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們上次任務中在淪陷區找到的一些藥品,我剛剛特地回去拿的,好在雖然車壞了,裡麵的藥沒有。”
這些從淪陷區帶回來的藥物都很珍貴,需要用特製的金屬藥箱保存。
陳新月不是什麼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她很清楚原野離開的原因,心中既是感激又是愧疚。
“這些就算是......我們對他的一些微不足道的謝意。不論最後王遠能不能......”
她頓了頓沒把這句話說完,
“總之喬恩你聽好,這些藥非常珍貴,你一定一定要親自交給他。以及現在供給站也很混亂,你先跟著他幾天,等我命令。”
“是,隊長!”
喬恩用力點頭,他向來最聽隊長的話,立刻動身,
“我現在就去!”
說完,少年就背著金屬藥箱匆匆跑了出去。
陳新月一直看著喬恩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拐角。她攥緊拳頭,用力到指骨都發白的地步。
片刻後,她忽然鬆手,轉身回到了王遠的病房中。
哢噠。
房門關上,外麵的嘈雜聲幾乎驟然消失。
陳新月看見斷臂的男人就像是一具屍體,無聲無息躺在治療艙中。而旁邊,徐老頭正在為他注射淨化藥劑。
“謝謝您。”
陳新月突然開口。
老人麵色冷淡,與剛才麵對原野時的熱情和藹截然相反,他扯了扯嘴角,嘲諷一笑,
“謝我救你的人,還是謝我這小破診所幫你藏東西?”
徐老頭說著,瞥了一眼藏在角落處的金屬藥箱。
——那幾乎和剛才喬恩拿去的那個一模一樣。
“......”
陳新月垂眸,沉默不答。
·
與此同時,原野終於以目前能夠達到的最快速度回到了他居住的小房子裡。
少年沒有住在供給站內,而是背後半山坡上的一間小木屋。這裡原是徐老頭家的老房子,不久前才打掃出來借給了原野居住。
哢噠。
木門關上,反鎖。
裡麵沒有開窗,整個屋子頓時昏暗下來。
下一秒,葉雲帆聽見了一道重重的“啪嗒”聲。
——那是原野的刀砸在了地上。
這說明少年已經拿不住刀了。
原野沒有第一時間把胸口的粉色創口貼撕下來,或許他知道小章魚是好意,又或者失血過多的腦子已經有些發懵。
這時,葉雲帆也總算用黏液重新將少年胸口裂開的傷口補好。雖然不太專業,但至少沒再出血了。
小章魚從少年胸口探出半個腦袋,他看見原野手臂上充當繃帶的鬥篷布條幾乎全部被染紅。
這麼多血......
葉雲帆心裡開始有點著急。他沒學過醫,卻也大概知道人體大量失血後所帶來的糟糕後果。
回到靜謐昏暗的屋子內,原野繃緊的神經總算鬆懈,竟直接倒在了地上。
砰!
又是一聲悶響。
少年倒下時是正麵朝下,可最終摔倒在木地板上時,卻是側身朝下,沒有將整個身體的重量壓在胸口的小水母身上。
原野忍了很久很久,不論是在水下驚險的廝殺搏命,還是後麵遍體鱗傷的痛楚,他都能維持住三分體麵。
直到現在,直到獨自藏在著昏暗狹窄的小屋中,他才終於忍不住從喉嚨中壓抑著發出些許斷斷續續的痛苦呻/吟。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葉雲帆立刻從少年的濕襯衣裡爬出來。
等等!
襯衣是濕的!
變成章魚寶寶之後,葉雲帆已經習慣了保持冰涼的體溫和濕潤的體表,他現在才突然想到人類不能這樣。
他們需要保持溫暖,而且穿濕衣服會感冒。更何況這家夥是帶著開放性傷口在海裡泡了一夜。
海水那麼臟,不會被感染吧?
葉雲帆絞儘腦汁回憶著他有限的醫療知識。然而越想他越覺得原野要死了。
小章魚立刻從少年的衣服裡竄出來,伸長觸手,開始去解原野的扣子,想要幫他脫掉濕衣服。
“水......”
原野忽然含糊不清地喊,像是在說夢話。
小章魚愣了愣,用觸手去摸原野的額頭。
【好燙!】
【好燙好燙!】
小觸手們叫起來。
葉雲帆確認原野發燒了,隻是他體溫低,不知道對方燒到了多少度。
“水......”
少年皺著眉頭,似是痛苦,又似是委屈地呢喃。
葉雲帆歎了口氣,認命地開始給他找水。好在桌上的杯子裡就有,隻是問題是他一隻章魚寶寶並不能舉起水杯,所以要怎麼喂給對方?
章魚沉思。
片刻後,小章魚爬上桌子,把觸手伸到水杯裡。小心心狀的吸盤張縮吮吸,汲取著杯子裡的水分。
杯子裡的水位線下降了三分之一。
小章魚又哼哧哼哧跑下來,跳到原野身上。他先試探著用小觸手去碰碰少年乾涸的嘴唇,逐漸濡濕。
接著,小觸手將少年的唇瓣稍稍掀開,伸了進去——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