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正文完(1 / 2)

深藏不露 退戈 10779 字 6個月前

成親前兩日,賀菀還是在宋將軍的示意中搬回了宋府,並指揮著家中仆役,開始張燈結彩地裝扮宋府。

雖然眾人乃至是京城百姓都已察覺出不對,但他們還是努力維持著那種心照不宣的平衡。

宋老夫人這回也終於不敢再來找賀菀的麻煩,宋府一應與成親相關的事務,她都不插手。自然,也是因為沒了力氣,她叫宋廣淵那一氣,許久都沒緩過神來。

賀菀向唐知柔借了幾個好用的嬤嬤,那幾人全是能乾活的好手,幫她將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條。唐知柔也因此,對顧、宋兩家婚事的進展特彆熟稔。

另外一個樂得團團轉的,就是春冬了。

春冬每天都在顧府和宋府之間自由打轉,一會兒給顧風簡捎捎東西,一會兒給宋初昭送送禮物。且每次出現在宋初昭麵前的時候,都笑得一臉神態詭異,搞得宋初昭心裡發毛。

宋府為新婚所做的裝潢,在凝聚了賀菀、春冬、唐知柔等人共同的審美要求之後,變得特彆誇張。

原本,冬天裡還能開得豔麗的花是很少的,加之賀菀沒有準備,一時買不到太多。可唐知柔不曉得從哪裡弄來了好幾車,當做賀禮全送到了宋府。賀菀欣然收下,並大肆擺了出來。以致於宋初昭無論走到哪裡,都能看見貼著紅色彩條,開得正盛的花朵。

花自然是美的,問題全出在那彩條上。

紙上灑脫的字體一筆揮就,利落漂亮,極其吸引目光,再走近仔細一瞧,就可以發現,寫的全是古往今來的各種情詩,還有幾首他原創的。

唐知柔說,那是她去找顧五郎寫的。

宋初昭對顧風簡深表同情。不知他這幾天要寫多少字。連請柬也是他親自寫的,估計都被困在書房力出不來了。

而她自己也深感尷尬,覺得每一個人看過詩後露出的會心一笑都彆有深意,叫她很不好意思。

春冬告訴他,顧府裝扮得要更為誇張,還給所有的仆從都換了一身紅色的新衣。唐彰廉與傅長鈞送來的禮,就足以塞滿一個院子。

宋初昭覺得自己的眼睛快要被銀子的光芒給刺疼了。

忙忙碌碌的,一直到了大婚當日。

昨夜宋初昭被賀菀拉著試衣服跟妝容,一直到深夜才洗漱完入睡,剛睡了一個多時辰,又被賀菀從床上撈起來,說要開始上妝。

因為天色未亮,宋初昭實在困倦,坐到椅子上的時候,整個人都還未清醒。

天色昏昏沉沉之際,唐知柔也跑了進來。她與賀菀兩人都極為亢奮,眼睛裡看不見任何的困意,對著一桌子的首飾聊得興起,然後在宋初昭頭上來回比劃。

宋初昭聽不進她們說什麼,托著下巴差點睡過去,被賀菀笑罵了兩聲。

隨後春冬端著碗粥進來,叫宋初昭趕緊喝上兩口。等上轎之後,恐怕就沒有什麼機會能好好吃飯了。

那粥裡灑了肉片和青菜,聞

著清新爽口,宋初昭喝了兩碗,又吃了兩個包子之後,總算是精神起來了。

唐知柔卻是看得張目結舌,不知道她竟如此能吃。

“若是我成親,我可不敢吃那麼多東西。”唐知柔說,“那婚衣都要穿不下了。”

賀菀笑道:“咱家不拘那個禮。這孩子從小吃得多,不禁餓。”

春冬也笑:“我們姑娘腰細,吃得多也不顯胖的。”

賀菀:“快,換衣服。讓我看看是不是真要改改。”

宋初昭站起來,熟練地穿上那身樣式複雜精致的大紅嫁衣。

仆從每隔一段時間就興衝衝跑進來通報一聲時間,以作提示,賀菀點頭應下,又不緊不慢地繼續忙活。

一直到宋初昭終於整理妥當,準備鬆口氣的時候,宋廣淵邁著大步走進她們院子,在外頭大聲喊道:“迎親的隊伍來了!昭昭你快出來!”

