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季青琢正在與係統討論到底是“小玉師兄,請你帶著我一起去曆練”好,還是“小玉師兄,可以帶著我一起去曆練嗎”好,係統覺得都一樣,它甚至覺得隻要季青琢往沈容玉麵前一站,說出“一起”二字,他就會馬上說好了。
季青琢就這樣坐在湖灘上,一邊玩著石頭,一邊思考著,此時,白水湖上有風聲響起。
有人一身黑衣,踏著一道藍色劍光,朝白水島而來。
季青琢聽見了動靜,抬眸看去,便看到在紛然劍光中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溫映。
溫映,他來這裡做什麼?季青琢警覺地站起,並且準備轉身走入林中,結果溫映元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季青琢,你跑什麼?”他叫住了季青琢,並且落在了白水島上,這島上有禁製,他進不來,隻能站在外側,腳上的長靴都被水浸濕了一些。
季青琢怕他的鞋壞了,於是將禁製打開,讓他進來。
她站定在原地,沒看溫映,隻是看著遠處的風景,白水島上波光粼粼,倒映著岸邊的枯樹。
“怎麼不說話?”溫映朝她的方向走了兩步。
季青琢往後退了兩步,她實在不明白這個人來這裡想做什麼,她很抗拒麵對不太熟的人,孟遙嵐與盈袖是這樣,溫映也是這樣。
此時,林中的微小練劍之聲停了下來,沈容玉聽到了這裡的動靜。
溫映,又是他,沈容玉收劍入鞘,葬雪劍摩擦劍鞘,發出錚鳴之聲。
——那日乾脆讓他死在桃花迷霧陣中就好了,沈容玉如此想著。
這邊季青琢與溫映還在對峙著,季青琢輕歎一聲,似乎有些無奈:“溫映,你來做什麼?”
她的聲線依舊是柔軟慵懶的,但不專注,所以惹得人很想讓她再多說兩句話,直到她的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為止。
溫映本就是自傲的性子,頗有些以自我為中心,但聽見季青琢這無奈的語氣,他也放軟了語調,他朝季青琢仰起頭,直接問道:“季青琢,你這樣,應當沒有人願意與你一起外出曆練吧?”
他本以為季青琢會為了麵子否認,但他沒想到,季青琢很快點了點頭,小聲說道:“是。”
原本計劃好的說辭因為季青琢這句意料之外的回答,全被打亂,溫映結結巴巴說道:“是……那就是吧,你難道要自己一個人嗎?”
“我不要自己一個人。”季青琢回答,她雖然沒有什麼追求,但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反正因為係統的緣故,她是要一直跟著沈容玉的,如果不能跟著沈容玉,那她還外出曆練做什麼,在玄雲宗裡天天睡大覺,豈不美妙。
“你不要自己一個人,又沒人陪你去。”溫映鬆了一口氣,他心道還好,話題回到正軌。
“——正好我也沒什麼事,反正多帶一個拖油瓶也沒什麼關係,乾脆……乾脆你就……就……”溫映的話語斷斷續續,臉也紅了起來。
“你就跟著我算了。”他閉上眼,乾脆一鼓作氣說了出來。
站在林中的沈容玉攥著葬雪劍的手緊了緊,他定睛望向季青琢——他知道她一向是不太會拒絕他人的性子。
但他不知道,季青琢隻是不太擅長拒絕他,如果是她真的不想答應的事,她的回答都很果斷。
“溫映,不行。”她對溫映輕聲說道。
她摸了摸自己胸前的代表係統的小鏡子,語氣很平靜。
“憑什麼不行,你這樣一離開玄雲宗,就要被外麵的邪魔吃了。”溫映衝他高聲說道,被拒絕後,他又羞又窘。
“我有要一起去的人了,如果……如果不跟著他一起去,我就在白水島裡睡覺。”季青琢對溫映誠實地說出答案。
“你想和誰,不會是你那個沈師兄吧?”溫映警覺問道,他當然經常看到沈容玉來帶著季青琢一起回白水島,但是……季青琢那麼無趣,沈容玉肯定也是覺得她可憐而已,才一直帶著她,要下山曆練這等重要的事,他定然不願意帶著她一起。
季青琢被問到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她的麵頰微微紅了,囁嚅著說道:“是。”
“沈師兄是玄雲宗裡人最好的大師兄了,他願意帶著你,是因為他正好與你同住白水島中,怎麼可能願意什麼事都帶著你?”溫映對季青琢說道。
“嗯。”季青琢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她悶悶應了一聲。
“嗯是什麼意思?”溫映問,“他肯定不願意帶著你,你難道就真的不去曆練了?”
“嗯。”季青琢繼續應。
溫映因她的態度而感到無奈,季青琢真的是……真的是……一塊大木頭,說什麼她都是“嗯”,一點兒旁餘的情緒都沒有。
“跟著我不是一樣的?”他問。
這回季青琢不“嗯”了,她搖了搖頭說道:“不一樣。”
“沈師兄又不帶著你。”溫映篤定說道。
此時,沈容玉從林中走了出來,他定睛看向溫映,一字一頓說道:“誰說我不願意帶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