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2)

也是她倒黴,馬車不遠處剛好有一處極滑的雪地,她一腳踩上去,瞬間倒栽進雪地裡,她一度試圖想要站起來,結果又給滑了一跤,大腿疼的沒了知覺。

周媼幾個伸手想扶,愣是沒把她扯起來,急的在旁團團轉。

裴青臨風姿優雅地走下馬車,瞥了眼她的狼狽姿態,單手一拎,以一個拉風的姿勢把她生生拎了起來。

沈語遲尷尬地蹬了蹬腿,她深刻地懷疑自己穿的不是靴子,是一雙香蕉皮!

她好不容易才站起來,腳下又是打滑,踉踉蹌蹌地撞在裴青臨身上,嘴巴還磕在人家下巴上。

裴青臨想也沒想就伸手摟住他,溫香軟玉入懷,抱著她細腰的手不受控製地收緊了,沈語遲腰差點給她掐斷。

她今兒塗了淡粉的口脂,看上去幾和唇色相若,隻是把雙唇點的飽滿剔透,很像惑人疼愛的樣子。他有一瞬間,想低頭捕捉她兩瓣溫軟的唇瓣,侵占她香軟的舌尖,最好親的她唇瓣腫脹,眼波嶙峋,再把人抱進馬車裡,放下車簾

他並不是缺乏自製力的人,不然也不能光棍這麼多年。他被自己不足為人道的想法驚了下,有些尷尬地捏了捏眉心,淡著一張臉鬆開他:“大娘子自重。”

沈語遲:“”她皺起眉:“我不是故意的。”

裴青臨並不理她,用帕子慢慢擦著下頷處的口脂:“我已是好自為之,大娘子怎麼倒來輕薄起我來了?”他眉間帶了幾分嫌棄,把手帕遞給家仆:“拿去扔了。”

沈語遲本就不悅,給他弄得更是冒火,臉都臊得通紅。她又羞又怒,一邊拍著身上的雪,一邊沉著臉頂回來:“先生放心,我輕薄誰也不會輕薄你,你知道好自為之就好。”

她再也沒什麼好說的,看也沒看裴青臨,徑直走了。

家仆看沈娘子走遠了,正琢磨著把帕子扔哪裡呢,自家主子卻伸出一隻玉雕般的手來。

家仆愣了下:“主上?”

裴青臨沒給他廢話的機會,一把拿過拿帕子,手指摩挲著上麵粉色的口脂印子,目光長久地凝在唇印上,神色莫測

裴青臨一進彆院,客人們都顧不上看戲了——全看他了。

以往沈語遲總是跟他走在一處,順便享受萬眾矚目的待遇,這回進來都沒啥人搭理,她翻個白眼,暗罵這群好色的狗東西!

她也是難得一見的小美人好不好!

沈語遲心煩意亂地落座,那邊永寧郡主就抱著瓜子坐過來,感慨:“幾個月沒見,你們家先生竟更俊美了些。”她見沈語遲沒接話,又轉了話頭,滿含期待地道:“聽說今兒雙喜班排了出新戲,不知道好看不好看。”

沈語遲對聽戲沒啥興趣,主要愛湊熱鬨,她從永寧桌上偷了幾顆剝好的瓜子:“聽唱詞挺不錯的。”

這戲講的是一個清俊書生和貌美的富家娘子指腹為婚的故事,書生成年之後來登門拜訪,發現未婚妻有個妹妹,生的竟比他未婚妻還美,他頓時一見傾心,再娶妻過門之後,百般央求妻子,和妻子合謀誆騙了妹妹來,灌醉之後成了好事。妹妹失了清白,傷心尋死,他就和妻子輪番勸說,終於勸通了妹妹為妾,三人最後快樂地生活在了一起。

還有幾個小娘子聽戲聽的感動流淚。

沈語遲看的目瞪狗呆,歎為觀止。

永寧脾氣爆,一拍桌就開罵了:“我呸,這什麼東西!那書生是個見異思遷的賤人,明知道有婚約還去偷看人家妹妹!那姐姐更是賤.貨,連自己親妹妹都坑,還說什麼娥皇女英,我呸!這夫妻倆都是豬狗不如的東西,應該拖出去燒死才是!”

