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龍傲天兒子01(1 / 2)

“太子退下, 來人, 伺候薛貴人重新梳洗。”

葉梨的話音一落,侍奉的宮人麵上頓時精彩紛呈。要知道,如今民風開放, 自從女帝將自己兒子從皇位上趕下去,自己做了皇帝後,女子地位越發提高,那些寡居的高地位的女子,也並非沒有豢養麵首的, 可是, 這世上畢竟是男子比女子尊貴, 男子可以隨意納妾, 給以名分,可女子隻能私下裡豢養麵首,麵上卻是不能承認的。

結果……女帝一開口就給眼前這個“絕色禍水”薛家重明位分,這、這,於禮不合啊。

這個想法在他們腦海裡閃過一瞬, 忽然又卡殼了。女帝納妃於禮不合,可女帝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於禮不合的事情呀。

可女帝不是還是做了女帝?高高在上,大權在握,朝中幾乎無人敢置喙?

一眾宮人頓時動作迅速,要麼去請那位新晉的“薛貴人”去重新洗漱更衣,要麼就請太子殿下趕緊走。

太子:“!!!”少年的臉上滿是羞憤, 氣惱道,“自來隻有男子納妾,哪裡有女子養麵首的?母皇這般,究竟要置天下規矩禮儀於何地?置父皇於何地?置兒臣於何地?”爾後就是一甩袖,背過身去,像是中二期的被寵壞的少年一般,怒聲道,“總之,母皇若是不收回成命,兒子這太子便也不做了,將來、將來母皇再與那低賤的麵首生孩子好了!”

殿中頓時一片寂靜。

一眾宮人立刻膽戰心驚的跪了下來。

他們雖知道女帝寵愛太子,在將太子從皇帝的位置上拉下來後,女帝對太子越發寵愛,甚至是溺愛,對太子的一些胡鬨行徑頗為包容。可是,帝王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裡,他們可是見過女帝登基時的血雨腥風的。若是這位太子真將女帝給惹急了……女帝估計舍不得對這個唯一的兒子怎麼樣,可對他們這些聽到太子大不敬話的宮人,那就絕對不會心慈手軟了。

這些宮人在心裡努力祈禱這位驕縱的太子爺趕緊說句好聽的,再不濟看到他們跪下了,他老人家反應過來,也跟著跪下來才行呀。

然而少年太子正在氣頭上,他每日都聽那些大儒們教他讀書,告訴他夫為妻綱,牝雞司晨,讓他了解民情,從沒有女子公然納妾的道理,少年太子挺多了這些,心裡轉不過彎來,背著身子,感到公然全都跪下了,自己意識到不對勁了,身子微微顫抖,可還是倔強著不肯低頭。

殿中一片寂靜。

唯二站著的兩個人裡,那位剛剛晉封的“薛貴人”突然開口了。

“阿梨不生孩子。生孩子,疼。”堪為禍水的重明壓根還狀況外,可是,眼看著那些人都跪下了,他就立刻跑向了葉梨,蹲在了葉梨身邊,一雙漂亮的鳳眼,偏偏露出了狗狗一樣的眼神,小聲道,“不生孩子,有重明就夠了。”

生孩子作甚?明明他家阿梨,隻有他就足夠啦。

眾宮人:“……”

少年太子:“……”

這莫非是個傻的?雖然他們也覺得女帝不可能拋棄權力去生孩子,可太子都說了那種挑釁的話,說不定女帝氣瘋了,就真敢的有了這個打算呢?這位薛家重明,果然是臉好人傻啊。

葉梨還沒有接收原身的記憶,可就算是不知道劇情,看著這個蠢太子的表現,還有原身的帝王身份,就忍不住心中生惱,險些就要說出廢太子的話來。

不過,這個重明,換了身皮囊,倒還是跟原先一樣傻。

葉梨微微眯了眯眼,盯著重明看了一會,沒忍住,伸出手,在重明的下巴上輕輕摸了一把,“嘖”了一聲。

果然,是絕色。

重明很是緊張。他想問,好摸嗎?可是,想想這好似很不矜持,他、他要問了,阿梨會不會就不喜歡他了?因此就不敢說話,心裡則想著,摸呀,他的臉,他的眼睛,他的嘴唇,他的……咳咳,都可以讓阿梨摸一下來著。

嗯,很多下也是可以的。

葉梨卻是心情好轉之後,目光看向了那個倔強的背對著他的少年。

她看到了少年微微顫抖的身體,但也沒有說任何安慰的話,隻淡淡地道:“朕的確隻有你一子,也的確不願再生育。但是,朕並不是,隻有你一個選擇。”

少年太子驀地轉過身,瞪大了眼睛:“母皇是何意?”

