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1 / 2)

沈語遲猶猶豫豫地看著那兜衣:“我能不穿嗎?”貼身穿他親手繡的兜衣,怎麼想都怪得很。

裴青臨臉上笑意不減:“大娘子是想自己換上,還是我扒光你的衣裳幫你換上?”

沈語遲鬨了個大紅臉,裴青臨原來調戲她的時候還比較含蓄,現在都奔放多了。她把罪魁禍首沈幼薇在心裡罵了一千八百遍,又據理力爭:“這花樣也不適合我啊,你見過哪個姑娘穿大鵬展翅的衣裳?難道我是那展翅的大鵬?難看死了!”

裴青臨斜睨她一眼,帶了點嫌棄:“嘖,誰跟你說大鵬是你了?”他興致盎然地點了點被大鵬抓起來,一臉茫然無措的小雞:“這才是你。”

那大鵬是誰不言而喻,沈語遲又被隱形調戲了一把,她再找不出拒絕的理由:“我拿回去吧。”

裴青臨笑一笑:“就在這兒試,若有不合身的,我現給你改了。”

沈語遲心不甘情不願地伸出手接過:“你出去。”

裴青臨倒是沒再說什麼,直接退了出去。

他屋裡放了一麵大的立身鏡,沈語遲心裡默默吐槽,就這還說自己不是太監呢,太監都沒這麼娘的!她解下衣裳,展開他親手繡的肚兜,一股子蘭麝香氣撲麵而來,跟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她臉色又詭異了幾分,好半天才解下原本穿著的兜衣,把他繡的那件掛在身上。

大概是她磨蹭的有點久,裴青臨在外‘篤篤’瞧著窗欞,含笑問:“大娘子可是不方便,要我進來幫你嗎?”

沈語遲嚇一跳,不敢再磨蹭,三兩下係好脖頸後的繩結,這兜衣的底色是婉約的秋香色,配大鵬展翅圖有點彆扭,她對著鏡子照了照,彆扭的感覺消去不少,他也不知道怎麼繡的,尺寸竟然分毫不差,穿在身上跟第二層肌膚似的,沒有半點違和。

她一穿身上,就被淡淡的蘭麝香氣包裹住了,他身上的淡香簡直無孔不入,從每一塊肌膚滲透了進去,尤其是他還以其上的大鵬自比,她自己都忍不住腦補起來。

沈語遲一臉不自在地穿好衣裳,她今兒穿的是套齊腰襦裙,外麵套著輕薄的春衫,內裡的兜衣露出一線來,襯的皮膚白皙如盈盈新雪。

裴青臨欣賞了會兒,手指勾出她落在衣裳裡的一縷青絲:“這件極襯你的。”他用青絲撓了撓她的臉頰:“以後就穿這身,可好?”

沈語遲撓了撓臉,把自己的頭發搶回來:“我難道一年四季就穿這一身?”

他唇角微翹:“我給你做。”他心情極好的樣子,低聲在她耳邊道:“以後你的兜衣,都由我來做。”他又捏了捏她的臉:“不準穿彆人做的,知道了嗎?”

沈語遲頭大:“先生,雖然你是...那啥,但作為一個男人,你給彆人做繡活不覺得很詭異嗎?”

裴青臨挑了下眉:“你怎麼能算彆人?”他瞧她一臉抗拒,眸光微閃,眉眼染上低落,慢慢拖長聲音:“你不喜歡嗎?我昨晚繡了一夜...”

這話倒是不假,昨日她回去之後,他一直沉浸在一種奇特的心緒中,也不知怎麼想的,描了花樣就穿針引線起來。他原來對她的占有欲雖重,但也沒到這個地步,現在卻想讓她目光所及皆是自己。

他沉一沉心,壓下心底思緒。

沈語遲最吃來軟的這一套,瞧他這樣,就不好再說什麼了:“行行行,我穿還不行嗎?”她起身要走,又猶豫了下,轉頭:“先生你睡一會兒吧,黑眼圈都出來了。”

裴青臨含笑應了。

他確實一夜沒睡,待她走了才靠在榻上小憩,隻是睡的不怎麼踏實,夢裡的他昨日沒有中途停下來,而是揉弄著她繼續下去,他輾轉親吻她的臉頰唇瓣,她眉梢含春地喚他名諱...

不知過了多久他這才醒過來,身下有些異樣,他臉色奇異,隨即掀開被子瞧了眼,看著被弄汙的床榻,陷入沉思...

因少時經曆,他本就不是重欲之人,再加上冷靜自持,平時隻是對她親親抱抱倒也儘夠了,便是喜歡她,也是精神上的喜歡居多,但經昨日一遭,他看見她心裡就會接連浮現許多旖旎的念頭。

他歎了口氣,有些頭疼地按了按眉心,去換了乾淨的衣褲,又喝了五六杯靜心去火的茶,才算壓住心下翻騰的欲.念。

......

