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1 / 2)

王後心懷蜜謀 許乘月 7232 字 6個月前

() 因“司金枝”這名字的出現, 歲行雲過於震驚,入夜臥榻時才後知後覺想起另一件事。

在後世關於“團山軍”的記載與傳說中,這支戰無不勝的勁旅共有兩位名顯於世的重要締造者。

一位名喚司金枝, 另一位則叫做……

葉!明!秀!

“天爺哦,我這是遇到一群什麼夥伴!”歲行雲嘟囔笑著,既覺荒謬又倍感雀躍, 還夾雜幾分莫名驕傲。

心緒大動之下, 她選擇以來回側滾宣泄當下複雜的感受。

會是小大夫明秀麼?也是得李恪昭賜姓?李恪昭為何會想到為明秀賜姓“葉”?莫非明秀和葉冉……?!

不會吧?這倆人眼下看起來,八竿子打不著啊!

太多問題接連浮現在腦海中, 讓歲行雲躁動得難以成眠。

最終又爬起來跑到窗邊, 將這些無法語於人前的歡喜秘密暗訴於天上月。

兩千年, 滄海會變作桑田, 今日鮮活的夥伴們也會生老病死, 最終成為後世史冊或傳說中一個光榮而威嚴的姓名。

在後來者眼中, 他們仿佛生來就知自己為何而戰、為何而勝;卻不會知他們也曾稚氣笨拙, 在茫然中一點點走向未知的前程, 無心地推著這世道去往更好的光景。

後世大概無人會知曉,此時有個叫做歲行雲的姑娘, 倒溯兩千年的光陰混進他們中間, 與他們一道成長,並肩同袍, 懵懂前行。

但沒關係,月亮不會變,月亮什麼都知道。

*****

在六月裡那次隨身弩的比試中, 明秀未能成為率先被賜姓的五人之一。

其實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她最晚進入西院受訓,從前又師從醫家,許多事都是從頭學起,進度落彆人一截也不出奇。

好在明秀並不氣餒,也無急躁之心,之後一如既往勤懇苦練。

歲行雲時常從旁提點協助,偶爾葉冉也會凶巴巴將明秀單拎至旁特訓,就像歲行雲剛進西院時那樣。

隨著時間推移,自七月下旬起,蔡國政局愈發有種山雨欲來之感,李恪昭漸少了從前那些暗中皮皮惹人起急的少年閒情,不知不覺中多了戒備緊繃。

七月底,李恪昭便開始盤點府庫與書籍,打算陸續將重要物品暗中運送出城。

李恪昭在錢財這方麵是個心大的,質子府中並無專門的賬房先生,平素府庫就那麼鎖著,左右也不會有誰來偷。

若府中哪裡有開支用度,稟過李恪昭得到允準後,他便命葉冉或飛星開府庫取用就完事。

如今要細致盤點,葉冉與飛星各自肩負緊迫使命,也騰不出空來做這瑣碎事,於是隻得李恪昭親自來。

可他好歹也有那麼幾分家底,若隻一人做這事,隻怕十天半月都忙不完。於是讓歲行雲暫停三日訓練,跟著他在府庫裡盤點核對,斟酌各樣物事去留。

七月廿八這日,飛星出外與暗線接頭,得了消息回來,便徑直尋到府庫中來稟與李恪昭。

“無咎已買通鄴城漕幫的水路暗道,隻要咱們能設法將東西弄出城,就能安全歸縉。但無咎請公子定奪,東西是直接送回您在遂錦的府邸,還是暫時托付公仲大人保管?”

飛星亦步亦趨跟在李恪昭身後。

遂錦是縉國王城。李恪昭雖離縉質蔡數年,在遂錦的府邸卻還是原樣保留,府中諸事有人打理著,倒不曾荒廢。

李恪昭以腳尖輕輕踢了踢麵前一個陌生的烏漆大箱,疑惑地歪頭打量。

口中道:“太子與我三哥,如今是何情形?”

蹲在他身後點數庫存珍珠的歲行雲聞聲回頭,好奇偷聽他與飛星的對話。

她兩世為人都平凡,“王室內鬥”於她來說遙遠而陌生,倒是很想知都是個什麼鬥法。

“用無咎的話說,就是倆鬥禿了毛的烏眼雞,誰都知一時分不出勝負,卻又丟不得麵子,雙方都死撐著不能退出鬥雞籠。”

飛星憋著笑答。

“去年天旱,舉國歉收。三公子背靠舅族,又聯合了五公子,先於太子一步大規模開倉放糧,各地都賑,民望扶搖直上。王君三言兩語一番敲打,暗示太子不該再拾人牙慧。入冬後,太子便采納了您從前給的建議,攏其舅族為首近十家世族大戶,帶頭放了大批奴籍者出府。開春之前王君便出了新政,允平民自往山野墾荒。”

“這般鬥法倒是好事,”李恪昭勾了勾唇,“既如此,東西就送回我原本府邸,不必勞煩舅父了。”

歲行雲不笨,粗粗聽了這麼一樁,已大約能明白縉國是個什麼狀況。

現今的縉國君王也搞製衡之術,不但放任,甚至攛掇著幾個兒子相互爭鬥牽製。

卻又會不動聲色將他們的爭鬥限製在“於民有補、於國有益”的範圍。

三公子聯合五公子放糧賑災,饑民已得溫飽。若太子再跟在兩個弟弟後頭有樣學樣,不過徒耗米糧而已。

於是縉國君王便暗示太子該有不同的招。

太子落了弟弟一頭,自是卯足勁要找回場子。既不能拾人牙慧,那便改成說動世家帶頭放奴出府。

如此國中勞力人口憑空增多,王君再出新政允平民自行開荒,這就使來年的舉國收成有望彌補去年天旱歉收造成的遺留問題。

縉國王君這才是真正的王道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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