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講講你倆獨處都聊什麼了?”
“就閒聊,聊到哪兒算哪兒,也沒有刻意圍繞什麼話題說。”
“好比等會你回去見著她,你會說什麼?”沈既白道,“你把我當成她。”
“三爺,屬下無法代入您是她,這太出戲了。”
“我都委屈自己假扮一個女子了,你還不願意了?”
“那開始。”沈斐深呼吸一口氣,“阿嫵姑娘,晚飯來了。”
“哎呀,沈侍衛這次給我帶什麼好吃的了?”
沈既白模仿阿嫵的語氣倒還真有幾分像,隻是他這個語調讓沈斐有強烈的
不適感。
“雞絲餛飩。”
沈既白:“看起來就很好吃,謝謝你哦沈侍衛。”
“不用謝。”
沈斐腦袋卡殼,接下來該說什麼?
“阿嫵姑娘,辛苦你了。”
“不辛苦。”
沈斐撓撓頭,“三爺,屬下好像把天聊死了。”
沈既白語氣恢複正常,“有你這麼跟女子聊天的嗎?接下來你除了看她吃餛飩,你還能乾什麼?”
“給她倒茶遞手帕擦嘴。”
“……”沈既白想了想,“等會你回去後不用再去衙門找我了,騎馬帶阿嫵出去透透氣,她在屋子裡也悶了好幾天了。”
沈斐欣喜後轉念一想,“她要是不去怎麼辦啊?”
“彆的方麵那麼出色,怎麼這方麵跟個榆木腦袋似的?你事先想好對策不就行了?她答應你去,你會怎麼表現,她不答應你去,你又該怎麼讓她去?自己琢磨。”
馬車行到皇宮口,沈既白獨自下了車。
沈斐去飯館給阿嫵買了雞絲餛飩,到沈宅後,他提著食盒朝自己的住處走去。
進了門沒聽到聲音,沈斐把食盒放下點上燈,引燃了蠟燭舉著去內室一看,隻見阿嫵躺在床上睡著了,連被子也沒蓋。
炭火已經熄了,但暖氣還未散儘。
他輕手輕腳上前,沈斐此時竟生出妻子在家等待他散值回來的錯覺。
將蠟燭放在床頭的桌上,他去把食盒提進來,阿嫵睜著惺忪的睡眼坐了起來,“不知怎麼就睡著了。”
沈斐把食盒蓋子拿掉,雙手遞過去,“快趁熱吃。”
看見吃的,阿嫵眼睛都亮了,“今天是餛飩呢,看起來就很好吃,謝謝你哦沈侍衛。”
沈斐身子一僵,他家三爺竟然猜到了她要說的話……
不用謝這三個字他沒說出口,而是道:“等下吃了飯我帶你出去轉轉可好?”
還以為她會拒絕,誰知阿嫵沒猶豫就答應了。
她都要憋死在這屋裡了。
“那你先吃,我出去讓人撤了方便你出去。”
阿嫵點頭,低頭夾起餛飩整個放到嘴裡,好香。
一口一個,不多會兒食盒便見了底。
拍拍吃飽的肚皮,她心滿意足的去淨房漱口。
沈斐給她拿來一頂帷帽,出了門看見馬,她愣住,“不是走路嗎?”
“周圍不太適合步行走動,我帶你去遠一點的地方。”
想起上次被他騎馬擁住的不自在,她道:“我坐後麵。”
“坐後麵危險,你可要好好抓緊我。”
“我會的。”
沈斐先上了馬,緊接著將她拉上。
他微微側頭,眉梢帶笑再次提醒,“抓緊。”
阿嫵兩手抓住他腰側的衣服,確定道:“抓緊了。”
“駕!”
