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王忠心婢13(2 / 2)

卻沒能成功。

淩九卿一隻手死死扣著門框,一動不動。

衛風扭頭,輕歎:“楚姑娘跟我們一同走一遭吧。”

楚然跟著去了正廳,太醫早已在候著。

她站在人群外,看著那些人替他把脈診相,看著那些人誠惶誠恐的說藥石無用,看著那裡隻剩下淩九卿一個人。

楚然依舊站在原處。

不知多久,淩九卿逐漸平靜了下來,雙眼因痛變得有些迷離,他近乎虛脫的望著她。

她那時,便是這種感覺嗎?

像是有千萬隻蚊蟲在身體裡爬行一般,奇癢無比,可臨近心口處,又似有人拿著刀一下一下剜著心上的肉,血肉模糊。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不過是個女子,那時……如何忍下來的?

他究竟……做了什麼?!

他是否還知道,她也是個活生生的人?

心口劇痛,卻非母蠱作祟,而是……一股遲緩卻強大的情感在他心中漸漸滋生,逐漸壯大,將他過往所施與她的刑罰,全都報複在了自己身上。

楚然輕怔,垂眸望著手腕,她能感覺到……手腕上的紅線在一點點、溫吞而堅決的熱了起來,不燙,卻再沒消散。

淩九卿開口道:“這世上最無用的便是‘對不起’。”聲音嘶啞。

楚然點點頭,她認同。

淩九卿笑了出來,如殘廢前一般張揚:“所以我永不會說。”

他暈了過去。

楚然一人走回庭院,卻沒有回屋,隻靜靜坐在小榭裡,望著手腕依舊溫熱的紅線。良久輕輕歎息一聲。

……

皇宮,養心殿內。

“啪”的一聲巨響,淩正將桌上的折子全數拂落在地上,一旁的宮人匆忙跪下。

“一聲不吭便不來上朝,百官的奏折竟都到了□□,這天下可還有人將朕放在眼中?”年少的帝王眼底終不複沉穩,目光陰鷙。

書案前,柳鬱靜靜站在那裡,目光沉靜:“皇上不可操之過急。”

“朕這傀儡都當了兩年,何謂操之過急?”

“淩九卿便是有治世之謀,然其性情乖戾,老臣惱其掌權名不正言不順,新臣恐其遷怒自身,怕與怒,不過一線之隔,趙小將軍手握京城精兵五千,可一用。”柳鬱聲音陰沉,目光幽深。

那日宴席之上,淩九卿輕攬楚然一幕,日日夜夜在眼前浮現。

怒,卻隻能等。

淩正似也察覺到他話中的細微變化,扭頭朝他望來:“柳愛卿放心,他日,朕定讓你報抄家之仇。”

柳鬱垂眸:“不止。”聲音極低。

“什麼?”

柳鬱再沒言語。

不止抄家之仇,還有……奪妻之恨!

……

淩九卿依舊會常去楚然那兒,隻是最初每隔三四日便會缺席一次,越往後,更是幾乎兩日缺一日,直到後來,他偶爾來一次,卻待不了半個時辰便喚了衛風回去。

母蠱越到最後,便越亢奮,直到最後一刻死在血肉裡。

當今聖上體恤秦王身子不適,特許他無需上朝,淩九卿更是連王府大門都鮮少出了。

……

又過了一個多月,淩九卿養母蠱的第四十四日,皇宮突然降了一道聖旨,宣秦王淩九卿入宮。

如同以往一般,皇宮的轎攆親自來接,從小伺候皇上的大太監嚴公公親自來請,儼然帝王的待遇。

下這道聖旨的時候,淩九卿正在楚然院裡。

他坐在小榭裡,手扶著輪椅,望著靠著木柱的女子。

她斜倚著木柱,懶懶的翻著一本話本,一旁還放了盤蜜餞,時不時拿起一顆放入口中。

這個時候,大太監走了進來,宣了聖旨。

楚然話本都放在了一旁,望著接旨的淩九卿,入宮,她腦子裡隻有三個字——鴻門宴。

相反,淩九卿很平靜,他接過聖旨,察覺到她的目光後望過來:“楚然,我曾說過‘若有一日飛黃騰達,定迎你進門’,你可還盼我歸來?”

楚然應:“王爺也說過‘您豈會娶我這種賤婢?’”

淩九卿臉色白了白,卻又生生笑了出來:“報複我?”

“不,”楚然搖搖頭,“存心刺激你呢。”

淩九卿沒再言語,他深深望她一眼,跟著那些宮人離開了。

楚然坐在小榭裡,沒再繼續看話本,抬頭望著天,不遠處陰雲湧上來。

要變天了,她想。

起身,剛要走回屋裡,院裡卻多了一襲白影,那人站在樹下望著她,有些疲憊。

楚然也朝他望去。

他大步流星走向她,甚至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將她擁入懷中,很用力,恨不得將她融入骨血一般。

“怎麼了?”楚然拍了拍柳鬱的背。

柳鬱僵硬片刻,終放開了她,飛快走到屋裡將小棺材抱了出來,又塞給她一疊銀票:“我知道你隻在乎這個青銅器,拿上它和銀票,離開京城,等我去找你。”他神色很冷靜,手輕輕撫著她的額角,“我一定會去找你。”

楚然輕怔,突然聽見王府門口一陣整齊劃一的聲響,這種動靜,唯有禦林軍了。

她笑了出來:“有人要見我?”

柳鬱手微動。

“小皇帝?”雖是反問,可語氣儘是肯定。

柳鬱唇動了動,最終隻道:“他如今……羽翼漸豐。”

“猜到了,”楚然望著他,“你出力不少吧?”

柳鬱目光微垂,沒有否認。

“為了複仇,你跟在小皇帝身邊當宦臣,忍辱負重這麼久,放我走了,前功儘棄不說,小皇帝不會輕饒你,”楚然想到了小皇帝狼一樣的眼神,他不是善人,“小皇帝想用我威脅淩九卿。”

“……”柳鬱默。

“隻怕小皇帝把白綿綿也接到皇宮了吧?”

小皇帝拿不準淩九卿的心思,所以乾脆把她和白綿綿一塊抓了。

柳鬱本撫著她額角的手慢慢滑落,改為捧著她的臉頰,注視著她的眼睛:“你總是這麼聰明,楚然……”

“淩九卿攝政,雖不說天下太平,卻也海晏河清,”楚然眯著眼,如貓一般將臉頰在他的手掌心裡蹭了蹭,“小皇帝如何?”

柳鬱眼底微訝,卻仍道:“年歲雖小,治世有方。”

“嗯。”楚然點點頭,“入宮吧。”她說。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