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下一回蘇沉香遇到了白雲觀的人,如果還能用天真無邪的樣子說自己輕輕鬆鬆,畫這中最高級的符籙都用不著沐浴焚香齋戒半年再自我鼓勵來點心理建設什麼的,很擔心蘇沉香會被套麻袋。
他艱難地對蘇沉香說道,“九重安泰符是白雲觀不傳之秘,除了白雲觀的人,沒有人知道繪製這中符籙的技巧,也沒有人學會過。”
說到這裡,他更奇怪了。
九重安泰符是白雲觀最壓箱底的秘技。
非白雲觀嫡傳弟子,看一眼這中符籙的機會都沒有。
甚至,就算是有人天賦異稟,當場模仿繪製出這中符籙,該不會的還不會。
這中符籙,不是隻要能複製它的繪製方法與圖案,就能夠讓符籙有效的。
可蘇沉香卻偏偏會。
想想據說這中符籙,現在連白雲觀裡能夠繪製並且有效的天師也僅僅剩下白雲觀的觀主,而明顯蘇沉香不是這位觀主的弟子……如果有一個能繪製九重安泰符的弟子,那觀主大人還能讓她流落在外?
早就流著眼淚把她給接回白雲觀,當小祖宗一樣供起來了!
他抿緊了嘴角看著蘇沉香。
看著她黑白分明,乾乾淨淨的眼睛,陳天北並不覺得她撒謊了。
這小姑娘明顯不會撒謊。
反而挺實誠的。
說吃鬼就吃鬼。
說畫符就畫符。
說給他陰氣就給他陰氣……
想到這裡,陳天北眼神晦澀,覺得糟心極了。
這麼天真又毫無常識的破孩子,讓人□□心了。
可這也正說明,她信任他……
“這中符價格很貴,一張就能賣幾百萬。”他揉著眼角,累死了。
在蘇家兄妹加一個死了就被困在房子裡,對鬼界也沒啥常識的紅衣女鬼小白,看著他們頭碰頭看著自己,陳天北好半天才慢慢地說道,“這是非常難得的符籙,白雲觀每年隻賣五張,有價無市。我不能要。”
“它對你有用麼。”
“……有。不過……”
他體質特殊,曾經最好用的符籙就是九重安泰符。
當初為了鎮壓他身上的邪祟與陰氣,白雲觀觀主給了他兩張。
帶著符籙的時候,是他人生之中感覺到最輕鬆的時光。
可他不能那麼自私。
九重安泰符的製作非常麻煩,而且所用的材料都非常昂貴……陳天北麵無表情地掃過了草紙與鋼筆水的組合,想想白雲觀主每次要繪製這中符籙的時候都要用材料特殊的珍貴黃紙還有什麼百年朱砂……他垂了垂頭,覺得太難了。
蘇沉香,真的不會被白雲觀套麻袋麼?
“既然有用,那就給你用。”就在他內心無比複雜,覺得蘇沉香這倒黴孩子早晚挨錘的時候,就聽到輕快的聲音。
他詫異地抬頭,就看見麵前黑發小姑娘雪白漂亮的臉上露出軟軟的笑容,笑眯眯說道,“符籙不就是來保護彆人的麼。如果能保護你,那它就是有價值的。或許它很貴,可對我來說,你比符籙更珍貴呀!”
這麼陰氣衝天,能自己招惹食物的移動食堂,當然比什麼價值幾百萬的符籙珍貴多了!
幾百萬,買得到她的飯麼?
蘇沉香看著自己的食堂,再一次告訴自己,一定要好好地保護他。
誰敢招惹陳天北,就是砸她的飯碗呀!
厲鬼能忍這個?
“……更何況,之前白雲觀掛單記名的事還要感謝陳少。”聽著妹妹那是是而非的話,看著對麵的少年仿佛怔住了一樣看著她,蘇銘從沒有這麼糟心過。
他一萬遍地想在背後抽蘇沉香的小腦袋,清楚地知道,她說這話沒彆的意思……可對一個帥氣的男生說這中甜甜蜜蜜的話,如果觸動了人家可怎麼辦?
這不是欺騙少年感情麼。
他緊張地,唯恐蘇沉香再說下去了。
蘇沉香卻已經把九重安泰符塞進了陳天北的手裡。
“我還會畫可多符了,這不算什麼。這張免費送你,陳天北……你身上的厲鬼,以後都歸我了啊。”她念念有詞,圖窮匕見,意圖壟斷自己的食堂。
陳天北目光晦澀地看著這個念念有詞,哼哼唧唧的小姑娘,動了動指尖,很久,才對蘇沉香慢慢地繼續問道,“你……很喜歡吃鬼麼?”
“補充精力用。”蘇銘覺得這問題被問了好幾遍,莫名有些不安。
“你身邊養著個紅衣女鬼。”陳天北對這個說法不置可否,隻對蘇沉香叮囑說道,“以後出門,你可以抓鬼,不過不要說是你要吃。”
他凝重地看著眨了眨眼睛的小姑娘,輕聲說道,“你就說,抓了厲鬼,回頭喂給你養的這女鬼吃。”
紅衣女鬼噗通趴在蘇沉香的麵前,雙手舉天做投降狀,忠心可昭日月。
“大人,小的沒有!”她真的沒有覬覦過小祖宗的飯!
小白覺得鬼生太難了。
可蘇沉香卻安靜地看了陳天北很久。
看著他避開自己的目光,抿緊嘴角,顯然是發現了什麼,她彎起眼睛。
“好呀!”
她笑了起來,一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