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掌心寵 清風搖雨 10599 字 4個月前

“朕讓薑城做這個鹽運使可不是讓他這麼給朕臉上抹黑的。估計馮尚書怕朕把這件事沉下去,已經把消息全麵放出去了。”蘇清修全身散發著寒氣,雖沒發火,但足以可見他已經隱怒了。

“薑大人怎麼如此糊塗,他每年的俸祿已經不少,怎麼還不知足給陛下惹出這樣的爛攤子。”李啟榮問他,“陛下要給婉妃娘娘回信嗎?”

“回信說什麼?”蘇清修沉聲道,“若人儘皆知,朕公然壓下這件事,百官百姓如何看待朕?豈不是讓朕失去民心?”

等李啟榮從營帳裡出來回到自己的住處,身後跟著的小德子悄聲問,“師傅,您說陛下會放任不管嗎?”

“怎麼會?”李啟榮將佛塵擱在桌上,揣著手坐下,“也不看看婉妃在陛下心裡的分量有多重。”

“可怎麼瞧著陛下這回不太想管呢。”

“也是難辦啊,這不是為難陛下嗎?”李啟榮歎了口氣,“等回去,且看陛下怎麼處理吧。”

如蘇清修料想的沒錯,薑城斂財被刑部收押的消息在兩天內就傳到了這邊。

蘇慎言還是從四皇子蘇慎豐口中知道的,他第一時間便去求見了蘇清修。

禦帳內,父子二人麵對麵。

“父皇,外祖父這事,您打算如何處置?”

蘇清修不答反問,“若你是皇帝,你會怎麼處置?”

“兒臣……”

蘇慎言一時語塞,他自然是希望能寬恕自己的外祖父一次,但他不敢說實話,怕惹蘇清修不高興。

“想好再說。”

蘇慎言知道這是他給予的考驗,斷然不能亂說話,謹慎回答:“於情,他是兒臣的外祖父,是母妃的父親。於公,他是官臣,犯了錯就要接受懲罰。不看僧麵看佛麵,兒臣會留他一命,但自此以後他不可再做官了,以儆效尤。”

“他斂的銀子數額巨大,早超過了死刑標

準,罷官能起什麼警示?”蘇清修對這個答案不滿意,“這月初因為你母妃的事兒,宮外說什麼的都有,影響已不好。現在出了這件事,傳揚的應該比上次還嚴重。北安的子民都在看著,他們很想知道當今的皇帝是否會公正處置,他們更想知道將來的皇位坐的是不是明君。”

聽了這話後,蘇慎言心裡咯噔一下,“父皇對這件事……是已有了決策了嗎?”

“這事你就彆管了,也不是你能管的。”

“兒臣有一計,既能讓父皇不為難又能讓母妃寬心。”

“什麼?”

“讓外祖父詐死。”

蘇清修挑眉,“你是讓朕去護一個貪官活命?對嗎?”

“兒臣隻是擔心母妃會受不住。”

蘇清修不說話了,漆黑的眸子直直注視著他。

蘇慎言跪在他麵前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喘,頭低了下來。

“不說這個了,說說你皇姐的事兒。”蘇清修慢條斯理的說,“朕有沒有跟你說過不用動她?”

“父皇有所不知,柳家父子的事是皇姐一手策劃。”他緊接著把阿嫵的事兒一並說了,“她這是在報複柳家,兒臣隻是想給她一個教訓。”

“柳章外室之子的事是密事,她一個閨中女子是怎麼知道並鎖定目標的?她又是怎麼提前知道柳章會允許柳元安認祖歸宗的?不是說柳章自他出生一直都沒讓進府嗎?你是想給她一個教訓,還是想讓她做這個替罪羊?”蘇清修明確的告訴他,“柳家父子的事彆再費不必要的心思了。”

--

“是。”

*

十月二十七是待在嶺平的最後一天,明天早起就要拔營返程回京都城了。

之前每圍獵一日便換一個圍場,而今天前往的地方距離駐紮之地有十五裡地遠。

相比較之前的方式,蘇清修做出了改變,采取了自由射獵,誰的獵物最多,誰將會有豐厚的獎賞。

最重要的是,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回來才行。

這一次他自己倒是沒有參加。

賽獵開始後,蘇提貞把目光從馬群離開的方向收回,心裡隱隱覺得不安。

從早上醒來到現在,這種感覺就一直存在。

許是她不信蘇慎言會善罷甘休。

比起自己,她更擔心自己的弟弟。

為了預防萬一,蘇提貞在蘇慎司的兩個袖袋中各綁了一袋輕便的彩粉,彩粉

會順著路沿途留下。

沒事最好,有事了也能第一時間趕到。

她隻希望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卻未想到竟變成了現實。

當有官員陸陸續續折返回來時,她和幕氏就一直在人群中尋找著蘇慎司的身影。

人越來越多,卻始終不見蘇慎司的身影。

她起先還想著規定的時間沒到,一定快回來了,但令她失望的是,時間過了也還沒有見著人。

“我三哥呢?你

們誰看見我三哥了!”

沈希音在人群中驚慌的聲音讓她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原來沈既白也沒回來。

慕氏臉都白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待蘇清修派人去尋找後,她再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衝他質問:“先是貞貞,再是太子,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嗎?當初為什麼要讓她們出生?為什麼?!”

蘇清修伸手把她按坐下,低聲嗬斥道:“當這麼多人的麵胡言亂語什麼?!”

蕭貴妃附和:“姐姐精神莫非是出了問題?怎麼什麼話都敢說?”

李啟榮立馬揮動手中的佛塵,讓人趕快散開去遠處。

慕氏掙脫蘇清修的手重新站起來,“臣妾要自己去找太子,這次說什麼你也不要再攔著了!”

上次她就要去找蘇提貞,蘇清修讓人攔下了她。

“不行!你在這等著就是了,朕已經派人去找了,說不定是迷路了。”

“迷路了?”慕氏冷冷的看著他,“為什麼不讓侍衛跟著?還不是彆有用心!這個時候跑來圍獵,想乾什麼誰看不出?彆假惺惺的了,惡心!”

周遭安靜的連根針掉落都聽的見,蕭貴妃捂住口鼻被慕氏的大膽行為驚到了,她瞥了一眼蘇清修,隻見他麵色陰鬱一言不發。

“母後。”蘇提貞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慕氏聽完含淚點點頭,“行,既然月事來了,那你先回去吧。”

蘇提貞可沒來月事,可眼下除了這個理由能離開這,似乎也沒更好的了。

她帶人乘馬車離開。

馬車行駛了一段路程後停了下來,蘇提貞帶上阿嫵及四名侍衛騎馬抄彆的寬闊山路上了山,林嬤嬤帶著紫屏及其他侍衛先行回去,做戲要做全樣。

阿嫵與蘇提貞共騎一匹馬,其他四人在身後跟著。

順著彩粉的路線與時間賽跑,怕晚了天黑看不見,畢竟沒帶火具。

令人絕望的是,彩粉線斷的地方有一灘血跡。

這已不是剛來嶺平的時候山雪未化可以看出腳印,一連多日的豔陽早就把雪融化了,泥土都曬乾了。

正當蘇提貞幾人牽著馬商量該朝哪個方向走的時候,一道虛弱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

“阿姐……”

蘇提貞大喜,把韁繩遞給阿嫵,率先朝道路右邊不遠的淺坑而去。

“阿弟!”

看到他身上蓋著的衣服時,蘇提貞愣了,她認了出來,這是沈既白今天穿的外衫錦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