恪,輕快地跟他打招呼:“昨天謝了。”
“客氣。”肖恪微笑頷首,離開。
“昨天怎麼了。”正在偷偷摸魚的張若雅探頭問道。
“八點不到肖助就讓我先下班了。”羅姐感慨,“幸好昨天回家了,我們那地段太坑了,下午才通知說晚上十點停水。”
“我昨天太倒黴了。”張若雅說,“買了一大堆火鍋食材,結果鍋壞了。”
喬頌雙手托著臉,陷入沉思中。
“小喬!”
“啊什麼?”喬頌回過神來,側頭看向張若雅。
“沒睡好啊?看你好像在打盹。”
喬頌:“……嗯。”
今天輪到她加班,隨手翻了翻外賣軟件,又興致缺缺地關掉。這一層的同事陸陸續續地下班,等到七點她才慢吞吞地起身往茶水間走去,從櫃子裡拿了杯泡麵,才撕開外麵的透明包裝,手機振動,索飛的孫秘書催她要文件。
她實在不喜歡在工位吃東西,乾脆剛下手中的泡麵往辦公室走去。
還沒走到門口,碰到了拿著水杯出來的江肅。
江肅狀態不佳,一整天都散發著生人勿進的低氣壓,眼睛裡都有著紅血絲。
“怎麼還沒下班?”他問。
明明煙酒不沾的人,這會兒一開口跟老煙嗓有得一拚,她還以為他病了。
“有點工作沒忙完。”
“好。”
古裡古怪。
喬頌狐疑地看他好幾眼,還是工作重要,一腳邁進了辦公室,直奔自己的工位。她總覺得他今天不太對勁,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天塌下來都有嘴頂著的人,受了刺激後還這樣安靜……
雙手合十,虔誠祈禱他的反常跟她沒有關係。
等暫時忙完了手上的事,她的胃開始抗議,直奔茶水間,等走進了以後愣怔了好一會兒,她還反複地回想:難道是她剛才泡好了再回辦公室的?
顯然不是。
她很少吃泡麵,裡麵的脫水蔬菜包總是習慣扔掉。
她不禁低頭,垃圾桶裡有一些垃圾,以及沒有撕開的蔬菜包,收回視線,泡麵旁邊還有一盒牛奶,盒身還有沒擦乾的水珠,她伸出指腹輕輕觸碰,還是溫熱的,大概是什麼人將它放進熱水裡耐心地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