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對兒女是叉燒03(2 / 2)

當即眾鬼紛紛拜倒在地:“殿下大仁,多謝殿下。”

大部分鬼魂紛紛散去,隻留下符合葉梨要求的鬼魂。

這些鬼魂裡麵,倒也有精明能乾的,當先便站出來,挑了能寫字的人出來,將眾鬼分作幾隊,分彆寫明它們家在何處何地,何時何鄉生人,家中還有何人,家中的有才乾的是何人,需要何種幫助洗清冤屈等等。

葉梨見狀,又道:“若是家裡有女子有才,也可說明。”

眾鬼自是應下,待葉梨當場燒了些衣裳紙錢和筆墨紙硯給它們,又開始燒香,供給京城的遊魂散鬼飽腹,眾鬼不禁麵露哀戚和感動。

如今施行的畢竟是愚民策略,故而留下的鬼並不算多,統共也隻有七八十個鬼而已。

但這些對葉梨來說,倒是正好足夠為她所用。

尤其,這些鬼蒙冤受辱而死,明明是天子腳下,朝廷卻毫不在乎他們這些普通百姓的冤屈,這些鬼魂也好,鬼魂的子女也好,未必就對如今的朝廷有多滿意,葉梨用起來,也能安心。

她正琢磨著,就有一鬼說完了家中的一子一女,都識字能乾,如今家裡僅剩下的綢緞鋪子,還是女兒梳了頭,表示再不嫁人,拋頭露麵的在仇人的打壓下賺錢,兒子則是在書院讀書,想要考出功名來為家族伸冤。都是能為殿下所用之人。

可那鬼遲疑著,又道:“我家中還有一位叔祖,生而知之,過目不忘,十歲考中秀才,十一歲中舉,原第二年便要參加會試,結果不知為何,被奸人擄走,我們家尋去,那奸人卻道,他們的確是試圖擄走家叔祖,但叔祖聰穎,已然逃跑,不知去向。

叔祖再回家來時,已然是四十年後,記得家人長相,卻瘋瘋癲癲,似是已經癡傻。可叔祖歸家時,是帶了三張千兩銀子的銀票,還有一匣子金元寶回來的。

老朽不敢多求,若是可以,不知可否看在這些錢財份上,請殿下對家叔祖稍稍照拂,並告訴犬子小女,當年叔祖回鄉帶回來的金元寶,家裡也分了一錠,自該對叔祖當家裡長輩孝敬,養老送終……”

那寫字的書生鬼不禁看向已經走到它們近前的酆都儲君。

葉梨對這鬼的叔祖,倒是頗為好奇。心道,若是可以,她還當真可以借這位的名頭,叫他做了她的“傀儡”。那些她並不能宣之於口的主意,都可以借著此人的口說出。

至於為甚瘋癲至此?自然是太聰明了,腦袋裡裝了太多學問,反而叫他瘋癲。

葉梨這一晚著實是沒有白費,不過兩個多時辰,便將這些信息都了解了一遍,還仔細詢問了那些鬼,許它們能給家人托夢,好告知他們,再堅持些時候,自有貴人去救他們。

這些鬼魂自是大喜。

葉梨又招了那些想要投胎的鬼過來,念了一遍往生咒,便親自在虛空中劃開鬼門,一眾期盼投胎的鬼魂,對葉梨再拜,之後便神色複雜的往鬼門飄去。

生人有生人的去處,鬼魂有鬼魂的歸處。

生死不相擾。

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整個京城刹那間,散去了諸多鬼氣,第二日的天氣,都比往日明媚了許多。

普通百姓隻道:“莫非昨個兒下雨了?今個兒的天兒可真真是好啊。”

京城郊外,感恩寺裡,一位六十歲往上的老僧,瞧見外麵的天色,不禁“咦”了一聲,閉眼推算,卻是什麼都算不出。

天機已亂。

***

葉梨晚上“加班”,第二日就起的遲了,直到臨近午時方才醒。

一眾奴仆隻道,這是夫人昨個兒被世子和大小姐給氣壞了,夜間沒睡好,才如今才醒,心疼的不行。

葉梨:“……”

其實她當真隻是加了會班而已。

隻是這“加班”的內容,不足為外人道也。

高大夫的方子的確好,葉梨又無甚心結,這一日又喝了一碗湯藥,發了汗,身上就好了許多。

下半晌,她還能叫翠嬤嬤過來,尋她當年的幾個陪嫁丫頭和她們的丈夫兒女過來。

——原身當年是四個陪嫁大丫頭,八個小丫頭,另外還有陪嫁的莊子上的六戶人家。

隻翠嬤嬤和兩個小丫頭與她們的家人是在府裡侍奉的,其餘的都被原身給安排出去,照看她後來新置辦的產業——畢竟,大家主母,既是掌管著自己的嫁妝和府中中饋,嫁妝生錢是應當的,私自扣下些府中產業的盈利,也是正常。

