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77章 畢竟我也不是什麼魔鬼嘛(2 / 2)

所有精力都用光了,趙奇秋恍恍惚惚的醒過來,整個人虛弱了不止一星半點。

醒來的時候,他看著明顯是醫務室的天花板,心想,真tm操蛋,那女鬼光看外形,就知道審美品位很獨特,她要是看中了薛愛國的美好**,忍不住想要嘗上一嘗,和我有什麼關係,啊?有tm什麼關係?我壓根不是見死不救好嗎?!

好吧,就算他是見死不救了,但當時明眼人都看的到,那女鬼根本不敢一口氣吃了薛愛國,薛愛國也沒有生命危險,他不過就是延遲了一點救人,至於就要敲這麼多下,把他直接震暈過去嗎?!

“大,趙同學——”一個音量極低的聲音在耳邊叫他。

趙奇秋掏了掏耳朵,感覺到身體極度的虛弱,一想到這樣的狀態要維持七天,趙奇秋就一陣心累。

視線順著聲音看過去,趙奇秋心裡咦了一聲,目光直接越過殷勤的皇甫源,看向隔壁病床。

那一邊露出一張沉睡的側臉,眉峰鼻翼下頜都是熟悉的棱角,此時年齡小,看著還算柔和,不是鮮明鏡是誰?

而鮮明鏡頭頂的簾子微微飄蕩,一個宮裝女人纖白的手指撥著病床的隔簾,靜靜立在鮮明鏡床前,從這側麵能看到她羽毛般的眼睫微垂,仿佛在思索,又像是在追憶,知道趙奇秋已經醒過來,清泉般的嗓音道:“這孩子就要不行了。”

皇甫源一驚回頭看去,更是嚇得一哆嗦,嘴裡胡言亂語道:“姐,姐姐!”

那膽戰心驚的樣子真是讓人心疼,趙奇秋也不為難他,讓他先走了。

剩下趙奇秋和王四娘,趙奇秋沉默半晌,才道:“什麼意思?”

王四娘回頭看了眼他,美豔絕倫的臉上帶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你說呢?”

趙奇秋張了張嘴,還沒說什麼,校醫室的門開了。

魏巍火急火燎的走進來,先看向趙奇秋,又看向旁邊躺著的鮮明鏡,道:“你們什麼意思?你們倆當病友當上癮了嗎?鮮明鏡剛昏倒,你也跟著昏倒?趙奇秋,你倒是說說,會客廳那邊是怎麼回事?新建局的人都來了,我都告訴你了,不要理會那些流言,你怎麼這麼想不開要和十五中的人……”

鮮明鏡昏倒?

魏巍說了什麼趙奇秋也沒仔細聽,他看了兩眼自己的“病友”,長歎一聲,躺在病床上重新合上眼——

果然心累!

稍後又是林釗來救場,林釗顯然已經聽說今天發生了什麼,被三番四次請家長的他比平時更加沉默,最後隻問了一句需要去醫院嗎,趙奇秋就自己麻溜的從床上軟腳蝦似的下來,跟著回了林宅。

走的時候還沒人來接鮮明鏡,後者一直昏沉沉的睡著,趙奇秋臨走前看著他的床簾,若有所思的帶上了門。

……

因為對薛愛國“見死不救”,趙奇秋晚上生魂離體的時候,還是頭暈眼花,好像一口氣就能把他給吹走。

趙奇秋唉聲歎氣的婉言謝絕了王四娘的跟隨,晃悠悠出了門。

今天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真要出人命的。

另外一邊,鮮明鏡在空無一人的漆黑街道上遊走,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是因為自己魂魄不穩,到了夜晚,生魂就自動離開了身體。

既然清醒過來,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鮮明鏡開始在約定的地方等伍百年。

但過去許久,青年沒有像往常一樣走過街角,就連那隻狗都沒來,鮮明鏡原地揮起棒球棍,又等了等,四周始終闃靜無聲,他心裡隱隱的煩躁起來。

忽然,內心被某種感覺牽動,鮮明鏡動作一頓,棒球棍硬生生的脫了手,飛出去當啷啷砸在遠處。

鮮明鏡渾身僵硬。他在夜晚已經熟悉了沒有心跳,學會了不去呼吸,但此時此刻,竟然有一種逼真的錯覺,仿佛心跳如鼓,逼得嘴唇也不得不微微張開。

呼——

緊張到了極點!

