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夜和容昔□□說的話，在學校裡上課的本尊立刻就聽見了。他驀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無師自通地理解了“領導檢查”這四個字。
堂下自研究著靈氣盤繞技術的進修生們被他的動作嚇到，紛紛看向台上。
天魔對著台下的學生擺了擺手：“你們繼續練習，靈紋這種事沒有捷徑，唯有多練才能成功。”
但是江寄夜要來看他時，看到這些學生隻會低著頭吭哧吭哧導靈紋，一條線都畫不利索，肯定也會嫌他教得不好。還得弄點兒輔助之物提升提升這些學生的進度。
他站在講台後，眯著眼俯視眾生，又無師自通地走上了“應付檢查”的道路。
這群學生不光手藝不行，還學不懂曲線方程，得給找個專業老師來教，也顯出他用心設計教學了。
再就是他自己麻煩一點，多弄幾個小木人，分給每人一個，讓他們仿造時挨得更近更方便吧……
趁著江寄夜正忙工作，不會立刻過來查崗，他便徑自飛回宗門，轉道到秘境裡請人幫忙代課。
當然也不白代，他隨便灌一道靈氣，就能讓這些凡人延壽數十年。
容昔抱著誠意而來，但他找的人其實不需要他的誠意。
他看上的是T大教授高啟賢。
高教授才三十幾歲，藤校博士畢業，在國外教過學、發過論文，歸國幾年已經評到了正教授職稱，肯定很會教人。
不過因為年輕，他也不怎麼想要長生，而是想請容昔同意他不代課時也跟著學習研究靈紋的原理和畫法。
容昔猶豫都沒猶豫就答應了。
眼下第一要務是給學生減負，讓他的小掌門看到他的工作態度。
高教授當初也幫著磨過他跟寄夜合著的論文，又會教書、又肯乾活，唯一要求就是看看靈紋，這有什麼不行的？
就是你了高啟賢！
他把人帶回玄音宗停車場，挑了一輛不常開的寶馬suv坐進去，讓高教授自己導航到學校。
下車之後，他便把人帶到階梯教室充當助教，自己端坐台前，找學生要了小木人，挨個兒打入靈氣。
這回不再是沒有靈魂的一體成型靈紋，而是在貫穿木質的靈紋槽裡留了些許引導力。學生把靈氣灌注進去，就能受裡麵原有的靈氣引導，體驗他做靈紋植入時造出的手感。
就好像拿紙貼畫描拓，自然比對著照片摹畫輕鬆，也容易出成果。
等寄夜來檢查時，看到這些學生學得這麼好，還有個t大教授教他們算法，自然就有話回他們的家長了。
他輕鬆地鑄著靈紋，小高教授在旁邊眼巴巴地看著，問他這些靈紋的用處和用法。
“這木頭不是修士，不能自己產生靈氣，所以是靠注入進木偶裡的這些靈氣支撐它們活動的嗎？”
“可以拍照嗎？”
“我能拿計算機模擬出這些靈紋嗎？”
他拍了木人各部分的三視圖，合成出靈紋模型，和江寄夜放出來的圖片對比，發覺很多靈紋都對不上。這其中線條的長度、角度、數量的不同，肯定就決定了它的用處……
高教授研究得過癮，教學時雖然時常有把學生扔回高中重練的衝動，但看在他們的實踐動手能力上，也教得儘心儘力。
幾天後，江寄夜忙完了洹城市政府采購的氣調項目，帶著蛋糕看望男朋友，就看到了一堂現代化的、高端的公開課。
專為他一人表演的公開課。
江總以前在下麵部門、子公司檢查工作，見慣了這種精心準備，甚至一舉一動都經過排練的，應付領導的狀態。
不過容昔又不是他的下屬，有什麼好應付他的呢？
隻是因為想讓他看到自己最優秀的樣子罷了。
江寄夜臉上不覺堆起笑容，輕輕關上教室門，在後排最高的位置上坐下，靜靜看著容昔講課。
看他在講台前揮灑自如，神采奕奕，整個人如同發著光。
看他的講桌旁坐著年輕的天才學者給他做助理，背後大屏幕上放的ppt是靈紋運行過程的3d動畫。
台下的學生們在他講課時也沒有聽不懂、吃力的模樣，被叫起來實踐時拿著木偶輕釋靈機，就在木偶上刻出一條精妙的靈紋……
講得真好。
江寄夜坐在高台上為他鼓掌，手掌幾乎不發出聲音，怕影響他授課。然而正在整理講義的容昔就在此時抬頭，精準地看向人類。
江寄夜幾乎被他的目光燙到，稍稍偏過頭，右手抬起，比了個小小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