葉梨緩緩笑了:“待你再長大些,不就能給朕生孫子孫女了麼?朕春秋正盛,何必扶持你這樣一個冤孽繼位?朕隻要想,朕的孫兒孫女,總比你要聽話乖順。”

少年太子像是被驚嚇到了一般,驀地退後了好幾步,眼中滿是驚恐無措。

葉梨的笑容驟然又收了起來,冷冷道:“送太子離開。”

那些宮人登時不敢耽擱,兩名太監直接駕著太子走了。太子大約是受驚過度,竟也沒有反抗。

待太子退下,那些宮人又將不情不願的重明給帶走了,葉梨看向寢殿的床。

立刻就有宮人上前,換了新的被褥過來,床幔也都一層層的收了起來。

葉梨起身。

身旁跟著的一名宮女便道:“奴服侍陛下梳洗就寢?”

葉梨掐了掐眉心,卻道:“更衣。朕且小憩一下,不忙著就寢。”

那宮女像是原身很親近的宮人,忍不住埋怨道:“陛下總是這樣,為了這個天下,勞心勞力。明明這個時辰,尋常人都要休憩了,您偏隻能小憩一下,就又要起床披折子。您這般辛苦,若是傷了龍體可還好?”

這宮女說著埋怨的話,手上卻很利索的將葉梨身上的繁瑣的龍袍給換了下來。

葉梨心說,等著罷。等她把記憶給理順了,肯定就不能這麼折騰了。

她剛剛給自己這具身體把過了脈,發現這具身體是真的保養不當,心力交瘁,殫精竭慮,不像是長壽之相。葉大佬好不容易穿越過來當皇帝了,非常想要多當幾年皇帝玩玩來著……

好在宮女不知道她的想法,伺候著她在床上安寢,就有兩名宮女跪在床邊伺候著,其他宮人隻在寢殿遠遠地留了兩隻蠟燭,其餘人都退到了外殿,悄無聲息的等著伺候。

葉梨:“……”好罷,其實做皇帝也不是特彆好玩。這些各種伺候的人,就叫她覺得有些煩不勝煩,還不好趕的了。

閉上眼睛,葉梨開始接收記憶。

隻是這具身體真的太疲累了,葉梨將記憶接收完,人也真的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了。

葉梨驀地從床上坐了下來,下意識道:“什麼時辰了?怎的沒叫醒朕?”

那侍奉葉梨的宮人忙磕頭道:“陛下,您忘了說什麼時辰起身了。”

而女帝陛下不說時辰,她們這些侍奉的人,是真心不敢叫醒女帝。畢竟,女帝對百姓寬和,對侍奉她的人卻極其嚴苛。也就是橘袖姑姑膽子大,敢對著女帝陛下說說話,叫醒陛下,可現下橘袖姑姑也在外殿累得睡了過去,她們這些小宮人,是真心不敢叫人。

葉梨眯了眯眼,才道:“今日侍奉朕小憩的,統統自去領罰。”

兩名宮人登時跪下謝恩。

那宮人所說的確有她的理由,可惜,對著一個皇帝講道理,也是真心不要命。

且這具身體的原身本就是個極其強勢和嚴苛的帝王,為了登上這至尊的位置,當年手上沾了無數鮮血,這些鮮血裡麵,除了皇室之人、朝中自詡正直的臣子、宮中看不慣女子為帝的宮人,還包括了原身的兩位在殿上大罵原身牝雞司晨、專權擅政、乾涉軍國大事、擾亂朝綱的嫡親兄長,氣得原身母親直接大罵沒有她這個女兒。

