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半個月過去。
程寶珠適應了學校的生活,每天拖拉到最後一分鐘從床上起來,然後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最後在鈴聲敲響的那一刻衝進教室中。
她一係列動作下來忙而不亂,頗有種優遊自如的感覺。這不禁讓同宿舍室友瞠目咋舌,對她這項本領歎為觀止。
於是大約在一周之後,中藥學院女生宿舍就流傳起一則未解之謎。
程寶珠同學是如何在三分鐘之內完成起床穿衣洗漱等行為的?
又是如何在三分鐘內從宿舍跑到教學樓,並且總能踩點進入班級的?
這還不算完,半個月後的一次新生歡迎會中,程寶珠用一分鐘換臉化妝的壯舉令所有女生側目,甚至吸引來女老師的圍觀。
當時同宿舍的薑四紅等六位同學被選為朗誦隊人員,臨近出門前程寶珠拿出珍藏的眉筆眉粉,想給眾人化個眉。
沒曾想薑四紅同學是位大戶,看到她拿出眉粉,蹬蹬就跑到自個兒櫃子中捧出一堆東西出來,粉底口紅等等化妝品都有,簡直嚇煞她也!
據薑四紅同學透露,她有位姑姑在港城,聽聞她考上大學後,就給她寄了這些來,但悲催的是薑同學搗騰許久發現自己壓根不會用這些玩意兒。
薑四紅同學不會,程寶珠會啊!
她這項本領可沒有生疏,這是刻在DNA裡的技能,雖然許久沒用過,但怎麼也不會忘。
眼瞅著時間快到了,程寶珠拿起這些瓶瓶罐罐和刷子,直接給她來了個大變臉。
化完妝後,薑四紅瞧著鏡子裡的人簡直難以相信那是自己,周圍也瞬間掀起“哇”聲一片。
這還沒完,程寶珠又在其他人央求和薑四紅的同意下,也迅速地給另外五人化了妝。
程寶珠那天簡直爆發出她最強手速,可以說是一分鐘一張臉,等化完後宿舍門口直接圍滿了人。
人才啊!
眾人皆感歎,程寶珠同學就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畢竟整層宿舍樓裡,沒一個人有她化得快化得好。
自那以後,程寶珠的人緣好像就好起來了,走在路上都有她不認識的人跟她打招呼。
甚至還有女生偷偷拿著化妝品上門請她幫忙化個妝,化好後塞些糖果或糕點給她。
程寶珠也不在意,她在學校有時候也無聊得緊,就會教一些同學化妝,傳授給她們一些化妝小技巧。
什麼精致舞台妝,什麼日常素顏妝,說得其他人一愣一愣的。
當然,也有人看不慣這種行為。
於是不久後,什麼傷化敗俗,封建遺毒等等的詞都出現在舉報信上。
不但針對化妝行為,更有針對部分女生穿裙子和部分男女生月下約會的行為。
隻是最後這事兒也沒鬨大,不知怎麼的被校長和書記以一封告知書給打了回去。
大體意思就是革委會都沒了,不許把這種動不動就貼大字報,看不慣就舉報的行為帶到校園中來。
那位倒黴催的同學還想往教育局舉報,結果依舊被打了回來,身上還背了個處分。
至此,程寶珠幾乎天天穿裙子。特彆是如今天氣變暖和,她恨不得把從前那兩年落下的裙子都給補回來。
她可驕傲死了,每天昂首挺胸地在校園裡走著,像隻花孔雀似的。自己的裙子可是獨一份的,好多人都瞅著款式去找裁縫做同款呢!
程寶珠忽然體驗到了一把明星的感覺,甚至還因為過於靚麗被同校不少同學稱為校花。
“你瞧瞧,這人還給我送情書哎!”
這天,程寶珠周末回家,從包裡掏出一封信來興奮地給徐川看。
徐川梗著一口氣,打開一看果然是情書!
裡頭好他媽不要臉,說什麼忘卻世俗,不要被彼此的身份拘泥住,說他們可以來一場精神上的戀愛,還稱呼他家寶珠為程繆斯!
艸,徐川臉都氣紅了!
“程繆斯,這事兒讓你很高興嗎?”他嘩啦一下把信折起來,重重地哼哼兩聲。
程寶珠嘚瑟地揚眉:“這件事讓我覺得我還是有魅力的。”
當了兩年多鄉下土妞的程寶珠,還是頭一次被人直白的追求,可惜這人明顯是個渣男,她從字裡行間中就能猜出來這人是有家室的。
唉,若在幾十年後她還能通過短信偷偷提醒一下渣男妻子,但這個年代提醒了反倒會給自己惹身騷,她也隻能呸渣男幾下。
“再說了,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供銷社旁邊那賣菜攤的姑娘天天等著你去買菜呢!”
程寶珠又撅起嘴巴對徐川說。徐川長相很不錯,平日穿著也還行,那姑娘對他有好感也正常。
隻是那姑娘也忒牛了,徐川天天抱著閨女兒出門晃悠,按理來說早該知道他是有家庭有妻子的人,怎麼還整天盯著徐川欲說還休的?