原身與丈夫感情好,但兩個女兒的嫁妝,按照府中定例,算不得少,也算不得多,原身和丈夫想要給兩個女兒將來的嫁妝多添一些,最方便不招人口舌的法子,就是從原身的嫁妝裡拿些東西出來。

隻是原身在家中時,著實不算受寵。

其母三個女兒,最疼長女,嫁妝最多,嫁得人更是家中年過四十無子才能納妾的才子,對幼女也頗為憐惜,給的嫁妝也不少。

然而到了原身這裡,上不上,下不下的,其母先給長女和幼女分好了嫁妝,到了次女這裡,著實是分不到什麼好東西了,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原身母親才把自己的一塊並看不出什麼好成色的“傳女不傳男”的玉佩,給了原身。

這還要招致長姐的嫉恨。

幸而原身自己是個明白人,所嫁的丈夫是個真正的良人。夫妻二人一商量,丈夫便許了妻子暗暗的轉移一部分財產,好教妻子嫁妝豐盈些,也叫兩個女兒將來的嫁妝能多些。

……

葉梨腦中轉了一圈,心道原身夫妻,的確是難得的恩愛夫妻,在古代是當真罕見。要知道原身的大姐夫家裡有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規定,家裡無妾,可還是頗有幾個通房,那幾個通房也是允許生育的,隻是生育後,孩子必須抱給大婦教養而已。

原身夫妻的感情,真真是好。

但是……就算再好,葉大佬心說,明貴妃當年都沒當成皇夫,這一位,嗯,將來還是另外追封個什麼王好了,就不必追封皇夫或皇後了,免得將來某人傷心難過。

又要給她跳甚“脫羽舞”了。

這些念頭在葉梨腦中一閃即逝,隨後就看向了臉上微微驚訝的翠嬤嬤。

翠嬤嬤忙道:“老奴這就去辦。”

翠嬤嬤倒不是不能用,但翠嬤嬤跟著原身的日子太久,葉梨生怕翠嬤嬤看出什麼,有些事情,才不叫翠嬤嬤插手。

等到那幾個對原身曾經熟悉、現在不熟悉的忠仆回來了,葉梨便打算打發翠嬤嬤專門去照顧薑來煙——薑來煙的身子,是當真不太好,需要一個能壓服的下底下仆從並對薑來煙好的人照顧她才好。

葉梨又去見了薑永安和薑來煙一回,回去便叫人鋪開紙筆,開始寫信。

還要想著賠禮的事情。

昨個兒她大罵薑飛鸞和薑永寧不孝,且還對著翠嬤嬤明確表示出了不想要這個長子和長女了,翠嬤嬤最是通透,自然明白她這話的意思,就是不許翠嬤嬤攔著這件事情往外傳揚。

葉梨就是要叫外頭人知曉,薑飛鸞和薑永寧不孝。

觀這二人前世所作所為,或許一個隻是想要嫁給未來的皇帝,好做那真正的人上人,全天下女子的最尊貴的人,一個單單隻是想要娶到心上人而已。

可這二人自私自利,氣得母親病倒在床,昏睡數日,期間更是因掌家不利,對病中的弟弟妹妹照顧不妥當,導致下人對薑來煙這個女孩兒更不上心,害得薑來煙夭折。隨即連封閉消息都不知道,使得與薑來煙手足情深的薑永安病情加重,同樣早夭。

原身或許早就不生氣他們氣自己的事情了,可薑飛鸞和薑永安卻害得弟弟妹妹夭折,原身怎麼可能還會愛這兩個孩子?

原身說,隨他們去。

但葉梨要做的是改天換地的大事,嫌棄二人叉燒也好,防止將來事情鬨出來,影響到二人前程也好,葉梨都決定,要儘快和這二人斷絕關係。

這不孝的名聲,自是要傳出去,而薑飛鸞和薑永寧的婚事,也都要妥善退掉。隻是,翠嬤嬤心軟,恐怕隻會稍稍傳出些不孝的傳聞,具體的絕對不會外傳。但這暫時也足夠了。

薑飛鸞的未婚夫婿鹽商出身,如今也隻在翰林院讀書,想要退婚,隻要把原先對方給的那許多的訂婚禮和三萬兩的壓在首飾盒下的銀票給退了,再賠償上許多對方家裡絕對不會有的世家藏書的謄抄本,幾件能撐門麵的古董,再送兩個能去國子監讀書的名額,對方到底不如安陽侯府勢大,必然是肯同意的。

且薑飛鸞的夫婿下麵恰好有兩個十歲出頭的弟弟,若能進國子監,既可有名師教誨,又可廣結人脈,安陽侯府還肯送藏書的謄抄本——這些是尋常普通富商都得不到的東西,且還能一代一代的傳揚下去的東西,對方大約,還是會滿意這份賠禮。

至於薑永寧定下的婚事,乃是郡主之女。且那郡主還是原身的好友之一……葉梨心說,這門親事,才是不好退的,可如今也隻能厚顏退了。否則,那薑永寧,如何配得上郡主之女?

