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1 / 2)

權臣的掌心嬌 五葉曇 10816 字 4個月前

蘭妱去到外院的時候鄭愈還未回來, 外院的管事成管事對蘭妱很客氣, 請了她去外書房的隔壁,鄭愈的房間歇息, 還特地給她燃了外院很少用的銀霜炭。

可鄭愈的房間大概是因為太過空曠, 就跟他那掛在那牆壁上的長劍一般, 冰涼冰涼的,守不住一絲熱氣兒, 饒是蘭妱守在火爐旁, 也等到身上的熱乎氣都沒了,又因為時間太長,守在火爐旁太無聊,她還是坐回了長榻上看書, 不一會兒就凍得手腳冰涼。但她看書之時向來專注,倒也不知所覺。

她差不多等了一個多時辰才等回鄭愈。

***

鄭愈回到府中之時已是戌時末, 他一回來,成管事便稟告了他蘭夫人酉時便過來了, 一直在房間裡等他。

鄭愈的腳步頓了頓, 就聽到管事又道,“另外,大長公主府那邊還傳了口信過來,道是蘭夫人得封誥命, 她理當賞賜, 請您明日務必帶蘭夫人一起去大長公主府用午膳。”

鄭愈眉峰微不可見的蹙了蹙, 便疾步入了屋子往裡間去了。

今日已是臘月二十五, 過幾日就是除夕。

這些年,他從來不曾在泰遠侯府度過任何除夕新年,以前他還未曾離開京城去北疆,尚住在大長公主府的莊子上之時,大長公主每年都會在年底時,或是接他去長公主府,或到莊子上陪他一起用那麼一次膳,雖然他心底其實並不怎麼願意,確卻地說,是厭煩。

但到底還是作為一個形式保存了下來。

蘭妱被封誥命,不再是妾侍,身份上來了,相應的應酬也就是必然的了。很快就是新年,怕是其他府上的宴請也不會少。

***

他進入房間之時蘭妱原本正坐在長榻上看書,他一進來,就好像一股子寒氣也被連帶著卷了進來,案上的燭火跳了跳,蘭妱隻感覺到一股寒氣逼到脖子裡,抬頭就發現是他回來了,忙放下了書起身去迎他。

隻是她坐得久,腳都已經有些麻木了,一起身走路竟然就差點摔倒。

這麼明顯的投懷送抱。

鄭愈皺了皺眉,但還是伸手扶了扶她,手無意中握住了她的小手,才發現入手冰涼,跟外麵的冰淩子似的。

這是連苦肉計一起都使了?

他扶了她站好,看了一眼一旁案上用炭火煨著的晚膳和湯罐,道:“你用過膳了嗎?”

蘭妱低眉順眼道:“妾身等大人一起用膳。”

難怪手凍得冰淩子一樣。

他淡道:“我回來的晚,以後就算要尋我,也不必等我一起用膳。”

蘭妱應下,心道,是,下次要找你,我定是要用過膳或者打聽到你已回府再過來。她再沒想到他屋子能冷成這樣,跟她的西院簡直不像是一個世界。

她看了看房間四壁,道:“大人,您平日都是住這裡嗎?這房間好像一點也不保暖,要不要讓人看看,修個火牆或者熱炕?”

鄭愈看了她一眼,見她往日嫣紅的唇-瓣都是凍得青白的,看起來煞是可憐,雖然她裝模作樣的讓他有點不得勁,可不得不說,他還是有一些心軟,語氣軟和了些,道,“不必,我已經習慣了。先坐下一起用膳吧。”

蘭妱應下,也沒喚秋雙擺膳,而是自己上前親自揭開了原本蓋著的碟碗,布了碗筷,然後舀了一碗參湯,用勺羹調了調,再用手摸著碗試了試溫度才端給他。

他卻道:“喝了吧。”

蘭妱詫異抬頭看他,表情裂出了一條裂縫,隨即忙低頭道,“大人,這是妾身特意為大人準備的,大人先用吧。”

鄭愈也懶得跟她多說,直接取了桌上另一隻碗,又盛了一碗湯出來,放置一旁,這才伸手接過蘭妱手上的湯碗,直接一飲而儘。然後看著那一碗剛剛他盛出來的湯對蘭妱道:“先喝了這碗湯,你身上半點人氣都沒有。”

蘭妱:?

鄭愈看蘭妱那滿臉問號的樣子,也不知是哪裡來的不爽快,就帶了些嘲諷冷冷道,“你凍成這樣,先喝完湯續點熱氣,否則凍死了,外麵的戲也都白唱了。”

這語氣倒是跟當初蓮池亭他說“你又與我何乾”時如出一轍。

蘭妱:......

