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宴衝她揚了揚下頜,以簡短的口吻道――
“上車。”
溫念念看了看腕表的時間,猶豫了片刻,還是接過了聞宴遞過來的頭盔,坐到了他的身後。
“那...麻煩你了。”
聞宴也給自己戴上了灰色的護目鏡,踩下了引擎。
“嗖”的一下,摩托車駛了出去。
路上,溫念念起碼不隻十次提醒他放慢速度。
聞宴微微側頭,無可奈何地說:“已經是最慢速度了好吧。”
“可還是很快啊!”
“害怕,就抱緊老子。”
“......”
溫念念抓著他腰側的衣服,堅持要和他保持一個拳頭的距離。
聞宴隻是笑,也沒有勉強。
透過單薄的衣料,溫念念能感覺到他腰間肌肉的緊繃感。
他的背影高大,肩部輪廓很寬,腰卻很細。
身材…真好。
“再慢一點呀!”
“老子這輩子就沒這麼慢過。”
聽起來好像在開車,但她沒有證據。
“閉嘴吧你。”
聞宴迎著風,笑了起來。
很開心。
她曾是他潦倒落魄的童年時光裡,唯一的美好和寬慰。
而現在,他也有自己的私心,想要更多。
摩托車經過十三中的時候,路邊的女生好幾個都驚呆了。
她們沒看錯嗎,聞宴的摩托上,居然坐了妹子!
聞宴什麼時候讓妹子坐過他的寶貝摩托!彆說妹子,就連他最好的那幾個哥們,都被想碰他的車!
校門口站了一群妹子,眼睜睜看著聞宴的摩托車從路邊經過,酸成了檸檬精。
經過三環路段,果不其然,遇到下班高峰期,開始堵車了。
好在聞宴的摩托車還能夠自由穿行於非機動車道,溫念念也暗自慶幸,沒有坐出租車或者公交。
看著這條望不見儘頭的長隊,不知道還要堵到什麼時候呢。
經過一輛出租車旁,溫念念看見了車窗裡焦急不已的溫可兒。
她時而看看手表,時而將腦袋伸出車窗,看看這望不見儘頭的車流。
距離比賽開始還有不到四十分鐘的時間,這要堵到什麼時候啊?
偏偏現在是在車道上,她甚至連下車的機會都沒有。
一抬頭,溫可兒看見了坐在摩托車後座的溫念念。
聞宴駛在通暢的非機動車道上,故意放慢了速度,讓溫念念有足夠的時間跟溫可兒對視,並且……
她衝她豎起了一根狂妄不羈的中指。
溫可兒氣得鼻孔都要冒煙了!
*
摩托車在會展中心樓前停了下來,距離比賽開始還有半個小時,時間剛剛好。
溫念念摘下安全頭盔,遞給聞宴,說道:“謝謝你了。”
要是沒有他,指不定她還真就遲到了。
“老子不白做好人,都是要還的。”
就知道,天下沒有白來的午餐。
溫念念問道:“你要我做什麼,儘管吩咐吧。”
聞宴挑了挑眼角,笑說道:“還沒想好,加個微信,想好了再告訴你。”
“行吧。”溫念念爽快地摸出手機,加了聞宴的微信。
“那我就進去了。”
“嗯。”
女孩三兩步誇上了階梯,似又想起了什麼,回頭衝聞宴叮囑道:“回去的路上,你也要慢一點哦。”
“快進去吧。”
“拜拜哦。”她衝他揮了揮手。
聞宴戴上了灰色的護目鏡,黑白的世界裡,她那抹纖瘦乖巧的身影,成了唯一的彩色。
他摸著手裡還殘留餘溫的頭盔,眼底劃過一絲暗湧。
……
決賽在會展中心舉行,會展中心不大,約莫百來個位置,座位呈半圓弧的格局圍繞正中間的舞台展開。
進入決賽的選手,總共不超過百人。
考試開始前十分鐘,溫可兒總算趕到現場,氣喘籲籲的樣子,想來剛剛經曆了一番生死時速。
溫念念回頭望了她一眼。
她眼底已經燃起了戰火,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把溫念念給生吞活剝了。
可怕怕。
最後一個進入考場的是江嶼。
現在已經進入深秋了,他還是穿著規整的白襯衫,紐扣一絲不苟地係到了脖頸處,顯出清冷又雅正的氣質。
即便是最後一刻進入考場,他依舊邁著從容不迫的步伐,沒有一絲的慌張,也不像其他衝進考場的同學那樣,氣喘籲籲,步履淩亂。
無論任何時候,江嶼都保持著自己的節奏。
他的生活似乎永遠平靜,波瀾無驚。
他的位置在溫念念身後,落座以後,溫念念回頭衝他笑――
“誒,你剛剛...是不是也被下班高峰堵在路上了。”
江嶼正在削鉛筆,修長瘦削的指尖扭著削筆刀,將鉛筆頭磨得細細尖尖。
沒理她。
溫念念嘴角咧開,言笑晏晏地說:“裝什麼呀。”
江嶼抬頭,唇角喃了一個輕音――“gun”
溫念念才不滾呢,繼續說道:“堵車,你是怎麼過來的?不會是坐三輪車過來的吧?”
江嶼削鉛筆的手頓了頓,臉上浮現極其無語的神情。
“真坐三輪車過來的啊?”
很難想象,江嶼這樣的家夥,居然會去屈尊降貴去坐敞篷電動三輪車。
她又打量了一下他規整的襯衫和一絲不苟的發型。
想想他在三輪車上隨風淩亂的樣子,溫念念嘴巴都要笑劈叉了。
江嶼終於不耐煩了,伸手扣在她的腦袋上,將她的頭擰了過去――
“少廢話。”
“哎哎,開個玩笑嘛。”
不一會兒,身後傳來沙沙的聲音,她又沒忍住回頭望他,他繼續削鉛筆。
白皙的手白泛著淡淡的青筋,一直蔓延到了衣袖手腕裡。
這手,挺漂亮。
削這麼多,用的完麼...
她腦子裡剛冒出這個想法,江嶼順勢將已經削好的鉛筆遞了過來。
溫念念本能地頭一縮,以為他要敲她腦袋來著。
鉛筆,遞到了她的手裡。
溫念念抬頭,江嶼麵無表情望著她,一言未發,深榛色的眸子溢著冷冷的清光。
呃...
幫她削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