臨近端午,鄴朝上元節端午節中元節都有帶麵具上街遊玩的習俗,街上遊人九成都戴好了繁複華美的各色麵具,呼朋喚友的出門踏青。永寧還特地讓沈語遲現場畫幾個麵具擱在鋪子裡售賣,以便增加噱頭。

沈語遲近來新點亮了繪畫技能,對能賺錢的事兒當然欣然答應,她選了牡丹,桃花,蝴蝶和天祿四種花樣,一共畫了十六副麵具,擺在書鋪子裡售賣。

其實古人也沒現代人想的那麼迂腐,隻要你不入商籍,不做些鑽營諂媚有**份的事兒,高門貴女名下有幾個田莊鋪子經營在正常不過。

她畫好一副桃花麵具,發現朱紅顏料沒了,隨口吩咐掌櫃:“再幫我買點朱砂來。”

掌櫃的還沒來得及說話,那吳二不知何時冒了出來,他走進鋪子,笑著接一句:“沈大姑娘想要顏料,何需去外麵買?我家裡就有不少上好的朱砂,回頭命人給你取上幾盒過來。”

沈語遲臉色一沉:“缺那幾個買朱砂的錢?用得著你嗎?”

吳二嬉皮笑臉:“沈大姑娘可千萬彆這麼說,咱們兩家馬上要結秦晉之好,說來你還算我小姨子,以後便是一家人了,我送你東西,和你去外麵買...那能一樣嗎?”

吳二和沈幼薇這事兒吧,沈南念當天就派人給沈正德傳了消息,沈正德氣的差點當場暴斃,無奈事兒已經做下了,他又舍不得真的把疼愛了這許多年的小女兒掐死或者扔進姑子庵,再說光從身份看,吳家門第並不遜於沈家,且是皇後和太子妃的外家,吳二身份配沈幼薇是夠了的,當平妻也是沒法子。

沈正德既點了頭,這樁親事便成了,吳家也命人送了定親禮,沈幼薇當場哭的昏死過去。考慮到她自作自受,沈語遲對她實在同情不起來,隻是吳二就多了個由頭時不時上門騷擾,他雖然不敢明著乾什麼,但這麼三天兩頭的過來,好不煩人。

沈語遲甚是煩他,一指外麵:“認識你的是沈幼薇不是我,她現在人在家裡,你要找就去找她,再來我這兒胡言亂語,彆怪我不客氣了!”

吳二沒被她修理過,還是涎皮賴臉的:“我今兒就是來找你買幾本書的,你開門做生意,不能不給人買東西吧?”他裝模作樣地拿起一本書翻了翻,誒了聲:“沈大姑娘既能自己寫書,又開了書鋪,應當頗有文采,你能不能跟我說說這娥皇女英的故事啊?”

娥皇女英,兩姐妹共侍一夫。他都這樣說了,沈語遲能忍?一把掀了桌上顏料,上去一把揪住他領子,揚手就給了他兩記狠的,終於打出了個耳邊清淨來。

也是命中注定的劫數,太子近來追查前太子顧韻的消息一直無果,後宅裡太子妃整日拈酸吃醋,沈側妃對他也有些淡淡的,他心下煩悶,就趁著端午出來散散。

他換了身簡單的月白色常服,襯的身姿溫潤挺拔,太子有在路邊選了方白澤麵具罩上,側頭問身後內侍:“二郎跟咱們約在哪裡見麵?”

吳二是他表弟,雖然他不大喜歡這個二表弟,但也不得不承認,他在吃喝玩樂上頗有天賦,所以他今兒出來散心,為了玩個痛快,特地把吳二也帶上了。

侍衛欠身答:“吳二郎君說了,在雲光閣門口等您。”

太子笑笑:“雲光閣可是永寧和沈家一位姑娘合開的書鋪?”

侍衛應了,太子又似想起什麼,隨意問道:“是和他定親的那位姑娘嗎?”

侍衛道:“回殿下,和二郎君定親的是沈二姑娘,開雲光閣的事沈家大姑娘。”

太子漫不經心地哦了聲:“讓他正經點,才定下沈二姑娘,又去招惹沈大姑娘做什麼?”說話間,一行人就走到了雲光閣門口。

太子這運氣不知是好是歹,他才到門口,就聽見沈語遲在裡麵喝了聲:“三番四次讓你閉嘴,你偏要上門找茬,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這話說的既脆又快,言辭爽利,一串落珠似的滾過太子心間,引得他微微一怔。

這年頭對女子要求是溫良恭謹,太子則是例外,他跟人不一樣,他就喜歡潑辣明媚的!聽這一聲嬌吒,不但沒有覺著哪裡不妥,反而還勾起他心底塵封數年的一段風月,神魂不守間,似是故人歸來。

他忙抬眼瞧過去,沒瞧見潑了一身顏料的吳二,待看清沈語遲的臉,臉色又是一變,心曳神搖之下,他忙快步走了進去。

沈語遲見一個帶白澤麵具的男子直勾勾衝進來,還以為是吳二請來的幫手,皺眉問:“你是誰?”

不怪她沒認出來,她攏共就見過太子一麵,壓根都沒顧得上看人家的臉,更彆說太子今兒還戴了麵具。而且太子在她麵前說的話不超過五十個字,聽聲音認人...也有挺大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