她越想越覺著被強行喂.屎:“來人,把唱戲的幾個拖出去敲十板子!”

沈語遲攔了她一下:“都是那些窮書生寫的話本,他們不過照著排戲罷了,窮苦人,你為難他們做什麼?”

她看永寧還是忿忿不平,就拿現代言情套路現編了一個故事哄她,架空的朝代,一小女孩進入書院讀書,無意中幫了個窮酸秀才,結果那窮秀才卻是喬裝之後的當朝首輔,最後成為眷侶的故事。

世上皆有慕強之心,再沒有人不喜歡俊美強勢的強者,而跑去喜歡一個窮酸書生的。雖然故事裡諸多不合邏輯之處,但恰合了少女心思,比那些窮酸書生編纂的話本不知合胃口多少倍,永寧聽的如癡如醉,轉眼屋裡坐著的娘子們都不聽戲了,圍在她身邊隻聽她講故事。

沈語遲說的口乾舌燥,等說到首輔即將掉馬就編不下去了,由於卡文被迫斷章,撂下一句:“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永寧氣的捶了她一記,直問:“你個癟犢子,乾哈斷這兒了!”

沈語遲連連擺手:“我現編的,後麵真不知道怎麼編了,等我想好回頭後麵的故事,一準第一時間告訴你。”

知州聽的也是神魂顛倒,連連慫恿:“光這麼乾想容易忘,你寫本書唄,我們保準買。”

另一人附和:“對啊對啊,沒準還能排成戲呢,這要是能排成戲,我以後就看這個了!”

沈語遲啊了聲:“我不成啊,我這大白話的,文縐縐的話本我可寫不來。”

永寧當即拍板:“方才那麼爛的戲都能排,你這個故事比那些窮書生的好千萬倍,憑什麼你不能寫!你隻管去寫,我給你聯係書局聯係戲班,要是虧本了,我拿私房錢替你兜著。”

於是沈語遲稀裡糊塗地又給自己攬了一樁寫書的差事。

女孩們說話的當口,沈幼薇便命下人上熱菜熱湯,沈語遲隨意掃了眼,居然眼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當即質問沈幼薇:“蔣娘子怎麼會在這兒?”

蔣依依低眉順眼嬌嬌怯怯地站在屋裡,沈幼薇將嘴一掩,狀有不解:“蔣娘子有侍弄花草的本事,她養的花還在花會上賣出過高價,也算有名的了。彆院裡幾棵梅花不大精神,我便請她來幫著看看,阿姊怎麼了?”

沈語遲當然不能把沈江蔣三家的糾葛說出來,她冷冷瞧了眼沈幼薇,直接起了身:“沒什麼,你要請便請吧,我身子不適,先回去了。”

沈幼薇知道長姐脾氣爆,卻沒想到她發作的這般厲害,忙給蔣依依使了個眼色,兩人追上來道歉。

這倆都有點白蓮花屬性,表演那叫一個清新脫俗一拍即合,蔣依依紅了眼眶:“我身份卑賤,本不該出現在此處臟您的眼的。”

沈幼薇則一臉委屈:“阿姊若是不喜她,直接同妹妹說一聲便是了,妹妹難道還會為個外人拂你的麵子?你怎麼說走就走呢?”

她邊說邊扯沈語遲袖子,沈語遲縮手躲開。

天地良心,她連碰都沒碰沈幼薇一下,直接躲開了!沈幼薇卻突然身子一歪,明明離湖水還有尺許遠的距離,而且還有闌乾護著,她卻一頭要栽進湖水裡似的。

她尖叫一聲:“阿姊,你為何推我!”

所有客人立即看向這邊。

裴青臨坐在彆處,他一直有意無意留心水榭動靜,見狀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