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她早把係統昨兒當奸商的事情忘諸腦後。
係統深覺自己被程寶珠欺負得都數據錯亂了。平常她動輒“滾啊”“閉嘴啊”的,如今她稍稍給個好臉好話,它竟然有些受寵若驚喜不自勝!
程寶珠可沒想到係統戲這麼多,她把《張醫生》拿到手後便迫不及待翻出看。
這本筆記厚實,本子和程寶珠上次買的磚頭筆記本一模一樣。
筆記中記載的都是這位張醫生幾十年來的行醫記錄。上頭有明確寫了病人的詳細病症和外狀表現,更有張醫生對症下藥的方子。最最關鍵的是,他還會去回訪病人,去記錄這位病人的後續情況,其中價值不可估量。
難怪呢,難怪係統在售賣時這本筆記本旁邊寫上了一個顯眼的“優”。
她不禁猜想,自己的課堂筆記本上架後,是不是隻得個“合格”?
係統無聲地哼哼兩下。
還合格,想得美。
程寶珠一頁頁地翻過去,看得她神情激動,目光灼灼地發誓往後她也要寫下本《程醫生的行醫記錄》!
寒風凜冽,飛雪漸停。
程寶珠手邊放些紅糖薑茶,集中注意力開始看第一個病例患者的記錄。
第一位劉患者,張醫生的初步診斷是上熱下寒……
同一時間,徐川也到達磚廠。
磚廠的人他也有認識的,見到徐川來著實被震驚到。等徐川說完要訂磚後,更是瞪眼咋舌,嘖嘖個不停。
磚廠小王說:“聽人說你改邪歸正了,原本我還不信,現在看來還真是!”
徐川笑罵:“我一直都是正經的,現在有媳婦兒,總不能再和從前一樣。”
說著,搭上小王的肩膀悄悄說:“如果你們廠量夠的話,先幫我拉批出來,家裡等著先蓋廁所呢,其他的不急。”
小王立馬答應:“你來的是真湊巧,之前你們隔壁村那個養殖場訂得有些多,你但凡隔天來,這些磚恐怕就被搶光了。”
徐川拍拍他:“好兄弟,幫我開單我改明兒等雪停了就來拉。”
小王一口應下來。
徐川交付完定金,拿著單子回到老坑村。他沒有沿著小路去村尾,而是直接拐到老屋去。
老屋中,一家人聚在堂屋中。
江玉蘭今天把要接外孫回來的事兒說了,這會兒幾人正在討論。
李翠芬明顯有些不樂意,這兩個孩子接回來,肯定是婆婆帶。那兩個孩子要住哪兒,當然是和她的虎頭和小穀一起住。
但……
她另一方麵又覺得,這是和大姐那邊親近的好機會。
大姐的兩個孩子寄養在她家,往後自然是會慢慢跟他們聯係得更多。就是兩個孩子,也會和她家虎頭小穀處成親兄弟。
李翠芬想來想去,也琢磨不清楚自己心中到底是個什麼想法,乾脆閉嘴。
算了,就讓他們決定。反正大姐總不可能隻把兩個小孩送回來,每個月多少也會寄些錢票。
徐保國心疼閨女,想起那個兩年都未見的大外孫也有點兒想念,於是說:“天寒地凍的,能來也得明年開春後天氣暖和了才能來。你先寫信去問問,關鍵那兩個抱養來的娃娃是親兄弟,總得問問人家孩子的意見。”
小雲信上說倆兄弟的爹死了,娘在半年前也因病去世。他們家裡隻剩隔房大伯,養了他們後也對兩個小孩不算好。這種情況下,人家哥哥願不願意與弟弟離開還說不準呢。
江玉蘭點點頭,心中已經開始想著信要怎麼叫川子寫。
正想著,門口傳來動靜。
“怎麼都在家?”徐川很驚訝。
他爹沒去下棋,他哥沒去看打牌,他大嫂竟然也沒和白鳳嬸子幾人聚在一塊兒說話?
