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琢手中的傘傘,現在是真成了一把擋下落雪的傘,她走在沈容玉身側,原本是踮起腳伸長了手臂想要為他遮遮雪,沈容玉見她踮腳踮得有些艱難,便將傘傘從她手上收了回來,自己撐著,連帶著將季青琢也容納到了傘下。
“我的。”季青琢見沈容玉拿走了傘傘,有些舍不得——她知道這把傘是沈容玉給她的,但她付錢了不是嗎,付錢了,這把傘便是她的了。
季青琢對一把傘如此有占有欲,沈容玉竟然也不惱,甚至也沒有任何不悅的情緒,他隻是愉悅地輕聲笑道:“借我用一會兒,可以嗎?”
“可以。”季青琢的腳不再踮著了,她跟在沈容玉身邊,雪都街道兩旁支起了許多攤位,什麼小玩意都有售賣。
沈容玉對這些不感興趣,但是季青琢很喜歡,她避開人潮,腳步不由自主地往街邊賣飾品的地方走了過去。
當然,沈容玉也沒阻止她,隻跟在她身側,任由著她隨便往哪裡走。
他們在落雪天用傘,並沒有很奇怪,因為在凡人的城市裡,大部分凡人已經可以從容地麵對“傘”這種東西了,畢竟修士出行遇上雨雪天氣,不需要傘也不會弄臟身子,所以他們可以理所應當拒絕與傘有關的所有東西。
但是凡人不一樣,就算荒蝕再可怕,對於他們來說,也是爺爺輩的傳說了,日子總要過,這傘,不能不用。
季青琢在街邊的小攤上拿起了一串粉色的珠鏈,在傘傘的傘柄上比了比,她問沈容玉道:“小玉師——”兄。
這“師兄”二字,她沒完全說出來,因為她想起自己在進雪都之前與沈容玉說好,到了這裡,便不要喚什麼師兄師妹了,以免暴露自己修士的身份。
其實季青琢是喚過沈容玉為“小玉”的,她叫紅色氣流就是叫小玉,但是麵對人形的沈容玉,這幾乎算得上親昵的稱呼她說出之後,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而且,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買一件傘上的掛飾也要問沈容玉,但是這個問題就是理所應當地問了出來。
“小玉,這個掛在傘上好看嗎?”季青琢將她的問題接了下去。
沈容玉凝眸看著她,他根本就沒看這串粉色的珠鏈,他說:“琢琢自己刻的更好看些。”
季青琢想,她給沈容玉刻那枚曇花玉佩,就花了好多天的時間門,她的眼睛不太好,往往要雕刻一段時間門,就歇一段時間門。
她隻對沈容玉如此上心過,當然……她確實也沒精力在傘傘上花時間門再製作一個配飾了,她自己的東西,她當然覺得樸素一點好。
所以她說:“小玉,我隻給你刻過。”
這句話的言下之意,就是她隻給沈容玉送她自己親手刻的玉佩,而不想花時間門給傘傘也刻一枚。
沈容玉聞言,他攥著傘柄的指節略微緊了些,一股複雜的感覺湧上心頭……季青琢居然覺得這把傘……比不上他,可是……
他輕歎一聲,這心情也不知是好是壞。
“琢琢若喜歡,便買下。”他回道。
季青琢心滿意足,她又在攤位裡挑了好些,並且對沈容玉說道:“我可以一天給傘傘換一串,這樣它每天都會好看。”
沈容玉心想你怎麼不多送我兩塊玉佩,讓我一天換一塊,天天也不重樣?
季青琢不知他複雜糾結的心思,她付了錢,便心滿意足離開了,並且抬手將自己最先看中的粉色珠鏈串到了傘傘的傘柄上。
粉色珠鏈的末端垂下兩枚較大些的粉晶,被雕刻成一朵小花的形狀,季青琢摸著那小小的粉晶花兒,覺得有些遺憾:“這雕刻的形狀,太普通了。”
“太普通?”沈容玉單手按上了那粉晶掛墜,“琢琢想要什麼樣的?”
“什麼樣的都行。”季青琢倒是不挑這個,隻是她覺得這小花粉晶的氣質配不上傘傘。
“那我隨意變了。”沈容玉說。
他的指腹一抹,一道隱秘的法術光芒掠過,這粉晶被他瞬息間門雕刻為……曇花的形狀,與他腰間門佩戴的玉佩上曇花圖案頗為相似。
“是曇花。”季青琢其實早有預料,但在看見粉晶變化的時候,她還是有些開心。
她也很喜歡這花兒,便伸出手指,輕輕撥弄了一下粉晶曇花。
“這花……有些像——”她剛想說這花有些像修煉空間門裡紅色氣流所化的那朵巨大曇花——主要是色澤相似,但是她忽然想起了什麼,馬上閉嘴。
“像什麼?”沈容玉將傘傘朝她的方向傾斜,忽地問道。
季青琢當然不好意思說出修煉空間門裡的情況,她沉默了,直到沈容玉又問了一遍:“琢琢,又不想說了?”
“像你。”季青琢的腦海裡飛快進行換算,紅色氣流等於沈容玉,紅色氣流所化的曇花,也等於沈容玉,所以這粉晶曇花,像沈容玉。
“像我?”沈容玉低聲笑了,許久,他慢悠悠地說道,“琢琢,這花像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