是彆墅那邊,他的身體!

想到某種可能,鮮明鏡臉上驟然閃過一絲慌亂,根本來不及去撿棒球棍,一個閃身,人已經從原地消失。

將這兩個多月所學發揮到極致,鮮明鏡快速的趕往鮮宅。

穿過鐵門、穿過花園、當鮮明鏡喘著粗氣站在自己的臥室裡,他的身體好端端的躺在床上。

但他看著自己的床前,那一片虛無的地方,破天荒的遲疑了,最終無意識的握起拳頭,他緩緩在自己的身體上躺下。

回到現實也就是同一個瞬間的事,鮮明鏡瞳仁在沉重的眼皮下轉了轉,耳邊聽不到任何聲響,眼前也沒有任何光線,直到他睜開眼。

床邊靜靜的坐著一個人。

“醒了?”

鮮明鏡看著那張每晚都能見到的臉,此時往日的溫和卻完全消失不見,呈現在青年臉上的,是鮮明鏡曾經見過的,類似冰冷的神情。他知道,在青年不高興,甚至發火的時候,才會有這樣的表情。

鮮明鏡內心一片冰涼,臉上卻同樣沒有任何表情,他撐起身體準備坐起來,剛一起身,雪亮的寒光一閃,脖子上頓時就有了沉重的涼意。

“彆動,”青年輕聲道:“一會兒等你死了,她醒過來的時候,我準備用這個迎接她。”

被鮮明鏡用袖裡乾坤藏起來的辟邪刀,此時穩穩當當的被青年握在手中。鮮明鏡瞳仁一縮,臉色驟然蒼白起來,身側的拳頭握的更緊。半晌,他緩過神來,收起了這種丟人的脆弱,冷冷的道:“不,已經晚了,你殺了她也沒用。”

青年緩緩道:“我教你用這把刀,不是讓你用它來掩蓋氣息的。我救你,也不是為了讓你用自己的身體飼養厲鬼的。”

鮮明鏡緊緊抿著唇,他看向窗外,那隻黃鸚鵡依舊站在外邊的樹梢上,但它背對著這間臥室,仿佛聽不見、也看不見。

是啊,他都忘了,阿武也是眼前這個人給他的!

“彆看它,”青年道:“日夜跟在你身邊,仍然沒有發覺你在做這種事,我該說你青出於藍,還是該說它居心叵測?”

如果說此時鮮明鏡還算冷靜,但當他看到伍百年另一隻手中把玩著的東西,神色就徹底變了,終於意識到,眼前的青年,或許是真的要出手的。

“給我!”

“什麼?”青年抬起手,手中正是一枚精巧的古董懷表,此時正打開著,搖晃間露出裡麵夾著的一張袖珍照片:“這個?”

鮮明鏡一動,脖頸上登時傳來尖銳的疼痛,衣領快速被鮮血浸濕,他一狠心,毫不顧忌的往前,但那把刀竟然仍舊紋絲不動,更沒有抬起一分的意思。

還是鮮明鏡先敗下陣來,向前的動作停滯了——他的身體不能有事。

鮮明鏡臉色更慘白了幾分,因為他看出,眼前的人果真是不會收手的。

但看他停下來,青年分毫沒有贏了這一局得意,相反,臉上的神色也更加冷淡,道:“你覺得你讓出這具身體,還能去哪?”

“我……”鮮明鏡自嘲的笑了笑,乾澀的道:“我哪也不去。”

難道他不能一直呆在那個夜晚的世界?沒有了肉身,沒有了靈根,他隻是另一個孤魂野鬼,這樣,還不能一直留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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