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 122 章(2 / 2)

他厲聲罵道:“孽障!”

這幾個樂人他收下後就後悔了,但實在太想熹明皇後,想的他心肝五臟跟灌了冰一般,是以明知道太子心裡有謀算,他還是沒忍住入了套裡,事後,他又禁不住後悔,倒不是操心自己入套的事兒,而是覺著自己沒好好給太子做表率,反而收下了這幾個女子,用行動告訴他這般獻美討好是可行的。

——這實在不是一個當父親該做的。

他悔之晚矣,隻想把獻美這事兒死死捂住,倒不是為了自己的名聲,而是怕這事兒走漏出去,於太子的名聲不利,裴青臨也要受些折辱。他萬萬沒想到,太子自己做下這等不光彩的事兒,居然自己把這事兒給捅出來了,這不是腦子進水了嗎?合著你以為獻美的事兒多光彩啊!

沈語遲也給嚇了一跳,雖然重陽節宴是家宴,規模不算大,攏共不過三四十人,規模比大型宮宴差得遠。但能來參加的都是宗室嫡出一脈,或者是朝中一等一的重臣。

景仁帝不是沒打過太子,可是好歹以往都會給太子留些顏麵,當著這麼多要緊人物的麵打他還是頭一遭。太子臉頰猶如火燒,恨不得霎時昏厥過去,俯在地上不敢抬頭。

景仁帝怒聲罵道:“你簡直不知所謂,幾個樂子伶人,你也拿來和襄王作比!照朕看,襄王當初就不該把你從北蠻救出來,由得你這蠢材在北蠻自生自滅吧!”

太子不敢言語,吳皇後卻心疼兒子挨打,她不敢直接衝出去抱住太子,隻得在旁勸道:“皇上,太子已是知錯了,您何必說這樣的重話?太子,太子也不是誠心的啊,他是瞧著那幾人真和襄王有些相似,這才說笑了一句,他有口無心啊!”

呸!不過就是說了他老相好一句,他便對自己兒子下這般重手,幸虧那賤婦已經死了,要是熹明皇後還活著,皇上眼裡還能有誰?!

吳皇後心裡發著狠,景仁帝聽見她這般言語,更是氣的一陣頭腦發暈,他真想抽這愚蠢婦人幾下,不過他也沒得打女人的習慣,隻冷冷看了眼吳皇後:“朕近來身子不適,太子又屢屢出岔子,可見這朝中異象頻生,勞皇後移出朝暉殿,去廟裡為朕祈福幾日吧。”

他攆走吳皇後倒不是為了給裴青臨楚淇,隻是再不能讓皇後躥騰太子了,今兒羞辱襄王一事,吳皇後在背後定然沒少出力,她實在不是有能耐教育一國儲君的,好好的孩子都給教導成什麼樣了?他隻恨沒有早點讓吳皇後滾蛋!

太子是個媽寶,聽了景仁帝這話,痛的錐心刺骨,比方才當著眾人的麵兒挨巴掌還要心痛,可算是體會了一把裴青臨剛才母親被羞辱時的感受,他叩首求情:“父皇要責罰便責罰兒子吧,今日之過,全是兒子喝多了胡言亂語,跟母後無關,還望父皇恕...”

吳皇後還沒聽完,已是眼淚長流。

景仁帝覺著丟臉至極,不想旁人瞧見母子二人這等姿態,沉下臉吩咐:“朕身子不適,重陽節宴到此為止,諸位都先回去吧。”

眾人看了這麼一出戲,都覺著精彩至極,等景仁帝發話了,這才依依不舍地撤了出去,獨留下他們一家三口內部解決。

裴青臨握了握沈語遲的手,發現她掌心一片冷汗,小手也冰涼一片,蹙眉道:“怎麼?嚇著了?”

倘太子真把他家心肝嚇出個好歹,他非得摘出太子的心肝來不可。

兩人說話間,已經下了玉階,沈語遲掏出絹子擦了擦額上的汗,長籲一口氣:“第一次和太子撕逼,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我有點小緊張。”她緊張兮兮地問:“我沒說錯什麼吧?”

裴青臨一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沒有,你做的很好。”

沈語遲歎氣:“那就好。”

裴青臨牽住她的手,慢慢往宮外走:“既然害怕,何必搶著出頭呢?交由我不就好了。”

沈語遲皺了皺臉:“我當時也沒想那麼多,瞧見你不高興,我那些話就衝口而出了。”她似乎被感染了某種情緒,緊皺著眉:“有人想欺負你,我恨不得衝上去撕了他的嘴,我就是見不得你不高興,我也見不得彆人欺負你。”

裴青臨神色似乎震了震,在心裡把這話擱在心裡反複回味了幾遍,總覺著回味不夠似的。他又不敢想的太多,便存在心裡,等著日後拿出來反複回味。

他無端生出些悵惘來,笑一笑:“我對大娘子也是如此。”

“那是。”沈語遲大言不慚滴:“你喜歡我嘛。”

“是啊。”他似乎喟歎了聲:“我喜歡你,喜歡的我自己都害怕了。”

時隔多年,也終於有人願意這麼護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