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王誌老婆忍不住喃喃地道:“原來這麼輕鬆啊,不需要四十九天唱咒, 再加四十九天渡化啊, 就這麼打幾拳就解決了?”
“劉天師, 我也沒說不給您錢啊,我們家可不是那種賴賬的人,您不用說的這麼誇張的。”
頂著王誌老婆懷疑騙子的目光, 劉天師憋成內傷。
他不是,他沒有!
明明是那個女人太變態, 不是他故意說這麼複雜的。
楊天德卻一副果然是仙師一貫風格的表情,他就知道仙師不會讓事情這麼平穩結束的。
好在這會兒床上的老太太悠悠轉醒, 轉移了快要溢滿房間的尷尬。
王誌連忙撲到床上, 驚喜地喚道:“媽, 媽,您醒了,感覺怎麼樣, 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您不知道您快要嚇死兒子了!”
老太太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整個人還處於懵逼之中,被王誌這麼撲上來抓住了手, 她的表情先是一片空白,接著茫然地道:“怎麼了這是?”
王誌趕緊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聽的老太太一陣後怕, 驚恐又哀求地看向了薑若:“大師, 大師, 邪祟不會再來害我了吧。”
旁邊的劉天師不是滋味有點嫉妒地道:“不會了,邪煞已經被她收走了,困擾你們家的事情解決了。”
王誌一家齊齊鬆了口氣。
哪知道薑若卻突然道:“你在撞邪之前有沒有遇見過什麼奇怪的事?”
老太太茫然地看向薑若,劉天師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好好想想。”
老太太絞儘腦汁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道:“對了,是有個事兒,但我不確定是不是因為這個事。”
“哎呀媽,你就彆拖拉了,趕緊告訴大師讓大師看看,不然咱家也放心不下啊。”
老太太趕緊從床上下來,在屋裡翻箱倒櫃地找了找,最後在衣櫃的角落中找到了一個精細的白瓷壇子。
那白瓷壇子精致小巧的一個,上麵的彩漆也噴的非常雅致,有一個小孩頭這麼大,看上去怪討人喜歡的。
“我前段時間上街買菜,小區巷子裡有個推車子的貨郎,車子上麵放滿了白瓷壇子,他不小心掉了一個沒看見,我瞧著白瓷壇子怪好的,就忍不住把這個壇子給撿回來了,尋思著最起碼家裡吃泡菜我可以用來醃泡菜,瞧瞧這壇子大小,醃出來的泡菜正好夠我們一大家子吃的。”
薑若從老太太手中接過白瓷壇子,她打開白瓷壇子往裡麵一看,頓時就一陣無語:“你要用這種骨灰壇子醃泡菜,真的是非常有想法啊?”
“骨灰壇子?”
老太太被嚇了一大跳,王誌夫妻也滿臉茫然,一家三個趕緊探頭看了看。
楊天德和劉天師也滿心地好奇,湊過去一起瞧了瞧。
劉天師不過打眼撇了一下,就勃然變色:“這個是厭勝之術,好歹毒的心啊!”難怪他覺得這邪煞這麼難對付。
聽到劉天師口中陌生名詞,哪怕聽不明白,但也不妨礙大家感受到一股陰寒。
隻見白生生的瓷壇子裡麵盈著半汪黑黑的水,水裡有細白的骨頭翻滾著,那骨頭翻了個個,赫然就是圓圓的小巧的骷髏頭。
“哎呦,這……”
老太太駭了一跳,大叫一聲跌坐在床上,驚疑不定地指著那白壇子:“我撿回來的時候裡麵可乾淨了,什麼都沒有,我還在想著這可叫我占了個大便宜,這麼個好壇子最起碼也得幾十塊呢!”
“媽!”
“媽!”
王誌和他老婆齊齊喊出聲,夫妻兩個都哭笑不得地看著自家老太太。
被好友和兩位天師用奇怪的目光盯著,王誌更是忍無可忍地道:“媽,咱們家現在不窮了,你喜歡泡菜壇子就讓你兒媳婦陪你去市場買個十個八個的,你彆老想著亂撿東西占便宜啊,看,這回可不就撿出來事兒了!”