她默默地端起了湯碗一聲也沒吭地喝了下去。

食不言寢不語,兩人沉默地用完膳,秋雙收拾了碗筷下去,蘭妱才抬頭看著他欲說些什麼,鄭愈便站起了身,道:“先回內院,有什麼事,回內院再說吧。”

“大人?”

蘭妱看他,因為他嘲諷的語氣和態度而莫名地就有些不自在。雖然她已經知道他好像就是嘴毒了點,人其實還是真的不錯。但他語氣中潛在的含義還是讓她有些尷尬。

好像她過來這裡就是想邀請他去自己的院子裡歇息似的,雖然,她也知道自己這麼晚在外院等他......

她站起了身,暗暗吸了口氣,道,“大人,妾身是聽說了大人為妾身請封一事,心中感激,所以特地過來跟大人道謝,並無意打擾大人公務。”

鄭愈眼睛眯了眯。

真是個裝模作樣的東西。

他盯著她片刻,道:“怎麼,你隻是來道謝,並不想我去你的院子嗎?”

“不,當然不是,”蘭妱臉熱了熱,忙低聲道,“隻是妾身怕打擾了大人公務,惹了大人心煩。這些日子大人一直未回內院,妾身心裡已經很是不安,但也知道到了年底,大人公務很是繁忙,妾身不應該隨意打擾。”

“不安,你不安什麼?”鄭愈輕哼了一聲,道。

據他所知,這一個月以來她過得可是自在得很。

“大人,”蘭妱咬了咬牙,終於厚著臉皮豁出去了,道,“大人一直未回內院,妾身心中擔心,擔心是不是妾身之前言行不當惹怒了大人,或是大人本就不喜妾身。但妾身得知請封一事,心裡還是很感激大人,不管大人之意為何,大人為妾身做的,妾身一定會做好本分,儘心報答大人。”

喜不喜歡的,倒是其次。她的意思是,他給了她容身之處和原本並不期望的名分,她會聽其意,儘力報答他。

但這卻不是鄭愈想要的。他現在就是厭惡這一點。

可是他定定看著蘭妱,看她微抬了小臉,看著自己無比認真的表情,想到她凍得如同寒冰一般的小手,張了張口,到底沒說出句更苛刻的話來,隻轉過了身,道了一句“走吧”。

***

兩人一前一後的回內院,蘭妱很恭謹的走在了後麵,出了房門他卻站定在了前麵,蘭妱不明所以地抬頭,就見他轉過身來,然後直接就拖住了她的手,將她的小手整個都握在了他的手心。

蘭妱愕住,一時心跳就漏了兩拍,她有些僵硬的,不明所以地看他,可他卻是看也沒看她一眼,已經轉過身拖了她就往前走了,隻是不知是不是為了照顧蘭妱,行的步子並不算大。蘭妱就這樣被他拖著,因著那一刹那的茫然就被拖著往前走了,等她覺得不自在,手微微動了動,卻發現他攥得很緊,她根本就動不了。而他的手心火熱火熱的,被握著,那熱氣還會順著手心蔓延,一直蔓進身體裡,好像整個人都暖和過來些。

他已經一個月不理睬她,一見麵就冷言冷語,現在肯這樣對她,她自然不能拒絕。

否則他就更是座冰山了,兩人還要怎麼相處?

蘭妱不傻,她已經察覺到了,他不喜歡她對他的親近有絲毫抗拒或表現出不情願的樣子。

他是很直接,但她若拒絕,他可以比她以為的都要冷和絕。

就好像她都不知道哪裡得罪了他,他便一個多月連個人影都沒再出現。

外麵還在飄著小雪,即使回廊裡飄不到多少雪,大晚上的冷風灌著蘭妱還是凍得縮了縮。

鄭愈察覺到,看她一眼,將她拉得更靠近了自己些,遮到了身旁一側,道:“下次有什麼事情尋我,讓人跟成管事說一聲,不必特意過來等我。若是我有空,自然會過去內院尋你。”

蘭妱細細地應了聲“是”,就聽到他又道,“怎麼不穿那件雪狐裘衣?”

聽說,自從那次從大長公主府回來之後,她就收起了那件裘衣,再也沒動過。是不是她嘴上說不在意,心裡還是在意的?

蘭妱不知他問的重點是什麼,老老實實答道:“這就在府上,幾步路,又不出去,穿那個也太誇張了些吧?”

不過她說著說著聲音卻小了下去,自己現在可不就是在灌著冷風嗎?是該披件披風的。