徐川再次語塞。
他聳聳肩攤攤手,小心眼兒地把信扔到垃圾桶裡:“那咱們誰也彆說誰了。”
然後兩人就相視一笑,開始膩歪地你親我一口,我親你一口。
程寶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徐川給她做了頓大餐。即使兩人天天都有在學校門口見麵,但隻要晚上沒睡一塊兒,總感覺分開良久。
大閨女坐在娃娃椅上,把肉沫蛋羹放到碗中讓她自個兒吃,徐川又下了點兒麵條,煮得爛爛的,攪得碎碎的給她吃。
明明沒啥味道,大閨女卻吃得賊香,恨不得整個小圓臉埋在碗裡。
“媽,香!”
大閨女舉著調羹衝程寶珠說,臉上還沾著麵條呢。
程寶珠:“……哎,媽曉得。”
你要是不回應大閨女,她得一直喊媽吸引你的注意力。
“爸,香!”
大閨女又轉頭,脆生生地對徐川喊。
徐川可愛死閨女這樣了,湊上去猛地親她幾口:“我大閨女兒真棒!”
都曉得說“香”了。
吃過晚飯,夫妻兩人繞著胡同街道走了好一會兒。
徐川最近這幾日都到到處亂走亂逛,吃了這首都城裡的不少美食,見識了不少首都人的生活習慣。
他倒是沒著急擺攤,往後自己得在這裡生活,就得把這個城市給搞熟咯!
於是,最近附近幾條街道上就出現一個奇景。
那位從外地搬來的、媳婦兒是大學生的男人天天騎著自行車,亦或者坐著公交車,身前還背著個舉五彩風車的大閨女兒,滿首都城地晃悠著。
他大閨女也不知道咋養的,又白又好看,整天樂嗬得不行,自行車騎過你身邊,你滿腦子都得是他大閨女的笑聲。
老槐巷子不少老人家都喜歡逗這閨女,難得人家也不認生,會哇哇的和你說話呢。
這對父女倆快成為附近奇景了都,就跟程寶珠每天穿著各種裙子在學校行走一樣。
兩夫妻還真是花開兩朵,各有各的香了!
徐川這十幾天裡也沒白過,不但和周圍街坊鄰居混熟,甚至也和附近派出所的幾個公安同誌處成朋友,更認識了幾個還算誌同道合的友人。
最重要的是經過這幾天的探查,徐川他徹底摸清楚了首都人的口味,決定明天就開始出攤子。
夜晚。
首都夜晚的夜空沒有老家來得明亮,春風輕拂,吹得人渾身舒坦。
回到家後,徐川開始把雞米花、小酥肉炸出來。這個可以放在小空間中,保證24小時不變樣,明天的事兒也能少些。
他炸一籃子,程寶珠就吃一個。旁邊的大閨女伸著手“啊啊啊”地叫,滿臉熱切。
徐川拿著忽遠忽近地酥肉逗她:“呦,我大閨女兒也懂得啥玩意兒好吃了?”
把大閨女逗得踮起腳,揮舞著手在木桶中直往前仰呢。
程寶珠無語:“人家是小又不是傻。”
她大閨女兒的鼻子長在那兒不是擺設用的,這會兒小嘴巴還流著亮晶晶的哈喇子。
徐川看閨女這副模樣就笑個不停,恨不得買個相機把她這模樣給拍下來。
買相機也就是這一瞬間腦袋裡閃過的事,但他忽然就上心了,心想真得賺錢買個相機。
閨女長得快,他想拍些閨女小時候的照片留著。
他還想給寶珠拍些照片,這姑娘愛美嘞,總得給她留下幾張,等他們老了後,寶珠能有照片拿出去跟人炫耀,說自己年輕時有多好看。
一旁的程寶珠沒徐川想得那麼遠,她嚼著雞米花,突然就想起後世滿大街的漢堡這會兒還沒影呢!
就是那國內頭一家某肯爺爺,也是八十年代的事兒。
哎,這樣是不是可以搶先占杯羹呢。
生意上的事程寶珠不懂,也不外行指點內行,她就把漢堡這玩意兒跟徐川提了提。
“你光吃這些也吃不飽啊,賣的時候隻能當小零食,主食的錢你可沒賺到。”程寶珠說,“所以能不能炸一塊大塊的雞肉,然後跟肉夾饃似的,用兩塊餅或者兩塊麵包夾著,中間放上點青菜,淋上點兒醬汁也能吃吧?”
彆說,這項提議徐川還真認真思考了好一會兒。
隨後他點了點頭。
隻是有點糾結:“這樣成本是不是就高了,能賣出去嗎?”
成本高了,他們定價也得高。
程寶珠心說沒過幾個月就得改革開放了,到時候大家手裡都有錢,哪會吃不起一個漢堡呢。
再說了,這裡可是首都!
首都有錢人多著呢,不少人家的家底厚實著,隻是這會兒都藏著呢。好東西隻要你敢賣的,就沒人不敢買。
徐川心中忐忑,心想要不就先試試?他這人衝勁大,想好了試試就一定得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