老太太梗著脖子道:“有錢也不是你這樣扔的,你娘我要不是這麼節儉,怎麼把你這個兒子養的這麼大啊,還讓你娶到老婆了,錢那是你們兩個辛辛苦苦掙來的,我不想亂花。”
“媽,咱家我怎麼扔都仍不完的破爛東西是不是都是你撿回來的啊,你每天都跟保姆搶出門買菜的權利不會是想要躲著我們撿東西吧!”
王誌老婆一臉不可思議。
老太太吭哧了兩聲,對著兒媳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想著給你們兩口子省錢嗎,我個老太婆用什麼不是用啊,所以我就想著拿回家了……”
薑若搖了搖頭:“以後可不要亂撿東西占小便宜了,這也算是個教訓。”
“是是是,大師說的對,媽,聽見沒,大師都這麼說了,您以後就改改那毛病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您兒子兒媳整天虐待您,這麼有錢還讓您撿破爛呢。”
劉天師也忍不住道:“還好你碰見能解決的人了,你可知這乃巫蠱咒術,最是歹毒不過,不止是要你的小命,連你兒子兒媳還有孫子的命都有可能葬送。”
老太太這次真是被嚇到了,連連擺手說再也不占便宜亂撿東西了。
薑若拿著白瓷壇子反複把玩了一下,站在旁邊的劉天師遞了好幾個眼神,瞧見薑若不說話,他忍不住道:“如果真是有人做的厭勝之術,那每個壇子的下落都會在他的掌控之中,你如今取走了老太太身上的邪煞,對方應該知道了,聽老太太話裡的意思,對方怕不是是個慣犯,推了一車的白瓷壇子,想必是個窮凶極惡的邪術師,你打算怎麼辦,是慢慢追查對方的蹤跡,給這家人解除後顧之憂嗎?”
王誌有些緊張:“劉大師,聽您的意思是對方還能根據這個白瓷壇子找到我們家裡來繼續害我們?”
“要不然厭勝之術為何會是毒術,在你們家老太太撿回白瓷壇子的那一刻,你們家的情況就在他的監視掌控之中了,他隨時都可以再次派小鬼來繼續害人。”
“薑大師這怎麼辦啊,求求您救救我們一家吧,我願意再給您支付二十折扣的報酬!”
雖然聽不懂二十折扣是個什麼梗,但劉大師見王誌上去就哀求薑若,他心裡有些吃味。
“不用這麼麻煩。”
薑若欣賞夠了白瓷壇子的細膩,直接從包裡掏出小鏡子,剛才她就是把白瓷壇子裡養的邪煞塞進小鏡子中。
敲了敲鏡麵,讓鏡鬼把邪煞吐出來。
鏡鬼露出了不情不願的臉嘔了嘔:“下次彆再塞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喂我了,我又不是垃圾桶。”抱怨了之後鏡鬼又縮回了鏡子裡。
劉天師看見鏡鬼驚奇地道:“你居然把寶貝養出了靈鬼!”