阿嫵驚呼一聲,
本能的抱住他,臉也順勢靠在了他的背上。
沈斐忍俊不禁,卻也不敢笑出聲。
他揮動著鞭子讓馬兒奔跑的更快,如疾風而過。
身後的阿嫵嫌帷帽礙事,騰出一隻手給拽了下來,她微微睜開眼,望著一閃而過的房子,呼吸著冷冽的空氣。
倒也不覺得多冷,反而感到很是神清氣爽。
到了京都城郊外一條河流旁,兩人下了馬,沈斐左手牽著車與她並行。
“你經常來這兒嗎?”
“偶爾會來這散心,這幾天不能出門悶壞了吧?”
“幸好有你送好吃的,不然真的感覺自己像個苦力勞動者。”阿嫵將拿著帷帽的手被在身後腳步輕快,“每天中午或下午做活的時候我就在想,沈侍衛什麼時候回來?會帶什麼好吃的?這是每天最期待的一件事了。”
“幸好你說的是飯,不然我會以為是我。”
阿嫵始終記得蘇提貞曾說他不喜歡女子對情愛不感興趣的話,笑吟吟道:“若說是你,你會怎樣?”
他腳步頓住,月光下她的臉更皎潔了,眼睛也更靈動。
“你猜我會怎樣?”
阿嫵想也沒想就答:“肯定讓我距離你十八尺遠,以後再也不想看到我了。”
“怎麼會?”他否認,“我不會的。”
她又問第二遍:“那你會怎樣?”
“這樣。”
沈斐走近她,用行動告訴了她會怎樣。
阿嫵渾身的血液從腳底聚集到頭頂,腦袋一片空白,她呆呆的站在那裡,如傻了一般。
沈斐的右手從她臉頰上離開,想到她明天就要走了,他伸手將她抱在了懷裡,“阿嫵,我喜歡你。”
做好了被打耳光的準備,做好了她怒目相對的準備,做好了被她罵登徒子的準備,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但什麼都沒發生。
阿嫵如被抽走了靈魂似的安靜被他抱著,一動也不動。
這樣的反應著實是沈斐沒預料到的。
“你……你不是不喜歡女子嗎?”
“誰說的?”
阿嫵自然不會說是蘇提貞告訴她的,自己主動背鍋,“我以為是那樣。”
“我竟不知被你這樣誤會。”
“剛剛我之所以那麼問你,著實……著實是因為我認為你不喜歡女子。”阿嫵緊張到結巴,“沈侍衛你很好,很細心很貼心很會關心人,隻是我一直都把你當……”
當什麼?
兄長?
還是朋友?
他統統都不要。
沈斐將她抵在樹上,沒有給她說下去的機會。
*
“大爺,醒醒,宮裡來人了!”
門外傳來家仆的敲門聲,江紹猛地睜開眼,頃刻起身,朝外問:“發生何事了?”
“不知道,隻說讓您速速進宮。”
江紹不敢怠慢,穿衣套鞋從房間裡急急地出來,隻見其副手滿頭大汗立在門口。
“院使。”副手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江紹聞言心一沉,讓人速速備轎,立刻就往宮裡趕。
到宮門外與其他幾位不值班的太醫遇見。
到內宮後,江紹與其他太醫齊齊朝傾雲宮而去。
此時,整個宮院內明亮如晝,這裡立了不少人,幾乎都是太醫院的人。
同江紹一起來的太醫留在人群,隻他一人穿過正堂直接進了蘇提貞的內室,欲行禮被免,蘇清修讓他趕緊看看蘇提貞是怎麼回事。
江紹看向床上之人,隻見蘇提貞的枕間被汗浸濕了一大片,臉如水洗麵無血色,唇瓣發紫。
她是清醒著的,眼睛處於微睜的無神狀態,嗓子也發不出聲音來。
江紹立刻給她把脈,漸漸,神色凝重的他麵如死灰。
一旁的慕氏見狀心裡一咯噔,嗓子沙啞道:“江院使,貞貞會沒事的,對不對?”
江紹收回手,雙膝一軟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