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東方不亮(1 / 2)

皇甫複頓時激動的老淚縱橫:“大人慈悲。”

等他稍加平複,又道:“大人近日清減了不少,要注意身體啊!”

趙奇秋最近白天晚上都在準備進門需要的物資,常常畫符畫到靈氣枯竭,睡不醒也是常態,這時候既然來也來了,話也說了,算給了這一窩狐狸的麵子,就道:“我沒什麼事,如果你要留在門裡,記得提前安排好外邊的事,或許這一去,那門再也不會打開。”

老狐狸連連叫他放心,絕不給現世添亂。

皇甫複隻露了一麵,很快就在眾人的恭維祝賀中離開,而和他說過幾句話的趙奇秋,頓時被諸多目光暗地裡打量,隻是因為猜不出趙奇秋的身份,暫時沒人敢上前。

而趙奇秋通宵兩天,這時候困意上頭,就是再好的佳肴也不如回家睡一覺,於是乾脆離開了宴會廳,正等著取車的當口,不遠處忽然冒出了一個聲音。

“趙奇秋?”

就見一道貴公子似的身影,身量高挑,穿著價值不菲的禮服快步趕來。近了,趙奇秋盯著對方溫文爾雅、斯文俊美的臉看了片刻,才回神了:“鮮明海?”

鮮明海笑了笑,那笑容溫和剔透,仿佛單純的為見到趙奇秋而高興:“前些年在少年班還能偶爾碰到你,現在已經有幾年沒見過趙奇秋真人了。”

“我有什麼可見的,”趙奇秋道:“像你這樣兼顧學業和慈善事業,還要管理家裡的公司,準備以長子的身份繼承家業,應該很忙吧?”

聞言,鮮明海尷尬的摸摸鼻尖:“剛一見麵就諷刺我,難道是聽說了什麼不好的傳聞?”

“你是指什麼樣的傳聞?”

角落裡忽然有細微的響動,像是有閃光燈閃爍了一下,趙奇秋也懶得往那邊看,反正鮮明海算是公眾人物,被媒體追著跑沒什麼稀奇,隻是他的演技依舊渾然天成。

鏡片後的雙眼坦蕩,直視著趙奇秋,那張和鮮明樓依舊有六分相像的麵容甚至露出幾分無奈:“外麵說什麼都無所謂,我憑良心做我自己而已。”

憑你的良心做事,這是好話嗎?

趙奇秋也笑了,沒想到鮮明海現在還挺有幽默感:“不用對我解釋,我不是很關心你的想法。”

鮮明海眼裡的笑意卻加深了不少,喟歎道:“怎麼還是這麼無情,好歹以前我們也做過朋友,就算你不關心我,我對你卻很有……”

“趙奇秋。”

另一個低沉的聲音橫插進來,趙奇秋心裡一跳,回頭就見鮮明樓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這邊。

記憶裡好像有相似場景,而且趙奇秋也是相似的心虛,乾咳一聲問:“你怎麼在這?”

“收到了請柬。”

趙奇秋這才意識到,為什麼今晚的鮮明樓看起來格外不同,原來是穿上了正裝,仔細一打量,神色不由也有些古怪。

這家夥不是窮到租房子嗎,哪來的錢買這種衣服?

說著鮮明樓已經走到近前,鮮明海則收起了笑容,兄弟倆站在一起的瞬間,趙奇秋頓時聞到空氣中濃重的□□味。尤其是鮮明樓身量比鮮明海還要高半個頭,帶來的壓迫感不容小覷。

鮮明海淡淡一笑:“既然回來了,怎麼不回家住幾天?爸爸身體不好,也經常想你……”

“走吧?”鮮明樓麵無表情,仿佛眼前根本沒有鮮明海這個人。

趙奇秋驚訝了:“你不上去打個招呼?”手肘上卻已經傳來輕柔的力道,將他帶著轉向了門口。

“不用了,”鮮明樓隨意道:“我送你回去。”

“我開車了……”

“剛好,我沒開。”

“……”

臨走前趙奇秋回頭看了一眼,鮮明海依舊站在原地,那臉上似乎仍有一絲笑容,隻是鏡片後的雙眼著實看不分明。

“看什麼?”

趙奇秋趕忙收回視線,生怕觸動鮮明樓敏感的神經:“沒什麼。”

雖然看起來有點可憐,但鮮明海從小就是個白切黑,眼下自己事兒也不少,還是不要再招惹這樣心機重的人物,免得徒增麻煩吧。

一路無話,鮮明樓靜靜的開車,趙奇秋靜靜的閉目養神,倒好像鮮明樓真是他的司機一般,直到把趙奇秋送到林釗彆墅,車停下來,鮮明樓手指摩挲著方向盤,平靜的問道:“你要進門裡去?”

車實在開的太穩,中途趙奇秋就快睡著了,這時候打起精神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道:“必須進去一趟,你呢?”

他心裡也知道這話是多餘問,畢竟下邊兒的陰差光聽鮮明樓的聲音就能認出他,陰間都能頻繁的出入,一扇門而已,還能攔得住鮮明樓嗎?

另外,上輩子鮮明樓為首的國家代表隊在後期把這事攪和的天翻地覆,鮮明樓也算正式出道了,起因自然是這扇門,趙奇秋覺得,這一趟鮮明樓就算有意也躲不掉。

鮮明樓從後視鏡裡看他,沉默片刻,隻說了句:“我陪你。”

趙奇秋神情卻不由嚴肅了一些,立馬拒絕:“進門後照顧好你自己,不要考慮彆的。”

萬一太大意,在那門裡,生不如死都是輕的。再說,鮮明樓到底是新建局的人,同事的命也是他的責任,那種混亂的時候就不要想著來找他了,能把人湊齊出來都不錯了。

鮮明樓聽了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趙奇秋就知道他根本不打算聽自己的,於是歎了口氣:“再說,估計你是找不到我的。”

趙奇秋打了個哈欠,在鮮明樓開口詢問之前就下了車:“挺遠的,你把車開回去吧,我最近幾天都不會出門了。等從那裡頭出來,你再把車開過來,我請你吃飯。”

望著鮮明樓離開,趙奇秋目光沉了沉。

上輩子,自己毫無準備進了門,倒還好,這輩子早早知道真相,心裡竟然升起了一絲緊張,還是說,這不是緊張,而是某種“不詳的預感”?

無論如何,甲申月戊申日,這一天還是來了。

林釗白天在家休息了一天,三餐都和趙奇秋一起吃了,到了晚上,還要拉著趙奇秋看球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