薑若看了劉天師一眼沒有說話,她鬆開手任由邪煞重新鑽回白瓷壇子中。
那黑色的邪煞一鑽進白瓷壇子裡,屋裡的氣氛就陡然一變,變得格外陰森可怖了起來。
而薑若手中的白瓷壇子也開始咕嘟嘟地翻滾了起來,裡麵的黑水像是要隨時噴出來,王誌一家還有楊天德都驚恐地後退了半步,劉天師也一臉防備地盯著白瓷壇子,隨時準備對付暴起的邪煞凶鬼。
然而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白瓷壇子中的黑水咕嘟嘟冒了好一會兒後,一個細長胳膊小小腦袋的白骨從壇子中翻出來,看也不看王家一家人,拔腿就朝外麵跑。
王家人和劉天師都看愣了,薑若卻沒有半點意外,直接追在了白骨身後,跳窗離開了王家。
劉天師愣了愣,他咬了咬牙,握著銅錢劍也跟著追了上去。
他對著個突然出現連執業證都沒有的厲害天師好奇的狠,想要跟過去看看對方是如何鬥法的。
劉天師緊趕慢趕地總算追上了一人一鬼的步伐,他氣喘籲籲地看向薑若,累的說不出話來。
而薑若卻一臉的閒適,甚至時不時糾正下那小鬼的方向。
那個從白瓷壇子裡跑出來的小鬼真的是怕薑若怕的狠了,時不時還抖上兩下,看的劉天師十分之擔心白骨小鬼會不會直接抖散了骨架。
不過這會兒他們也已經追到了郊區,來到了一處廢棄的廠房倉庫旁邊,那白骨小鬼瞧見廠房倉庫,簡直像是迷失的孩子摸到了家,激動地直接滾進了倉庫中,三兩下鑽進了泥巴裡不見了。
倉庫裡明顯有人在活動,還沒有進去就聽見裡麵傳來詭異的拖動聲,有人在裡麵說話。
“把這些東西都給我分門彆類的放好,一會兒看看下單的顧客都是什麼需求,你把客戶要的單子封箱後,晚上的時候送到客戶家門口。”
裡麵似乎有人含糊地應了一聲什麼。
劉天師滿臉緊張開始出謀劃策:“對方既然有膽搞出這麼多巫蠱毒術,養了這麼多的小鬼,還要把這些小鬼包裝賣掉,隻怕是個心思邪詭凶殘毒辣的邪術師,這裡是他的老巢,還不知道他有多少幫手,我們不要貿然闖入,等我給這裡拍個照,向道協發個增援的消息,我們再想辦法纏住他們,等道協的道友們過來一網打儘……”
哪知道劉天師的話還沒有說完,薑若就十分不客氣地甩出了金鐲子,金鐲子直接化成了碩大無比的金剛圈,一把砸到了庫房上,將庫房砸的震了好幾下。
“誰!誰這麼囂張居然敢……”
庫房裡藏著的邪術師匆匆跑了出來,那是個看上去麵目陰沉的中年人,乾乾瘦瘦的留著個小胡子,眼睛裡的光又冷又邪。
他瞧見薑若頓時冷笑了起來:“又是個自詡正義過來砸場子的正派道士啊,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小姑娘有幾斤幾兩,竟然敢孤身跑過來跟我鬥,就怕一會兒受不住哭著跑回家找媽。”
這會兒被薑若追逐的那隻白骨小鬼也從地底爬了出來,它無限委屈地爬到了邪術師的腳邊,攥著邪術師哢哢哢地激動地說著什麼,像是在跟邪術師告狀。
那名中年邪術師頓時就陰沉地眯起眼:“有點本事竟然把我手下的小鬼逼到這種地步,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
中年男冷笑了起來:“既然你們來了就彆想走了,等著躺在庫房裡做我的材料吧!”
中年男揮了揮手,庫房裡奇怪的聲響大了起來,接著好多個五官或稀爛或浮腫的快遞小哥陰測測地晃了出來,流著膿的臉惡心地對著薑若和劉天師。
再接著無數個小鬼從倉庫裡飛了出來,飛到了中年男身邊,映襯的整個倉庫群魔亂舞黑氣衝天,讓圍在其中的中年男看上去氣勢駭人。
“想要逞英雄也要看你有沒有這麼大的本事!”
中年男冷笑著指揮快遞小哥和小鬼們衝了上去,他則站在旁邊抱著手臂冷笑。
在中年男施展出自己的本領時,劉天師已經緊張地流出了冷汗,他死死地攥住了手中的銅錢劍,絕望地發現傳訊符在這裡被屏蔽了。
他走到薑若身邊堅定地道:“我來幫你!”
這邪術師實在太凶戾了,不知道他們兩個今天會不會折在這裡。
薑若挑了挑眉:“你們邪術師打架之前都是這麼囉嗦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