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
進包廂後,談梨第一時間把秦隱拉到自己身旁落座。
等秦隱坐下,談梨對著兩人座椅之間的空隙,托著下巴思索兩秒,然後她眼睛一亮,繞到自己椅子的另邊――
“咯吱,咯吱。”
那張巨大又笨重的藤椅被談梨推著寸寸挪動。
秦隱聞聲,側過臉看她。
似乎早預料秦隱反應,談梨拍著手站直身,奉上一枚燦爛笑容以及足夠圓桌對麵兩人聽得清清楚楚的話聲:“我想離哥哥近一點!”
秦隱:“……”
秦隱按下那點險些沒忍住的笑,難得仁慈而耐心地配合:“嗯。”
談梨坐進藤椅裡還不安分,“遺憾”地歎氣:“可惜這個椅子太窄了,不然就可以和哥哥坐同一張了。”
對比另外兩個僵住的,秦隱顯然已經對某人的小壞蛋脾性有所免疫,此時眼皮都未抬:“嗯。”
談梨歪過頭,就見那人側顏平靜,細長微卷的眼睫翹在眼瞼,在冷質的光下透著點涼淡的疏離勁兒。
談梨看得心癢癢,不合時宜的壞毛病和好勝心冒出來――她習慣性地頂了頂舌尖想壓下去,嘴巴裡卻空落落的。
忘了吃糖。
談梨心底那隻小魔鬼就趁著她這一秒的恍惚鑽出來了。
“那哥哥……”
秦隱嘗過一口茶,執杯的手剛將茶杯托底放回,就覺察右手邊一點微灼的氣息攀纏著繞進毛孔裡。
他眼神停了下,視線微側。
女孩趴在他手邊上,那綹乳白色的微卷長發正從她額旁垂落。見他垂眼望來,她紅唇翹起,一笑恣意又瀲灩,像隻圖謀禍世的妖精:“不然,我坐哥哥腿上吧?”
“――”
指腹驀地停在杯壁。
秦隱瞳深處情緒一晃,如星光乍落。
談文謙回神,第一次沉了臉色:“談梨!你胡鬨也要有個限度!”
談梨也醒神。
她第一次發現,有什麼事的樂趣竟然能超過、蓋過她對談文謙的恨意。就像,對比於開學那天這人絲毫不為她戲弄所動,此刻他的情緒波瀾,即便隻有一丁點也讓她覺得新奇好玩。
“…啊,知道了,開個玩笑而已嘛。”
談梨慢吞吞的,從趴在那人手邊的姿勢動了動,起來前她還“貼心”地幫秦隱吹了下他手裡那碗清亮的茶湯。
然後她托住下頜,彎著眼笑:
“小心燙啊,哥哥。”
秦隱眼神慢慢平複。
最後一點氣息微拂的感覺仿佛猶在手背上殘留,等那對奇怪的父女以談話轉開了彼此的注意力,他才抬起右手。
指腹在之前的失神裡,被杯壁燙得隱隱發紅。
還有一點酥麻的餘勁。
回歸和平的包廂裡,餐廳的服務生將一道道特色菜送上桌來。
生態餐廳走的自然是養生路線。談梨原本就對著這些擺碟精致的餐品沒什麼胃口,還要接談文謙的詢問,她聲音聽起來就更是散漫敷衍。
一餐過半,間歇幾句的問題矛頭,終於轉到秦隱身上。
“你叫秦隱,對吧?”談文謙問。
這名字對談文謙莫名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似的,隻是仔細思索又尋不到痕跡。
談文謙隻當是公事上遇過重名的,沒再細想。他抬眼看向圓桌對麵。視線裡的年輕人在他開口後,已經擱下茶杯。
彆的不好說,倒是挺識禮。
談文謙麵上不露:“你應該也在讀大學吧,在哪所學校?”
“他不上學。”談梨隨口替秦隱接了。
談文謙眉頭一跳。
秦隱側眸,坐在他旁邊的談梨沒看他,左手擱在桌上,右手則已經屈著手指――
又給他“跪下”了。
談文謙耐著性子:“那就是已經工作了,是做什麼職業?”
談梨桌下慫軟,不妨礙她桌上硬氣,聞言她把紅唇一勾,抬起頭笑得明朗豔麗:“也沒正經工作。就跟我一樣,打打遊戲做做直播。”
談文謙擰眉。
始終安靜的向彥茗憋了一餐飯,終於尋著點口子,他語氣和善地勸:“直播畢竟不是什麼穩定職業。談梨妹……學妹,我們在F大讀書,畢業後怎麼也能找到一份得體工作,但你男朋友的情況,還是趁年齡合適,先――”
“他找不到工作也沒關係,”談梨從圓桌轉盤上的果盤裡,拿小叉子叉起一塊蜜瓜片,她咬進唇齒間,笑意明媚,“我養他啊。”
向彥茗噎住。
談文謙忍無可忍,皺眉看向秦隱:“你也這麼覺著?作為一個男人,聽女朋友這樣說不覺得害臊麼?”
談梨打算開口。
“我是在問他問題,不用你替他回答!”談文謙沒給談梨開口的機會。
談梨笑容消失。
秦隱被她帶進包廂本來就是無妄之災,默許她胡亂編排也就算了,怎麼可能忍受談文謙這種態度……
“我無所謂。”
秦隱的聲音就在此時響起,未帶一絲遲疑,冷靜得叫人像起冬日裡枝頭簌簌跌落的碎雪。
化在手心,卻是暖意。
“她喜歡就好。”
秦隱話落時垂眸,正看見女孩驚訝又驚喜的眼。
談梨很快回神,起身:“看來談先生你不太喜歡我的男朋友,剛好我也不喜歡你對我男朋友說話的語氣――既然你已經問完你想知道的,那我就送他離開好了。”
談文謙:“你等等――”
“砰砰。”
包廂門突然被人從外麵砸了兩下。
未等門內幾人反應,外麵的人已經推開門。
一個打扮得流裡流氣、穿著破洞牛仔還打著唇釘的黃毛青年走進來。
他眼角一吊,聲音很拽――
“我就是談梨男朋友,聽說有人要綠我?”
包廂一寂。
秦隱:“。”
談文謙:“?”
向彥茗:“?”
談梨:“…………”
盛喃這是從哪找來的鐵憨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