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2)

第22章

若有外人來看,兩人現在的姿勢也極曖昧,裴青臨站在她背後反剪她的手,她動彈不得,整個人無力地後仰,隻能靠在他懷裡。

沈語遲有些著慌。

她也不是沒有過玩小把戲被他看出來的時候,就像上次那迦南的事兒,他也隻是戲謔嘲諷,但這次不一樣,他這次似乎是真的惱了。

裴青臨這樣的人,狠則狠矣,但也不是沒有胸襟的。若隻是為私印這樁事,他報複回來不就完了,至於著惱嗎?

她眼看著瞞不住,倒也光棍認了:“那日先生逼我殺人,想要拉我下水,難道就不允我留一手自保嗎?但是...”她說這話的時候已經不敢看他了,飛快又補了句:“我沒想拿這東西做什麼,其實我拿了它之後已經後悔了,今兒永寧郡主邀我去海上遊船,我本是想毀了它落個乾淨的。”

裴青臨淡淡哦了聲,語調譏誚:“距楚淇之死已有十數日,大娘子卻現在才想起來處理它,真是好記性。”

沈語遲語塞,她前些天確實存了留一手的心思,但後來裴青臨對她不差,也沒有對她下手的意思,她這才熄了這份心。她絞儘腦汁地解釋:“我,我不是...我真的沒想害你,我今兒把私印帶出去,就是為了毀了這物證!”

裴青臨根本沒給她說話的機會,點住她的唇瓣:“我不信你。”

沈語遲一顆心沉了下去,一肚子話堵在嘴裡說不出,又不知裴青臨會如何了結此事。他卻突然握住她的手,將她的五指板開,又把私印放在她攤開的手掌中。

他諷刺一笑:“大娘子,讓我瞧瞧你的能耐。”

......

“什麼?您還把私印還給那小娘們兒了?您還放她走了?!”

說這話的是上回裴青臨特地去雲渦觀的觀主,他現下已剃了胡須,瞧著不過三十五六,不知是不是在道觀待久了的緣故,身上很帶了幾分仙氣,換下道袍仍是仙風道骨的模樣。現下已不能叫他觀主了,他如今算是還了俗,名號也換成了衛令。

衛令簡直不能理解裴青臨的做法:“那小娘們擺明了算計您,這您居然都能忍?!何不趁此機會殺了她,正好推給鬨事的楚家!”他看著仙兒,但因經曆所致,殺心極重。他說著說著就目露凶光:“若您下不來手,我這就去宰了她,再把屍首扔到楚家,包管做的□□無縫!”

當初他躲在山裡也就罷了,但現在既然被裴青臨收服,自然要為他考慮。

裴青臨沉默地看著他。

衛令被他看得心裡發虛,慢慢斂了凶色,苦口婆心地要勸說:“您...”

裴青臨手指有節奏地一下一下點著桌麵:“你去看著她,若她出府去了旁處,你隻管回來向我彙報,若她去尋楚家人...”他手指一頓。

衛令接口:“那我就殺了她。”又不解:“您何必費這麼大周章,要我說,早殺了便完了...”他說著說著頓了下,麵露詫異:“您費這麼大波折,又是放人又是還私印的,不會是為了試探她吧?難道您還想再給她次機會?”

裴青臨低頭啜了口茶,不答。

衛令歎息了聲,搖著頭領命去了。

他辦事是極利落的,來回不過一個時辰就探查出來。他麵有猶豫:“那小娘們沒去楚府,也沒聯絡楚家人,還真去了永寧郡主的那艘海船上。看來...她應當沒打算把那私印交給楚家人。”

裴青臨的唇瓣稍鬆。

他腦海裡浮現她有些惶恐,有些委屈的臉,不由皺了皺眉。

衛令實在瞧不慣他如今這樣反常起來,不由潑了盆冷水:“即便這樣,您最好也彆放鬆警惕,今兒早上您才拆穿她的把戲,她未必敢轉頭就找楚家人告發您,一時掩人耳目也是有的!可以後呢?縱然她今兒沒敢背叛您,但偷拿這枚私印,私留一手也是真的吧?要我說,一刀殺了就得,哪有那麼多麻煩。”

裴青臨指節仍敲著桌麵,慢慢笑了笑:“我叫你出山,是讓你為我做事,不是讓你指點我做事。”

衛令心下一慌。

裴青臨捏了捏眉心,看上去倒有些乏了:“她若是回來了,記得告知我一聲,我有幾句話要問她。”

......

