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王墓(2 / 2)

“王死即複蘇,王怎會死。”

“亡人無知,敢詛咒王,殺,殺殺……”

老人背對著他,看不清神色,但身上肌骨聳動,仿佛從內裡充氣般地長出肌肉來,掙紮的力道猛然增大。

他的聲音好像穿透了手機的屏蔽,上來找他的金甲衛士麵具後紅光閃爍,揮著鉞向火塘後走來。

江寄夜怕他受刺激太大,突然變異,立刻一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將丹田中那個小小氣團的靈氣全部釋放到右手,握著手機切進了他後腦,橫斷了頸骨。

貞人的異變停止,身首分離,伏在地麵。

江寄夜握著手機站起來,胸膛起伏,喘息著問:“這裡的靈氣我能用嗎,祖師?”

不再吸點靈氣,他的身體就要控不住了。

要是把靈魂露出來,他這個掌門要是光著屁股被人撞見了——

宗門立馬封山改名,他去腳盆做個整容手術,不整到全家都不認識絕不回來!

容祖師忍著笑說:“你都進來這麼久了,一呼一吸都是這裡的靈氣,至陰靈氣早就在你體內運轉了,還問能不能用?”

可以放心用,對人體無害,不過不如他在外頭吸收的中正靈氣殺滅陰靈效果好。

江掌門第一次這麼聽信祖師的話,退到牆角,試著在清醒的情況下修行。

沒有手機屏障,武士們也看到了貞人,青銅麵具後發出了刺耳的悲鳴:“貞人既死,王祭誰為?不得人牲祭祀,王何得複生?”

他們把貞人的頭和身子扔進火塘,用銅鉞割喉,鮮紅的血流入塘中,咒道:“以仆等為祭,請王……”

“王不許,王不可!”

江寄夜生怕老人死而複生,立刻中斷修行,發聲阻止,甚至用上玄文發音的技巧喊出這句話,打斷了甲士們的祈求。

或許是知道了自己是這塊土地的所有人,對地上建築有權力的緣故,他說出這話時仿佛能感覺到有什麼高層力量在回應他。

——他不是這片國有土地的主人,也不是這片秘境的君王,但他可以借那份力量,在這裡代行權威。

他不許,那些武士的祈求就不成功。

他看著塘中鮮血被吸進炭灰裡,沒再冒出來作妖,看著武士們無聲的倒下去,輕吐了口氣,叫了聲“祖師”。

他的身份,該不會是祖師遺傳的吧?

容祖師凝成一道單薄的影子落在他眼裡:“我沒有後代。”

“你身上有天子之氣庇護,國運加持,受侯王之封。”祖師拂過他耳邊碎發,拈起一道無形的東西在他麵前晃了晃:“掌門難道不知道這氣運怎麼來的?”

江寄夜瞬間想起,他還真跟普通民間門派掌門人不一樣,他不是內部自行傳承,而是由國家出麵幫忙接收,經傳國玉璽敕封成掌門的!

原來他享受的是公務員待遇。

江掌門那顆知道自家門派在全國排名倒數第一時受傷的自尊心被治愈了,看到東南省第一大宗豪華弟子陣容的羨慕和淡淡自卑也完全消除了。

他實實在在地背靠國家,還有什麼事作不成?

江掌門胸中升騰起信心與激情,跟祖師商量:“我有一個主意,或許可以讓他們帶咱們去金池救人,請祖師幫我。”

容昔興致盎然地猜道:“是想讓我替你占卜那些人的下落?救人何其麻煩,又無多少好處,不如求我替你占卜這裡葬的王在何處,你去殺他,將此境完完整整落在手裡。”

他負手在火塘前徘徊,等江寄夜求他。

然而等來的並不是祭品誠心的祈求與禮拜,而是生硬的阻止:“這不行,這火塘裡又是血又是屍體的,怎麼能用。您要占卜也得找個乾淨點的地方,不然把白衣服都蹭臟了。”

容昔憑著祖師的尊位竟不能得到江寄夜的全心崇拜,言聽計從,這個主人做得實在有些失敗。更可悲的是,聽著他關心自己的衣服竟然就有點滿足,有點高興……

就甘心情願地聽起了他的打算。

江掌門想做的是進入修真界後第一熟練的老本行。

就用在這座大殿裡錄下的視頻,用相機自帶的剪輯功能快速剪剪,拚湊出一段粗糙的視頻,用靈氣投射功能單獨外放聲音:

“王”“尋”“金池”!

“為”“王”“尋”“金池”!

這段視頻的畫麵不能給人看,但聲音合得還是很嚴絲合縫的,顫動的靈音帶著陰靈詭域特有的靈力,完全還原了貞人的玄音,以超大音量在深殿回廊中洗腦式循環播出。

殿外呆滯的武士分辨出貞人的聲音,漸漸活動起來,僵硬地彙合成一隊,向著宮殿西方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貞人是商代官名,百度來相當於後世宗人府管事,負責占卜,商王和王後也會親自占卜

祭祀應當是王室高層主持,武丁之妻婦好就經常主持

人牲是祭祀用的活人祭品,沉是一種祭禮,把人等祭品沉進河裡

亡人在這裡用死人的意思

雖然用了商代風俗但為防止曆史虛無主義不會落到具體王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