直到如今,原身的父親還帶著弟弟們,每日都在城門“說書”,各種影射原身所作所為,若不是被原身親自革了官職,隻怕是要日日往原身麵前一站,指著鼻子就開罵的。

這麼一位鐵血女帝,對待膽敢隱晦的指責她沒被人叫醒,其實是她自己沒有說清楚要何時醒的宮人,當然是不會“算了”。

因此葉梨這麼吩咐下去,那宮人儘管畏懼的全身顫抖,可也不覺得奇怪。

原身從娘家帶來的橘袖姑姑這時候也醒了,形容略有狼狽的上前就認錯。她也是真的累狠了,才不小心女帝睡過去了,她也睡過去了。

葉梨這才道:“記得領罰。”頓了頓,又道,“這裡不需你侍奉了,下去罷。”

橘袖一頓,就知道陛下是想要叫她回去好生休息。想了想,橘袖就道:“陛下,奴剛剛瞧見,薛公、薛貴人正在殿門口守著,一直未曾離開。”

她們原本是勸薛貴人先在偏殿湊合一晚上,待陛下想起他來,給他安排宮殿和侍奉宮人,再說其他。結果薛貴人性子和彆人格外不同,在陛下麵前,單純的像是小孩子,在他們這些宮人麵前,卻是冷著一張臉,就坐在殿門口,壓根不搭理他們。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過這位貌比潘安宋玉的薛公子,哦不,薛貴人是真的腦袋有點問題,單單看薛貴人那副高貴冷然的模樣,還真看不出來這一位有什麼毛病。

葉梨這才想起來,這輩子,重明也跟著她過來了。

葉梨道:“那就叫他進來伺候。”

橘袖:“……”

行吧,貴人都封了,人也是薛家親自打點好送進來的,在太子殿下那裡都算是過了明路的了,陛下要讓這個人侍奉,那也是應該的。

隻是,這些宮人們手腳都相當利索,橘袖出門一趟,和“薛貴人”寒暄兩句,帶著“薛貴人”回來時,女帝的衣裳都已經穿好了,正有宮女在為女帝梳頭。

橘袖正要說什麼,就見那位在外麵還一臉高冷漠視她的“薛貴人”,高興的從宮女手裡搶過一把梳子,道:“我最擅長梳毛了!哦哦哦不對,是梳頭發!阿梨,我給你梳!”

葉梨:“……”

橘袖:“!!!”

這一位這麼蠢,真的不會自己把自己給作死嗎?

葉梨對著這麼個有些蠢還亂說話的俊美青年,擺擺手,讓宮人下去,就由著重明給她梳頭發。

從前重明還是鳥時,就經常想要用嘴巴給她梳頭發,結果每次都被葉梨給一眼瞪走。現在終於變成了人,想梳,那就梳好了。

葉梨則是想著這個世界的劇情,忍不住的嘴角一抽。

原身也叫做葉梨,出身名門世家,葉家曾經百年內出國三位宰相,中等官員十數人,子孫興旺,枝繁葉茂,是個在規矩不過和再忠心不過的家族。而先帝的父親膝下有三個兒子,然而前頭兩個兒子爭權奪利,都被他這個老父親親自下令砍了,倒了最後這一個體弱多病的老來子,這位父親沒辦法,隻能請人給先帝批命,最後測算八字,然後就給先帝提前定下了原身做嫡妻,且還是童養媳,先帝9歲,原身8歲,二人就在東宮成婚。

先帝的父親想著葉家子孫多,娶了這葉家的女兒,既能叫兒子得到嶽父家的支持,也能枝繁葉茂,子孫無數,對待原身,可以說是很和藹可親了。任由原身和先帝青梅竹馬的長到了十五六歲,原身有孕,才給先帝賜了東宮良娣、寶林、才人等妾室,爾後先帝這位父親便支撐不住,故去了。

先帝悲痛欲絕,身子本就不好,卻仍舊堅持要為父親如同平民百姓之家那般,茅屋粗食,麻衣披身,守孝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