賀菀連忙抓過蓋頭蓋到她的臉上,左右確認女兒的裝扮都很完好,沒有疏漏,才牽著她起身道:“來,跟娘走。”

那紅色的蓋頭並不厚重,可以透過光影看見一層人影的輪廓。

宋初昭低垂著視線,努力辨識狹窄視野內的路況,可是視野被阻,依舊讓她很沒有安全感。且院子裡的聲音太過雜亂,她根本分辨不出眾人瞎嚷嚷的都是什麼,更聽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

最後賀菀示意她停下的時候,宋初昭看見了停在麵前的兩雙鞋子。

宋廣淵是領了宋大郎一同過來的,宋老夫人與其餘長輩,都已在前廳等候。有宋廣淵親自壓陣,宋家人的表現可謂是和善又親切。

宋廣淵說:“人已在堂上等著了。他來得可真早,這天都才剛亮呢。”

賀菀笑道:“這幫年輕人,可都是急性子。我給昭昭上個妝而已,她都耐不住性子。”

宋初昭被他們帶著去往大廳,與顧風簡一同敬茶拜彆父母,又是一通繁複禮儀之後,該要出門了。

賀菀在她手中塞了把扇子,宋廣淵示意大兒子背著宋初昭出去。

宋初昭對這大哥並不熟悉,隻覺得這位大哥的體型不像是個練家子。

她身上穿戴的首飾,可都是金銀重物,她的頭發都被壓得隱隱作疼了,甚至感覺自己戴上蓋頭的樣子,像個開了屏的孔雀。加上她肌肉緊實,看著輕,實則沉。她擔心這位大哥可能背不動。

宋大郎本是不以為意的,但在背上宋初昭的時

候,身形還是明顯地晃了晃,用力地抽了口氣。

宋初昭在他耳邊緊張道:“你可彆摔了我。”

宋大郎咬了咬牙,說:“開什麼玩笑?”

宋廣淵在後頭看見宋大郎顫抖的雙腿,無奈地閉了下眼,做好了幫把手的準備。

好在宋大郎還算靠譜,硬撐著將人送到了轎子裡。他不負重任,退回到人群中,用手扶在腰後,暗暗鬆了口氣。

顧風簡騎著馬在她的

轎旁繞了三圈,先行帶著隊伍走。春冬跟在宋初昭身邊,走在隊伍的最後。

一到街上,宋初昭便聽見了比府裡頭更加喧嘩的吵鬨聲。光聽那陣仗,粗略估算,守在宋府門口圍觀的,怕都得有百多人了。

在她出來時,鼓掌歡呼的聲音更是不絕於耳,如浪潮般一陣蓋過一陣。

哪那麼多人呐?宋初昭奇了。不過成個親而已,京城的人那麼喜歡湊熱鬨的嗎?

她按捺不住好奇,掀開一條窗戶的縫隙,從裡麵看了出去。

她隻是不經意地一瞥,就看見了範崇人等人帶著兄弟站在路邊,敲鑼打鼓地激動叫好。

“好!”

“才子佳人,百年好合!”

“新婚佳偶,白頭偕老!”

周圍的百姓十分配合地在一旁“啊啊”亂叫,充作他們的背景音。

宋初昭嚇得打了個哆嗦,放下窗簾,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轎子開始走了,鑼鼓聲卻並沒有遠去,反而更近了一些。宋初昭不信邪地又往外看了一眼,範崇青等人竟然跟在了隊伍後方,力要求個熱鬨。

這還不算完,緊跟著她又聽見了季禹棠的聲音。

季禹棠自然不會同範崇青一樣隻喊兩聲簡單的“好”,他在背詩。就背顧風簡寫在彩帶上的那些詩。宋初昭認真聽了好一會兒才聽出名堂來,臉色還是不斷漲紅。

百姓聽著有人念詩,越發激動了,在一旁不住起哄,宋初昭耳朵都被吵得生疼。

她的煩惱,春冬不曉。春冬甚至樂嗬地笑了起來,越過窗子,朝宋初昭說五公子的這幫兄弟可真有趣。

好在,這段路並不遠。在宋初昭悄悄吃了放在車裡的一盤水果的時候,轎子停了下來,是已到顧府門前。

轎子前邊簾布被掀了起來,光色透入。

宋初昭半起身,往外走了一步,想著該怎麼出去。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及時地伸到她麵前。宋初昭莫名緊張起來,將手握了過去。

那雙手的溫度有點冰涼,大約是冬日裡騎馬被風吹到了。他小心地回握住宋初昭,用大拇指安撫地摩挲著她的手背,引她下了轎子,並走向大門。

眾人的歡喜之情似乎到了高^潮,鬨哄哄地叫了起來,導致宋初昭連司儀的喊聲都聽不見了。

顧風簡在她耳邊細細教導,告訴她該如何落腳,注意哪裡會有台階。

他要靠得很近,才能叫宋初昭聽清。而當他貼過來的時候,周圍的眾人便越發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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