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石階廣場上下來, 他們隱隱聽到了溪流聲, 幾人的表情都有些詫異。
“要過去看看嗎?”
經曆了甬道和廣場的事情後, 幾人已經隱隱信服了薑若, 也把薑若當成了真正的帶頭人看待。
“過去吧, 隻有通過溪流才能進入真正的墓室。”
薑若最先邁步朝溪流聲處走去。
既然他們能聽到溪流的聲音,證明這一處溪水距離石階廣場很近, 果然正如他們猜測的那般, 離開石階廣場沒多久, 他們就看到了一條纖細的河流蜿蜒流淌。
讓眾人震驚的不隻是這條河流,而是河流周圍鬱鬱蔥蔥的植被樹木,如果不是河中看不見魚, 林中聽不見鳥獸聲, 他們真的以為自己是來到了一處原始森林, 而不是來到了某處古墓。
而進入到這片河流樹林的範圍後, 空氣也就不再壓抑稀薄, 重新變得流通了起來,劉學者乾脆把氧氣管收了起來,他仰頭看著麵前的一切, 喃喃地道:“天呐,這……這簡直就是奇跡, 這是怎麼做到的, 我們進入的不是古墓嗎?”
“這就是大黎墓葬的墓中世界。”
旁邊傳來薑若平靜到有些異樣的聲音。
劉學者還有西城道協四人跟薑若不怎麼熟悉,自然沒有察覺到薑若情緒變化,然而陸止和褚離, 一個是記掛了薑若千年的舊人,一個是與薑若結了契的契約人,兩人自然是感覺到了薑若下墓之後的異常。
“這也是你口中那些姬家人的手筆吧。”
褚離冰雪的眸子看向薑若。
剛才薑若提起姬家手法後,他也隱約記起了一些畫麵,應該就是薑若口中的姬家人,對方似乎服務於皇室,在朝堂中也不乏他們活動的痕跡,當年大黎皇室的墓穴更是全都有姬家人過手建造。
玄術與機關法陣相結合,可以想象這些墓穴的凶險。
“是陛下的墓嗎?”
旁邊的陸止顯然也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奇怪,既有厭惡怨恨又有懷念惆悵。
“暫時還不確定。”
薑若也隻是推斷,這墓穴到底是不是她前世親戚的墓,那必須得繼續查探下去才能弄清楚。
“沒想到千年後我們竟然是以這種方式再相聚,陛下當年想江山永固,卻不想大黎不過百年就亡了,也不知陛下死後有沒有過後悔。”
陸止的神情也有些悵然,當年那樣濃烈的愛恨,如今回想起來竟然也隻是回憶了,現在再說起當年,他也可以用如此平淡的口吻回顧。
千年的時光,足以改變許多的人和事,比如他比如薑若比如……張成玄……
劉學者看向了薑若,雖然不知道薑若到底是什麼出身來曆,但是對方對大黎曆史和民俗的熟悉程度讓劉學者心驚,他覺得就算是老師也不可能脫口而出大黎墓葬習俗吧。
之前他還覺得這些人需要自己進行一些曆史指導,如今看來不懂的人反而是自己了。
“什麼是墓中世界?”
這河水實在是清澈可人,樹木長的鬱鬱蔥蔥,就連空氣都帶著幾分清新,站在其中的眾人不免都放輕鬆了下來。
薑若看了劉學者一眼,這一次她沒有無視對方的問話:“大黎人雖然相信安靜沉眠可以轉世為人,但同樣的對沉眠地的要求非常高,這一點與各朝修葺陵墓的權貴沒有任何區彆,但不同的是大黎要求死後與生前相同,也就是說他們認為自己死去沉睡的地方越接近於生前所處的地方,那麼他們轉世之後也就會重新回到那個地方繼續享受榮華富貴。”
“所以越是有權勢的大黎人對墓穴的規格要求就越高,墓穴中所配備的東西就越齊全,甚至到了最後修葺的陵墓根本就是自成一個世界,雖然活物不能生存,但卻奢華精致,並且無比精準地凝固了墓穴主人生前的一切。”
“如這種擁有自己溪流森林的陵墓,雖然看上去稀奇,但在大黎它卻有存在的可能。”
“當然了,景物雖然很美但實際上卻是暗含殺機。”
這會兒因為進入環境的放鬆,幾人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河流邊,胡月甚至坐在了河邊的石頭上。
薑若一眼瞥見對方所在的位置後,直接拋出了金剛鐲,胡月沒有反應過來,本能地去接金剛鐲,被金剛鐲的力道帶著直接飛了起來。
直到她被金剛鐲帶著遠離那塊石頭後,眾人就看到胡月剛剛坐著的石頭突然陷了下去,石頭下方的地麵變得如同流沙一般輕軟。
等眾人定睛再看,那裡哪兒是什麼石頭,根本就是一雙眼睛,眼睛眨動著陷入了流沙之中不見了,河邊的地麵重新恢複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