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2 / 2)

耳邊傳來一聲輕歎,包覆著右手的靈氣直接滲到肌膚下,融入血脈中,汩汩流動。

“照著你的聖旨寫一個字試試。”

也行,反正是照抄,也不至於寫錯。

江寄夜伸手拿過寫著詔書的白紙。因為那張紙疊著,他右手又不方便動,就用單手拈著一角抖了抖。

祖師的胳膊在外麵圈著,稍微動動就要撞著,他抖的力道也不敢太大。好在小容祖師自覺,拿起紙的另一邊,幫他在桌上展平。

他仔細看著上麵的字,略一偏頭就問到了祖師臉上:“用先學會念再寫嗎?”

“那倒不必。念玄文時,玄文之力靠靈氣在唇舌間的鼓蕩施展,寫的時候玄力是寄托在紙墨上的。”

“不過你認識的玄文少,順便認幾個字也行。”

魂魄或者靈識是不需要呼吸的。可是或許因為神識是濃厚的靈氣組成,會向低濃度的地方流動,江寄夜似乎能感覺到有風從耳側吹拂:“要我幫你念嗎?”

他瞬間想起學拚讀時頸項以上僵硬而不受控的感覺,下意識咽了口口水,搖頭反對:“算了,祖師讀一遍就行,我學得會。”

祖師點了點頭,在他耳邊歎息般叫了一聲:“王。”

江寄夜耳根發燙,胸前的靈氣控製不住地跳了幾下,慢慢地轉過眼看了祖師一下。

隻看到他淡色的雙唇動了動,又念了一遍:“王。”

王詔曰:封某宗某人為虞人,掌山澤苑囿產出。

王詔曰:封秘境管理辦公室某辦事處某人為宰,管內朝諸事。

王詔曰:封秘境管理辦公室宋某為三公。

三公就可以廢立大王了。

雖然這詔書有點不吉利,但是它短啊。江寄夜又不怕丟了這片白撿的江山,就先把它拎出來練手。

詔書上的字都是玄文,字體十分陌生,每一筆都要仔細對比描摩。書寫時還要控製手上靈脈,在筆墨間注入靈氣,寫字如書符,寫完的聖旨要有言出法隨的驗效,這就比較耗功夫了。

幸好有祖師幫他開掛。

容昔的手比他大些,手指修長,握筆時幾乎把他的手包在掌心裡,靈脈相對,引導他體悟靈氣在指掌間流轉的感覺。

好像也不難。

他帶著祖師的手抄了幾遍,覺得熟練了,便請祖師放手,讓他自己來。

容昔果然放開他的手,直起身來靠在椅背後看著。

雪白柔軟的宣紙上靈氣縱橫,在墨字之外織畫出一片靈光網,封住從他身上——從敕封他的華國最高統製機關中分薄下來的一點王氣。

他把那張稿紙召到手中,低頭吸出了那絲王氣,五紙一收,將紙化作飛灰。

江寄夜完全感覺不到發生了什麼,回頭問他:“怎麼,寫得不好?”

“寫得很好,已經有封敕之力了。不必再練習,直接抄在卷軸上吧。”

那封聖旨不是給容昔寫的,王氣落到他身上也自然流散,重回到這座玄音宗真正的主人身上。

此時在容昔眼中,常人——哪怕是一般修士也看不見的王氣纏繞在江寄夜身上,與他本身濃厚的氣運絞在一起,煌煌光彩襯得他極為威嚴尊貴,幾乎令人不能直視。

但是這樣一個人是怎麼被送來做他的祭品的?

在這樣一個不被人所知的小宗門,在他的神識被漫長的絕靈期消耗殆儘,幾乎不能再醒來的時候?

他收斂了觀氣之法,第一次不單以掠奪、貪占的心態看待江寄夜,心裡生出了些許疑惑。

江寄夜還不知道祖師在為他用心,隻儘著自己國家敕封、準體製內修士的責任,對照秘境辦寄來的名單填寫詔書。

雖然隻有小半箱卷軸,可他晚上還要保證四小時以上修行,停停寫寫、動靜結合,直寫到轉天清晨才撂下筆。

他許多年不用毛筆,寫得也有點累,站起來先托著腰晃了晃,活動腰椎。

容祖師原本在他打坐修行時就回去神像裡去了,不知什麼時候又出現在側殿裡,看他竟累成這樣,就過去在他身上按了一下。清涼的靈氣貫通身軀,江寄夜久坐後的疲勞一下子消除殆儘,笑著謝他:“祖師真是妙手回春,我又有精神了。”

容昔問道:“累了怎麼不歇著?這些東西,白日裡叫那個宋主任找太監替你寫,你自己用印就是了。”

“是啊”,江寄夜微微點頭:“我也覺得手寫聖旨太麻煩了,效率不高,應該改改形式。但昨晚不是為了寫聖旨,是為了祖師要教我寫玄文,我當然要用心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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