這個早上,心情錯雜的可不止沈語遲和裴青臨,還有裝神弄鬼被揭露的楚家人。

沈正德見到那個裝神弄鬼的,發了好大一通火,他這人愚鈍是真的,不過還沒傻到一定地步。既然有人敢在府裡鬨鬼,那肯定和楚薑這個當家夫人脫不開乾係,他當即叫了楚薑來問,楚薑吃逼不過,便說自己是受了楚大人和楚夫人的哄騙,這才乾下這事兒的。

這可把沈正德氣的,他再不喜歡大女兒,也見不得親生的被外人這般算計。楚薑倒是好罰,但他縱有爵位在身,也管不到楚家人頭上,當即命人送信過去,義正言辭地斥了楚大人一通,還威脅他要向聖上參奏此事。

楚大人既然敢這般算計,自然做好了失敗之後的準備。他怕的倒也不是沈正德知道會如何,他轉頭與老妻道:“早與你說了,這法子未必管用,如今你瞧,果然被她識破了。那藥怕是也不頂事了。”他連連苦笑:“還得備一份禮向沈公爺賠罪。”

楚夫人雙眼已哭的紅腫,連連拭淚:“咱們還能怎麼辦?楚薑和監司那邊都不肯幫咱們,你又馬上到了任期,沈家那小賤人分明知道些什麼,卻不肯說實話!難道淇兒就這麼白死了?”又怨憤地捶打丈夫:“我早說那小賤人是個災星,與咱們家犯克,你偏生不信,這下好了!若是當初不定這門親,淇兒還不一定能被她克死!”

楚淇是兩人最小的兒子,自幼就極受疼愛的。楚大人想到幼子慘死,亦是紅了眼眶,長歎一聲:“這也沒有彆的法子,如今唯一的突破口就在沈大娘子身上,她執意不說,咱們也不能撬開她的嘴。若再查下去,就怕連累到老大老二他們,他們如今也已經有功名在身呐。”

楚大人說完又長歎了聲,掩淚出了屋。

楚夫人已是狀若瘋癲,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了!她雙手緊握成拳,雙目赤紅地在屋裡轉了幾圈,口中神經質地喃喃念叨:“都怪那小賤人,都怪那小賤人。”突然吩咐自己的貼身嬤嬤:“你去我娘家,把家裡的好手借調十幾個過來,都不肯幫我,那我就親自審問!”

她娘家是武將人家,養了不少身手不錯的死士。

嬤嬤不敢多問,依照她的吩咐快步出去了。

......

沈語遲自打被裴青臨搜出那枚私印以後,心就慌的跟擂鼓一樣,哪怕他把私印還給她了她也不能安生。老實說她真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要命喪於此了。

她盯著那枚私印瞧了許久,勉強定住了神,重新把私印貼身藏好。

——不管裴青臨怎麼想,她還是按照原定計劃行事。私藏私印這事她做的的確不夠妥當,隻要她妥善處置了這枚私印,裴青臨總不可能還抓著這事不放吧?

永寧郡主為了方便遊船,還在海邊不遠處修了所宅院,長義郡王寵她,就是小小的一處彆院也修的富麗堂皇。可惜沈語遲沒什麼欣賞的心思,心事重重地跟著王府的管事進了一處花廳,卻沒見永寧郡主。

沈語遲難免問了句:“郡主呢?

那管事娘子帶了三分驕矜,似乎有意拿喬:“勞娘子等等,我們家郡主在招待貴客。那海船早上也不好開,得等晌午才方便出海。”

這就是糊弄鬼了,沈語遲都能看見珠簾後麵晃動的人影,更何況誰家待客也沒有請了客人來還不出麵相見的道理。

她乾脆順著這管事娘子的話,直接起了身:“既然郡主有貴客招待,那就是我來的不湊巧了,我先回去,等郡主什麼時候有空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