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的內容夏妍還沒看完,盛驍就來了,她這會兒偷偷觀察著盛驍。男人雖然頹廢,但是眉宇間並沒有凶氣。
就算盛驍再恨他父親,也不可能殺人。
上一次馬堯弟弟也差點因為盛馳的挑釁而失控,但衝動歸衝動,他控製住了,那……過失殺人又是怎麼回事?
夏妍跟著盛驍進了房間,發現盛驍住的地方還是挺大的,是小套間,一個人住很寬敞。屋子裡家具不多,東西也不多,看著非常整齊。
夏妍走了幾步,腳下突然提到一個空啤酒罐,她順著桌布往下看。因為個子小,所以不用彎腰就能看見桌子底下明顯匆忙藏好的黑色袋子,從邊緣還能看見裡麵的酒瓶……
原來“整齊”是這麼來的,夏妍白了一眼。
嗬,男人。
盛驍讓夏妍自己在沙發上玩,他又進了臥室,不一會兒就抱了一床被褥出來,用膝蓋碰了碰她,示意她起來。
夏妍站起身,把被子丟到沙發上,然後指著屋內,“進去吧,床單被褥都換了新的,今晚你睡裡麵。”
夏妍邁著小短腿跑到屋裡看了一圈,聞到空氣裡新噴的茉莉花清香劑味道,因為開著窗子的原因,一點兒酒氣也沒有了。
不一會兒,她“噔噔噔”地跑出來,笑吟吟地道:“謝謝叔叔!”
盛驍心中冷笑。
嗬嗬,這會兒對她好,倒不叫“爸爸”叫“叔叔”了,可見她也知道,當她“爸爸”不是什麼好事。
“早點睡覺,明天送你回家。”盛驍在孩子頭上摸了一摸。
夏妍這次沒再哭鬨,隻是眼睛晶亮亮地看著他,“叔叔,能借我手機嗎?我睡前要聽一會兒歌。”
——事兒精!
盛驍吐槽歸吐槽,還是認命地把手機打開,找到音樂軟件,裡麵傳來一句夏妍無比熟悉的歌詞——
“東風夜放花千樹……”
夏妍一聽,眼睛笑得像彎彎月牙,“我也喜歡這首歌。”
原來這個位麵,盛驍也是《一夜魚龍舞》的劇迷,這麼算來,他們是同好呢。
夏妍回到臥室內,故意外放著音樂,然後打開瀏覽器繼續查案子的信息。這案子當時還小有轟動,不過這段期間夏妍人沒在國內,而是去國外的表演院校進修了,所以完全沒有聽到消息。
事情的起因是一次車禍,盛長雲壽辰的時候,盛驍的車子失控引起了一場慘痛的車禍,盛長雲當場死亡,盛驍也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不過等他醒來,就以故意殺人罪被警方拘留了。
原因是盛驍的哥哥盛馳舉證這是一起有目的的謀殺,盛驍和盛長雲父子關係不好眾所皆知,而盛長雲又打算在壽辰上宣布盛馳為接班人,所以盛驍出此下策。
扯淡!夏妍根本不信,她又往下看去。
當然,這個位麵是有法律的,是有公平正義的,就算你盛氏有勢力,也不能他盛馳說什麼就是什麼。
再說,盛驍的外祖鬱家當然不會不管。鬱女士在十分被動的情況下還是全力打官司,最終把事情查了個水落石出。車禍的事不是意外,但是真凶當然也不是盛驍,而是盛馳。
盛驍的車子在停車場被動了手腳,他又在宴會上故意挑釁激怒盛驍,製造矛盾。盛驍開車後,發現車子刹車失靈,想要停下已經來不及,最終造成了這場車禍。盛馳的目的本來是製造一場“意外”,直接把盛長雲和盛驍都乾掉,卻沒想到盛驍僥幸活了下來,所以他便想要把故意殺人的罪名落到盛驍頭上。
鬱女士當然不會坐視不理,盛馳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問題就出在盛驍身上,其實當時包括法官都是傾向於他無罪的,可是當對方律師追問盛驍當時是否有哪怕一丁點的主觀殺人意圖時,盛驍卻並沒有否認。
至此,另一件事又被牽扯出來。
盛長雲和盛驍飛父子關係一直都十分惡劣,但是真正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還是因為另一件事——鬱老太的死。
據當時鬱家人舉證,鬱老太的病情本來十分穩定,是盛長雲父子大鬨老人的壽辰,氣得鬱老太發病,這才無可挽回。盛驍是鬱老太養大的,祖孫倆感情極好,所以盛長雲過壽,盛驍居然會去參加,本身也可以說是帶著報複的心裡,而盛驍又沒有否認……
最終他以過失傷人被判了三年,今年是盛驍出獄的第七年。
盛家父子三人一下子死的死,坐牢的坐牢,盛氏落在了盛家那群心術不正的親戚手裡,不出三年就垮了。
盛驍出來後,用自己剩下的錢買了這棟公寓,當起了包租公,生活倒也不拮據,隻是精神狀態一言難儘。
他出來後,也沒有再去見過鬱家人,而鬱女士也沒有找過他,對於鬱蘭女士那樣高傲的人而言,嫁給盛長雲已經是一輩子的汙點,現在又多了一個坐過牢的兒子……外界的眼光自然不會太友好。
但是夏妍和鬱女士接觸過,卻覺得未必如此,鬱女士對盛驍是有感情的,她不動,應該隻是在等,等盛驍自己走出來。
夏妍看得太認真,所以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來到她身後,直到陰惻惻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在看什麼?”
夏妍一驚,手機已經被人搶走。
《一夜魚龍舞》的音樂早就播完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隨機到一場慢搖嗨曲,盛驍在廳裡一直關注著屋內的動靜,發現音樂越來越不像話,還以為是小姑娘睡著了忘了關,結果一進來就看見夏妍在看當年的案子。
他的氣息一冷,果然啊,露出狐狸尾巴了。
“說,是誰派你……”
小蘿莉仰起頭,臉上滿是淚痕,她完全不理會盛驍的怒火,反而爆發了比他更激烈的情緒。
“你為什麼要認啊?你傻啊,不是你做的,你為什麼要認啊!你腦子有問題啊?!”
盛驍怔住,小女孩眼睛除了淚光,還有熊熊的怒火,在那怒火之後,是隱藏不住的痛心和……疼惜?那眼神,像極了他在法庭認罪後,鬱女士看她的眼神。
——盛驍!為什麼?你為什麼!
那時候,向來高傲的、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商界女強人,第一次歇斯底裡的喊出他的名字,在他被當帶走後,更是當庭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