江玉蘭看到他的那瞬恍然大悟。心想總覺得自己忘了些什麼,原來是忘了把這事兒跟徐川夫妻說。
哎呀真是!
江玉蘭趕緊把接小雲孩子來鄉下的事兒說了,又問:“川子你覺得咋樣?”
徐川沒意見。他用鐵鉗把爐子裡的幾個板栗撇出來,點頭說:“我都成,就是你和爸兩人往後有得熬。”
他那大外甥跟個猴似的,等真接來後,這老屋保準得雞飛狗跳。也就是他爹娘許久未見外孫子,等真接來後不到三天,恐怕就後悔得想連夜送走。
江玉蘭也就是過個場問問,心裡已打定主意想給閨女減輕點負擔。
幾人又開始說話,說話間,徐川已經把所有的板栗都給挑了出來。
他把板栗包在衣服上說:“爹,大哥你們等雪停了幫我個忙,幫我蓋個衛生間。”
眾人:?
李翠芬:“什麼生間?”
“衛生間,就是廁所。”
徐川特意把昨晚程寶珠畫的圖給掏出來,寶珠畫了一大堆,他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滿足她的衛生間願望。
“這地方可以上廁所,是蹲的馬桶。”這是程寶珠好久之前就講過的,他也不曉得程寶珠從哪兒懂得這種馬桶。不過徐川去縣城找人了解後,發現還真有這玩意兒。
能搞到嗎?
能,就是有點兒貴。
他那運輸隊的好朋友王興來常跑的地方就有賣這種蹲式馬桶,王興來說他自個兒還用過,上完廁所後用水一衝就行。
徐川既然想修個好廁所給程寶珠用,就忍著心痛不去糾結貴不貴的問題。
“……然後旁邊就可以洗澡,這裡放個小凳子,往後可以把水抬到裡頭來洗。”
他說完,所有人傻眼。
徐川沒解釋太多,把圖紙塞到兜裡,又抱著那十多個板栗趁機離開。
再待下去,他哥就又得拉著他問錢是從哪兒來的了。離開前,還把虎頭埋的板栗給全掏走了。
……
雪在兩天後停止。
程寶珠昨天便恢複工作,等她到醫務室時,老張還特意給她檢查了一番。
“你這情況也不重啊。”他納悶。
程寶珠理直氣壯:“但我痛啊。”
有的人痛感低,有的人痛感高,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老張心說他看病這麼久了,從來沒遇到一個月經來了還得休息兩天的人。
那些女人該下地還是下地,該洗衣服也還是洗衣服,哪有程寶珠這麼多忌諱。
程寶珠雙手攤開:“那張叔您應該多多宣傳的,您想想咱們這裡婦女的婦科疾病發病率是怎麼個高法?”
她來這兒也有些日子,發現這裡的女社員們,特彆是年紀大的女社員們,多少總有點兒婦科病。
年齡越大,疾病越重。
重點是什麼,重點是她們壓根沒當一回事兒。
上回有個嬸子生完孩子後沒兩天就下地乾活,結果下身崩漏出血,竟然還拿草木灰止血,差點沒把程寶珠給氣死。
後來還是老張非讓那人的丈夫拉她上醫院,要不這會兒還不知道是啥樣呢。
程寶珠一直覺得,防病比治病重要。這醫務室有時候閒著沒事兒乾,也該去和這些嬸子大娘們嘮嘮嗑,多宣傳宣傳這方麵的知識。
也不至於問個小姑娘月經來了沒有,這小姑娘得滿臉通紅,聲音像蚊子一般說聲“有”。
程寶珠本來秉承著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的思想,可越是和這裡人接觸後,就越是忍不住想說些什麼。
老張沒想到程寶珠腦袋裡還有這種想法,無奈笑笑道:“你說的這些我都試著做過,可到最後人家該怎麼做還是怎麼做。”
說完,他歎氣。
是她們不願意休息嗎,是她們想下水嗎,這分明就是沒辦法的事情。
大家都要掙工分啊。
程寶珠抿著唇,有些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