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通夾槍帶棒的話把甄大娘和甄大嫂罵的臉色慘白,偏偏甄臻打罵小輩,她們挑不出一點不對的地方,倆人再也不敢耽擱,拉著甄大寶頭也不回地跑了。
把人罵走,甄臻從口袋裡掏出大鐵鍋,“蕙蘭,把鍋拿去廚房。”
焦蕙蘭沒想到婆婆會這樣護著自己和大丫,又高興又感動,大丫也激動地跑過來幫忙。
她喜歡這樣的阿奶。
阿奶雖然和以前一樣凶悍,可以前的阿奶對外人凶對家裡人也凶,現在的阿奶就不一樣了,隻對外人凶,對家裡人卻很好很好。
甄臻今天起得早,吃完早飯躺在搖椅上曬太陽,今天沒風,太陽落在身上很暖和。
記憶中就沒有這樣悠閒的時候,上學時七點到校,早餐都來不及吃,每天都跟打仗似的,上班後更是投身996大軍。
現代這會她肯定奔波在去公司的路上,暢想著天降一個億,立刻把辭職信扔在老板頭上。
遠遠瞧見一個凶神惡煞的老太太衝過來,她眯著眼認出這是孟大國他奶,猶豫了一會,喊道:
“娘,您來了?”
孟老太刀都拔/出來了,被這一聲喊,撲通一聲摔了個狗吃屎。
她麵露驚悚地指著甄臻:“你你你……你剛才喊我什麼?”
甄臻知道原主跟孟老太關係不好,可記憶中倆人並沒有深仇大恨,原主雖然極品,可結婚沒幾年就分家了,平日不跟婆婆一起住,一年難道聚一回,怎麼也該客客氣氣才對,孟老太怎麼這副表情?
“我喊您娘,這有什麼不對?”
天爺哎!甄桂芝竟然喊她娘!孟老太嚇得腿軟,老半天沒爬起來。
“我說甄桂芝,你沒事亂喊什麼!鬼上身了你!”
老人家摔一跤可大可小,甄臻真怕她摔出個好歹來,想上去扶她,誰知孟老太見鬼似的彈跳到兩米外。
焦蕙蘭聽到阿奶的聲音,拿著銅勺出來,“阿奶,您怎麼摔著了?”
孟老太把她拉到一邊,“蕙蘭啊,你娘是不是中邪了?怎麼哪哪都不對勁呢?”
焦蕙蘭疑惑:“哪裡不對勁?”
“你不覺得她好像變得不一樣了?還有啊,她剛才竟然喊我娘!”
“喊娘沒問題啊!”
“怎麼沒問題?問題可大了去了!”孟老太越想越驚悚,那惡婦甄桂芝見了她竟然沒有吐一口唾沫,罵她個狗血淋頭,反而和和氣氣地喊她一聲娘,她怎麼覺得要折壽呢?“你是不知道!她嫁到孟家二十四年了,就沒喊過我一聲娘,現在忽然轉性了,我心裡慌啊!”
焦蕙蘭懂了,想當初娘細聲細氣地對她說話,她也覺得不踏實,總想叫娘罵她幾句才心安。
“阿奶,娘沒彆的意思,她現在對我和大丫也很好,前些日子她還給大丫織了一頂很漂亮的毛線帽呢!”
“她能給孫女之毛線帽?”孟老太怎麼那麼不信呢?無論如何,今天的甄桂芝實在過於詭異,事出反常肯定有問題,隻能來日再戰了!
孟老太逃似的跑了,回去後灌了幾口涼水才說:“老頭子,你說這甄桂芝是怎麼了?她忽然喊我娘,我心裡慌啊!”
孟老太爹叭叭抽著煙袋,一副了然於胸的表情,“一看你就不懂兵法!這叫戰略戰術!我問你,甄桂芝現在最缺什麼?”
“二勇要結婚了,那肯定最缺錢!”
“那她有錢嗎?以前老二在世時錢都不夠花,更彆提老二不在了!24塊的彩禮錢不是容易拿的,她走投無路,可不是想暗示暗示你嗎?”
“暗示?”孟老太夜深人靜還在盤算這件事,她想起十五年前倆人吵架,甄桂芝指著她鼻子罵,說一定要找機會,叫她把大國爹給的津貼都吐出來!
老二在世時是會背著甄桂芝貼補他們老倆口,錢不多,畢竟有三個兒子要養,每個月就幾塊錢,可日積月累,二十年下來也攢了些錢。
甄桂芝該不會想叫她把吞下去的錢都吐出來吧?
果然!這小蹄子肚子裡就翻不出好花樣來!還以為變好了,原來是在這等著她呢!
孟老太恨得牙癢癢,盤算了一宿,等雞叫響起,才罵罵咧咧地起床:“我遲早要把這雞給剁了!整天叫魂似的!還讓不讓人睡覺!”
甄臻最近織毛線有點上頭,一大早就爬起來靠在門廊下織毛線,身上忽然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摸起一看,竟然是二十塊錢!
一抬頭,就見孟老太站在十米開外,鬥雞似的防著她。
“我就知道你個小蹄子沒安好心!還跟我用上戰略戰術了!彆以為我老婆子怕你!要不是怕丟人,我老婆子可不管你死活!”
甄臻被罵懵了,“娘,我不能要!”
“不要?還跟我裝呢!不要你假模假樣裝好人,還惡心巴拉地喊我娘?不要你還衝我笑,恨不得昭告天下,要挖圈套讓我往下跳?我告訴你甄桂芝!你去外麵打聽打聽,你婆婆我可不是吃素的!”
甄臻要追她把錢還回去,誰知孟老太被嚇得差點又摔一跤,裹小腳的老太太腳底跟踩了風火輪似的,轉眼就跑出百米遠。
給錢都不要那是對錢的不尊重?甄臻快樂地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