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揚了揚單薄的唇角,綻開一抹涼薄的笑意:“怕我?”
溫念念撇嘴,給江嶼開了門,讓他進屋:“有什麼好怕的。”
反正爸媽都在樓下。
江嶼進屋之後,掃了一眼她的書架,上麵擺滿了英文原版的專著書籍,他回頭問道:“這些,你都看得懂?”
溫念念聳肩:“看不懂。”
“看不懂為什麼要買?”
“靠濃鬱的學術氣息,吸引你的注意。”
江嶼:……
溫念念給他遞來椅子,江嶼坐下來,環顧房間。
粉粉的調子,洋娃娃擺滿了櫥櫃,地上鋪著絨絨的少女係地毯。
房間的所有裝飾擺設,都是傻白甜女孩的風格,但是靠牆書櫃上的那些高深莫測的原版專著,以及桌上一堆演算稿紙,都和周圍的裝飾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這越發讓他疑竇叢生。
她坐在床邊,盤著腿說:“所以,念妹妹什麼鬼?”
江嶼輕鬆地說:“照理來說,我們兩家是這樣的關係,我叫你一聲妹妹,合情合理。”
可是這種稱呼,很肉麻啊。
溫念念無奈地說:“那我是不是,還要叫你一聲江嶼哥哥啊。”
“如果你願意,我也沒意見。”
溫念念:……
江嶼說完這話,便側過了腦袋不再看她,
從溫念念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微微泛紅的耳垂。
他居然...害羞了!
溫念念有些驚悚。
兩人瞎扯了半晌,江嶼開門見山道:“這次榮光杯競賽,你考出這個成績,應該沒什麼借口了吧。”
溫念念一口咬定了:“主要還是運氣好。”
“什麼運氣能讓你考到市前十名。”
溫念念麵不紅心不跳,說道:“我蒙的選擇題全對啊。”
“胡扯。”江嶼根本不信她的話:“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
溫念念有點無語,這話聽起來,倒像是她虧欠了他什麼似的。
根本就與你無關好嗎!
溫念念有些委屈地咕噥道:“還不允許人家運氣好嗎。”
江嶼那雙漆黑的眸子帶了點探尋的意思,凝望著她,說道:“這次你可以說是自己運氣好,總決賽,我看你運氣還會不會一如既往地好。”
“那當然……不會了。”溫念念微笑著,如實道:“所以我不會參加總決賽了呀。”
江嶼訝異:“你不參加總決賽?”
“嗯。”溫念念點頭:“不參加了。”
“為什麼?”
溫念念輕描淡寫地說:“正如你說,我的運氣肯定不會一如既往地好下去啊,現在爸媽對我期望這麼大,如果參加總決賽讓他們失望怎麼辦,不如及時止損。”
江嶼沉默了,默不作聲地打量著溫念念,似在判斷她話語的真假。
當然,這隻是溫念念應付江嶼的台詞罷了,她不參加總決賽的原因很簡單,還是不想太過於引人注目。
初賽或許還可以用運氣去搪塞一下,但人都不是傻子,如果總決賽還是這樣超常發揮,誰都會懷疑。
溫念念之前參加初賽,隻不過是為了給溫可兒一點教訓,又兼之父親許下的條件實在太過誘人。
但總決賽,實在沒有必要參加,爭這一時的意氣,於長久無利。
即便她要嶄露頭角,也應該一點一點來,慢慢讓自己“變得”優秀,而不是在一開始就把冰山全部露出來。
“溫念念,你要參加比賽。”江嶼的態度很強硬:“你知不知道在決賽中取得名次意味著什麼,榮光杯的比賽可不比隨隨便便什麼競賽。”
溫念念當然知道榮光杯的份量,如果能拿到名次,甚至高考都可以加分的。
足以讓她老爸在工作夥伴勉強吹噓好幾年了,倍兒有麵子。
但是溫念念態度卻很隨意:“我知道啊,但我不想參賽,也拿不到名次啦。”
江嶼忽然變得有些失語,再度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她這腦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
臥室外,趴在門縫邊偷聽的溫可兒,聽到溫念念說因為害怕露餡兒,而不敢參加總決賽,臉上露出了諷刺的微笑。
江嶼的聽覺格外靈敏,他注意到門外有人偷聽,走過去一把拉開房門。
猝不及防,溫可兒摔倒在了門邊。
溫念念起身走過來,望著地上狼狽不堪的溫可兒,皺眉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
溫可兒忍痛站起來,臉頰脹紅:“我隻是...路過。”
“真的隻是路過?”溫念念不太相信。
溫可兒厚著臉皮道:“對啊!”
然而,她所有的理直氣壯,在接觸到江嶼那冷冰冰的眼神的時候,煙消雲散。
他手揣兜裡,走出房門,語調很輕地喃了聲:“偷聽,是很下作的一件事。”
這句話,聲音不大,卻含著輕蔑。
溫念念沒有聽到,但是溫可兒聽到了。
一瞬間,血液冰涼刺骨。
直到江嶼的背影消失在樓道儘頭,溫可兒冰凍的身子都還沒能緩過來。
從小地方來大城市,她骨子裡有極度的自卑,最忌諱的就是彆人的蔑視。
害怕被人看不起,所以她用漂亮的衣服裝點門麵,故作聰明甚至偽裝成天才,來博得老師的喜歡和同學的欽佩……
然而江嶼這冷冰冰的一眼,再度將她打回了原形。
時時刻刻提醒她,她的名字不是溫可兒,而是祝莉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