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江玉蘭歎口氣直起身說,“你能在首都定下最好,乾個幾年自己買套單間,往後沒事咱就不回來了。”
她說完,鳳霞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
二姑這話是為她好,她曉得。她在這裡夫家待不得娘家又不能回,還不如跑得遠遠的。
“彆怕啊,你弟在那兒呢,姑也會常去看你們的。”
月光下,江玉蘭慢慢輕拍著咬牙抽泣的鳳霞。
家裡的事告一段落,徐川接到電話後準備明兒騰點時間去把筒子樓的房子收拾了。
今日首都的夜晚是晴朗的夜晚,徐川下班回家時心情頗好,對著閨女兒說了一路的話。
說到最後,閨女煩得不行,兩隻手緊緊捂住耳朵靠著不肯聽。
“嘿你這孩子,爸在跟你說正經話呢。”徐川從鏡子裡瞥眼正撅著嘴巴的閨女,“你再撅嘴,嘴巴都能掛油壺了。”
哪裡學來的壞毛病!徐川轉頭就看了眼副駕駛的程寶珠。
程寶珠:……
她滿臉無辜,關她屁事啊。
徐川再想說閨女時,後頭累得癱倒在座位上的旺財就衝他直叫喚了。
閨女兒忽然咯咯笑:“爸爸你彆說了,旺財嫌在你吵呢。”
徐川:……
了不得,這家裡他就沒地位。
夜深了,夏季的夜裡蟲鳴聲隨著天氣慢慢炎熱,也會漸漸增多。
徐川洗完澡回來,程寶珠還在製作她的口紅。
隨著薑四紅生意的逐步展開,程寶珠的口紅生意也慢慢沒落。
但對程寶珠而言沒有任何區彆,錢還是揣到她的口袋中,並且她還不要再買材料和加班加點的做口紅。
如今,她都在做高檔口紅。
薑四紅還在走平價路線,程寶珠每天抽空做個十支口紅,賣上一個月,也能掙上大幾百元。
每每這時,徐川總要去隔壁把閨女兒從床上抱過來,指著程寶珠認真說:“瞧見沒,知識是能換錢的,所以我們要乾啥?要好好學習!”
程寶珠:……
徐好好:……
母女倆同步無語,臉上的小表情在此時極度一致。
大閨女叉著腰,皺著臉不爽的又跑回自己屋中,“啪”地一聲關上門,說:“我不理你了!”
徐川:“嘿!年歲漸長,脾氣漸大啊,現在都敢吼她爹了,再過幾年可不得騎在我頭上。”
程寶珠嗬嗬笑:“可不嗎,誰讓你總煩人家呢?”等到了青春期叛逆期,有得徐川去頭疼。
徐川訕訕地摸摸鼻子去換被子,隨著夏天的到來,他們得換上草席和薄被子才成。
等再過一個月,就得換上更加冰涼的竹椅和更加輕薄的被子。
徐川邊鋪邊說:“筒子樓那裡好些東西還在呢,隻要給添個被褥就成。我明兒早上去整理整理,鳳霞姐說是大後天就會來。”
程寶珠嗯嗯點頭,注意力還在口紅那兒。
“還有就是學校的事,我今天問了吳家駿,就是在咱們菜館吃飯的客人。他說是得戶口在學校附近街道的孩子能進,那這事簡單,兩孩子乾脆掛在一起,一起上學得了。”
程寶珠聽到這兒忽然停下動作轉頭:“要不咱們試試蓉蓉那個學校。”她覺得鄒然閨女的學校也不錯。
徐川想都沒想就搖頭:“不要不要,我要最好。”
程寶珠:……成吧!
她想到什麼又問:“那鳳霞姐家的秀秀是幾年級來著?”
徐川思考片刻:“好像是四年級。”他忽然皺眉,“也不知道中途轉學的能不能進。”
他心說得再去問問,如果不成的話或許秀秀還真得去蓉蓉那個學校。
鄒然家蓉蓉的學校是她爸爸大學的附屬學校,裡頭基本都是教職工子女和未來教職工們的子女。師資力量絕對不會差,也能隨時轉學進去。
徐川把這事記心上,開始催促程寶珠上床睡覺。
“係統,今天晚上有雨嗎?”他問。
[沒有,且未來天都沒有雨。]許久未曾出聲的係統回答道。
成,那他就不把院裡旺財的窩給抱到客廳裡來了。進入夏天,旺財還是樂意睡有風吹的院子。
胡同中各種聲音漸漸消失,唯有自行車聲偶爾響起,昭示著有人深夜歸家。
程寶珠終於把十支口紅都製作完畢,去客廳洗洗手然後爬上床。
“哎哎,你先彆睡。”
她從徐川身上爬過時輕輕推了推他,然後掀開被子趴在徐川身上,衝他笑得甜滋滋。
徐川臉紅,輕聲說:“怎麼,你昨兒完事後不是說這幾天都不讓我碰你了嗎?”
程寶珠臉上笑容驟然消失。
她深吸一口氣:“誰要跟你做那事兒了,你滿腦子都那事!”
徐川委屈,心說那你大晚上的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還用手指在他胸口劃啊劃的,怎麼能怪他呢?
程寶珠“哼”地一聲離開他身,閉著嘴巴沉默了一會兒。
本以為徐川會來問她關心她,哪知這個呆子直接把電燈給關了!
他還給程寶珠提了提被子,又親了親她,然後側身摟著她一副準備即將入睡的模樣。
程寶珠忍不住了,剛想搖醒他時腦袋瓜子就靈機一動。
哎,她有好辦法。
什麼辦法?
黑暗中,程寶珠亮晶晶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轉,耳朵豎起仔細聽徐川的呼吸。
終於——
等到徐川呼吸漸漸平穩之時,程寶珠悄悄湊到他耳畔說:“徐川。”
“嗯?”徐川無意識地嗯了聲,他眼睛並未睜開,隨後又是均勻的呼吸聲。
有用!
程寶珠嘴角上揚,忍住笑容又用極其自然的輕聲問:“你給我準備了什麼驚喜呢?”
房間寂靜,她的聲音輕柔得很。
程寶珠注意力瞬間集中,耳朵都快貼近徐川的臉了。
窗外是皎潔的月色,房裡是如羽毛在心頭輕掃般的呢喃。
徐川說
——婚禮。
程寶珠怔怔,驀地,原本藏著狡黠的眼睛中湧出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