***

事情果然如葉梨所料,薑永寧和薑飛鸞不孝的名聲,很快傳了出去,隻是流傳的並不明顯。翠嬤嬤到底是擔憂原身將來會後悔,做得很是隱晦,外人也知道風聞一二,並無證據。

可很快的,就有人將具體消息傳揚了開來,原來是安陽侯府的世子和大小姐都想退親!

世子想要娶一個無親無故的有刑克之名的女扮男裝的仵作,大小姐不想嫁給才貌雙全的年輕翰林,反而想要攀附權貴,想要嫁給嫡子女和庶子女皆有的大將軍做繼室。

安陽侯夫人氣病了一回,再要被氣病時,到底是不想被氣死,才罵了二人不孝。

不巧,這些消息就都傳揚了出去,京城人人議論,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

***

安陽侯世子不在乎這些,他隻在乎他的心上人。

偷偷爬牆,出門去見了心上人,哄了心上人他決計會娶她,決計不會有二心,方才回轉。

大小姐薑飛鸞則是惱極了。

她沒想到母親竟當真任由下人將當日的話傳揚了出去,更沒想到這件事傳揚的這般的廣。這種事情,於男子而言,隻是風流韻事,於女子而言,卻是要命的事情。

薑飛鸞當時便埋在被子裡大哭,不明白母親也是女子,為甚要這般的折辱她。

這般的流言傳出去,她、她哪裡還有臉麵?

幸而薑飛鸞自詡是活過兩世之人,大哭了一場後,醒來便給心上人寫信,要心腹將信傳了出去,期待心上人能來聽她解釋。

夜間,那位大將軍果然來了。

薑飛鸞撲上去便是一陣哭泣,將自己的委屈一一訴說。

大將軍神色有些複雜,卻還是將自己和家人商量的結果,告訴薑飛鸞。

——原先大將軍府,自然是歡迎薑飛鸞這個世家小姐,嫁入當將軍夫人。畢竟,大將軍克妻的名聲簡直人人皆知,偏偏大將軍府的老夫人不舍得委屈兒子,不肯娶那些小官的女兒,有薑飛鸞這個侯府小姐肯做繼室,她自然是高興的。

可現在不同了啊。

從前的薑飛鸞是甚名聲,現在又是甚名聲?老夫人在大將軍來之前,便拉著大將軍說了許久的話,說到最後,大將軍竟也覺得此事如此才算妥當。

隻是見到了佳人梨花帶雨,便有幾分遲疑。

可大將軍是做大事情的人,遲疑過後,他還是果斷道:“飛鸞,我有一事要說與你。娘親已經許了我上門提親,但、但,娘親提出了一個要求,若你肯應,不必等吉日,明日將軍府,便上門提親,阻了那些流言蜚語。”

薑飛鸞一時歡喜,一時畏懼,道:“不知是什麼要求?”

大將軍不忍看她,側首道:“娘親言道,你如今名聲儘毀,既是不孝之人,又怎會有慈母之心,照顧好繼子繼女和庶子庶女?她頗不放心叫你照顧她的幾個孫兒孫女。但她亦是女子,知曉女子名聲的要緊,不會像令慈這般,放任你的名聲越來越好而置之不理。

你既是與我一起壞了名聲,亦允我娶你。隻是……娘親要你答應,嫁進門後,五年之內,你與你帶去的丫頭,不得有孕。當然,這避|孕藥,你們自己喝便是,隻是若是有孕……”

大將軍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薑飛鸞已然明白了。

她不禁喃喃自語:“怎會如此?”

可事實便是如此。

薑飛鸞一夜未睡,心中竟是對自己的母親升起了恨意。

可等到第二天早上,翠嬤嬤卻過來了,拉著她說了許久的話,末了才意味深長的道:“其實夫人還是在意府中名聲的。便是夫人不看重您和世子了,她也該看重二爺和二小姐不是?

因此,夫人隻是叫人傳出了些世子和您……不甚孝順的話,其餘的那些話,具體緣故,當日聽到那些傳言的人裡,除了大小姐這裡的兩個丫頭外,其他人都沒有任何話傳出。而那般具體的流言,亦不是安陽侯府首先傳出。”

爾後拍了拍薑飛鸞的手,起身離開。

薑飛鸞良久,才聽明白了。

登時淚如雨下。

她千辛萬苦想要嫁的良人,究竟是否是良人?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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